有個警察對他說,你妻子已經去世三天,應該儘早下葬。
安生在抱着千語在海灘上坐了一個晚上。
海灘上充滿潮溼陰冷的味道,海水散發着腥鹹的味道。
他用手替她梳理頭髮,所打結之處只稍稍用力頭髮就會一束一束掉落。枯燥的頭髮就像黑色的毛線,失去了柔軟彈性。
他的眼裡開始糾結,千語被摟在懷裡。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上,眼淚掉進她的頭髮裡,順着頭髮滑落。
有海鷗飛過,發出淒厲的叫聲,空曠而絕望。
陸安生最終抱着她沉沉睡去。他在睡之前就覺得迷糊。他感受到千語在微笑,嘴角的微笑是溫暖的,眼睛清澈泛着水光。
他好像吻她了。她的嘴脣還是像花瓣一樣柔軟芬芳,他深深陷了下去。
他說,千語你別走,我會寂寞的。
然後他沉睡了。皮膚灼熱。
<三>
陸安生醒的時候,是躺在陌生的房間裡的牀上,全身**。
房間裡女人的香味在瀰漫,濃烈的化不開。
他偏過頭便看到了全身**躺在他身邊的林珊。波浪捲髮安靜的鋪在粉色牀單上,閉上的眼睛睫毛安靜的上翹,性感的嘴脣合在一起。她蜷縮在一起,像個初生的嬰兒,皮膚白皙。
他撫摸她的背部,像綢緞,感受到她的顫抖,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起身,穿好衣服。
這像一場夢。像一部影片。中間一直在快進。
陸陸續續,有些畫面開始在腦海回播。
他抱着千語在潮溼的海灘,有蒼蠅在發出聲音。
林珊把他帶上車。在天亮之後,林珊說要送千語去火化。
他和林珊穿黑色的衣服,千語被送進火葬場。似乎有滿天的火光,在升騰。
一個黑色的罐子,林珊說那是千語的骨灰。
陸安生努力的拼湊着零碎的記憶,汗水順着臉頰滑落,面目猙獰。身後的林珊瞳孔放大的看着他,覺得恐懼。
他回過頭看着林珊說,千語呢。聲音輕柔,面部已經柔和。
他覺得一切都是夢。現在他醒了。綠然沒有死,綠然只是因他和別的女人上牀而在他的夢裡懲罰他。
現在他醒了,只要回家打開門就一定能看到千語還安靜的坐在地板上抱着《聖經》閱讀。
她看到他回來,還會拉他坐下,輕輕的給他朗誦。
我們都是主的孩子,主會眷顧我們。
他會淚流滿面的跟綠然懺悔,保證以後不會再和別的女人上牀,即使是在意識不清楚時。
是的,一切都是夢境。陸安生蹲下穿鞋子,他聽不到林珊在說,綠然已經火化2天了。
在他打開門要走時,林珊從牀上跑下來拉住他的衣袖,眼淚打溼了整張臉,面容沉痛。她哭着說,對不起,對不起。
陸安生沒有看她,掙脫徑直走了出去。
他去車庫領車,從口袋掏鑰匙的時候他發現明明還有一個月藥量的瓶空了。他把瓶仍進了*桶,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耳邊似乎還有林珊的哭聲,壓抑的淒涼。他搖搖頭,他想快點回家看到綠然。他看到綠然再朝他微笑。
心口開始變得壓抑,他伸手拿出一瓶還未開封的藥瓶。從裡面倒出一大把黃色藥片。
每一個夏天,總有一些人和一些故事成爲你回憶的腳本,又在很短的時間裡各自離開,故事是別人的,一些人再也沒有交集。分別無淚,相逢不語。
整個夏天都是在忙忙碌碌之中。在夏天到來之前,想,也許可以到海邊吹吹風,也許可以到冷氣不要錢的書店或者音樂廳,亦或者拿着一瓶冰爽的雪碧坐在夕陽將落的廣場一邊看着《南方週末》一邊抽着煙,然後大口大口地喝着碳酸飲料,再心滿意足地打一個嗝,身體裡溫度會如同瞬間被驅散一般清爽自在。
這只是以前,是的。也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也許在更早之前:騎着單車在陰涼的樹蔭下飛馳而過,風在耳邊呼嘯,會聽到老張喋喋不休地講着他和老馬的愛情。或者在臺球室吹着破舊不堪的大風扇打一個下午的桌球。順便一同等着一位英文系的女生穿着拖鞋從開水房進出,然後目送其離開我的視野。
