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回想起來,鹿伊捶胸頓足,她當時一定是落入林陽設計好的陷阱了。
她的初吻啊。
因是暑假,蘇辰的爸媽要求他回家。當年蘇辰他爸在那座城市打拼,後來就在那裡定居了。要不是爲了參加高考,蘇辰有可能不會回來。
鹿伊自蘇辰走後,就一直宅在家裡。一是蘇辰走了,她有些失落,只要有這個小惡魔在的地方,她永遠不會無聊。二是爲了躲人,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賣出去了,她無臉見人。
七月將盡,即將有一年都看不到蘇辰了,她忽然有些傷感。
每到畢業季,最能看出鹿伊的冷漠,那些人是哭,是笑都與她無關,她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在這裡呆過一樣,沒有牽掛,沒有留戀。
以前跟鹿伊同班過的人,都說她孤傲,冷血。因爲她從來都沒有除沈彬以外的朋友,私底下都猜測是她裝清高,不屑與他們來往,所以也都自發的疏遠她。
鹿伊自己也承認,她是不屑與那些人一起爭論些沒營養的事情。天賦使得她優秀,聰慧,自然也就沒耐心跟那羣小屁孩一起玩耍了。她沒有多大熱情,不喜歡主動接近別人。別人主動,那還得看她心情如何。心情好就搭理,心情不好,抱歉,請你離我遠一點。
沈彬常嘆,你這樣是不會有朋友的,高處不勝寒,你不覺得孤獨麼?
鹿伊無所謂的回答:我不願意委屈自己去將就別人,有你足矣。
不懂自己的朋友,再多隻會徒增煩惱;懂自己的知己,此生有一個,足矣。
鹿伊撐着腦袋看着那澄淨透藍的天空,嘴角帶笑,還好老天待她不薄,爲她送來了朋友,戀人,沒有讓她孤獨終老。
沈彬風風火火的推開鹿伊的房門,驚醒了正在出神的鹿伊,她轉身瞪着沈彬,“你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說,就等死吧!”
沈彬呵呵一笑,搬出了十分有重量的理由,“小伊,你有沒有覺得很無聊?”
鹿伊瞭然,放過了他。的確,無聊是比第三次世界大戰還要恐怖的事情。
她突然覺得上學挺好的,至少可以打架打發時間。
沈彬還等着她的好提議,鹿伊沒心情出門,就隨便打發他,“你找李莫宇他們打球去。”
“無趣。”
“玩兒你的網絡遊戲去。”
“無趣。”
“那睡覺去,睡着了什麼都不用想了。”
“無趣”
“······”
鹿伊白眼一翻不再理他,這貨純屬吃飽撐着沒事幹。確實無聊,他們的每一次相聚,理由都只有一個,無聊。距離上次分開,貌似有半個多月沒見了,蘇辰也走了好幾天。
無趣,無趣,生活好生無趣。
“小伊,你能想一件讓我做起來不那麼無聊的事情麼?”沈彬呈大字型躺在鹿伊的牀上。
鹿伊想了想,道:“我們來切磋吧?”
沈彬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彈跳出好幾步遠,嘴角一扯,“開什麼玩笑。”
雖說兩個人的無聊,就不無聊,但是切磋這麼危險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見鹿伊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沈彬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林陽,碎碎抱怨着自從上次分別以來的煩心事,從上個星期走路被潑一身水,到樓上那個叫聰聰的小狗,到今天鹿伊對他冷淡的態度,像個長舌婦一樣在哪兒叨叨叨,說完一陣後,問道:“兄弟,你有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我開心一下?”
等了半天,對方沒有回答。
沈彬再次發揮“長舌婦”的特性繼續嘮叨着兄弟情誼云云