夏天原本總是有很多故事的,褪去了冬春的寒冷與躁動,一切的幻想都應該可以在夏天找到緣由。但是,事實上這個夏天是在不經意間到達我的耳邊和眼前的。在這個城市,永遠沒有春天,經過一陣看似寒冷的冬天之後,陽光就突然變得燥熱起來。路過公園的時候,黃昏溫暖的陽光映照着湖面。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的色彩,除了陽光的暖黃,周圍的景物的色調在陽光對眼眸的直射中變成了黑白,世界就是黑白的。
那天和我走在一起的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有着三十出頭的容顏,彼時彼刻她撐着一把遮陽傘,白皙的皮膚在那個時候是晃眼的。“對於我來說,夏天是應該冬眠的。女人總是害怕陽光,她們總是希望自己表現得高雅而美麗。但是誰也經不住時間這把刀。”她走在傘下的陰影裡,我走在殘陽裡。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夏天來了,而且是突如其來。這種突如其來會讓人暈眩,一如x今天讓人緊張的暈眩,整個世界在那一刻是被失憶的。
“以前很想嘗試下暈倒的感覺。”她說。很多事情是沒法預料到的,在很久之前的一些念頭,不管好壞,或許在今天的某個時刻就真的出現了,只是不知道是喜劇還是悲劇。如果可以,希望每個人還是讓自己的所知道的每一個今天健康幸福着。
換了房間,房間裡有了空調,夏天似乎顯得好過一些了。小小的房間是自己在這個城市的“家”,我喜歡家中擺滿書的感覺,書櫃成爲必須的選擇,從華潤萬家買回來的書櫃擺放在房間中,讓自己感覺到踏實。
正如之前所說的,我的整個夏天都是在忙忙碌碌之中。社裡的書稿在夏天也如同陽光一樣堆積起來,讓人覺得灼熱難耐。雜誌的組稿變得有些困難,有的東西還是和自己的預期有點遠,甚至背道而馳。我聽不見誰在我的耳邊說着喋喋不休的“商業主義”,我也聽不到誰苦口婆心地跟我講着“現實主義”,我始終還是那個讓人覺得活在十八歲世界的“文青”。“這個世界是沒有邏輯可循的。”最後我只能用這樣一句不負責任的話安慰自己。在一間小咖啡廳裡,我對朋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裝作一副看破世事、洞悉一切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只有在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纔會換回最真實的臉譜,沒有任何油彩,也沒有任何裝飾。大多時候是安靜的表情,如同走在城市街頭大多數步履匆匆的人一樣的表情。
已經很久沒有去車公廟那間咖啡吧,coco和吉比還是一如既往地隔一段時間去一次。我不知道那個彈奏電子琴的女孩是否還在那唱《機場八萬秒》《新聞聯播》,也不知道那個彈奏吉他的男孩是否還是一臉憂鬱的深情唱着陶喆的傷感情歌,也不知道咖啡吧的服務員換了幾撥。希望一切如初吧。我承認自己是一個不太樂意接受感情改變的人,我總是希望我身邊的人永遠在我的身邊,我也總是希望最初美好的感覺一直還在。
5月21日,傍晚,深圳下了一場雨,天氣預報早在兩個星期前就說要下雨,可是每天早上看着天邊澄淨碧藍的天空就惆悵,燥熱的情緒在起牀看向窗外的時候就開始在心裡蒸騰。於是,開始習慣早起的時候坐在窗前看着對面的天空好一會兒,吉之島的logo正好和天空相襯在一起,玫瑰紅的吉之島logo和碧藍的天空在一起是衣服很好的畫面,加上窗臺上綠色的景觀植物,想想早晨其實很美好,也很多次在想着週末一定要早起在人跡稀少的街上走走。可是週末往往是比其他時間更加忙碌。
在雨中。穿着拖鞋、短褲、t恤直奔嘉禾電影院,想看一場朋友推薦說很好看的電影《速度與激情》,漫長的排隊之後得到的結果並不令人滿意,只得換到22日下午的電影票。看電影已經成爲這座城市的年輕人所喜愛的一項消遣活動。和心愛的人或者和親密的朋友去看一場電影比什麼都重要。享受的是電影院巨大的屏幕和震撼人心的聲效,以及爆米花和可樂,簡單卻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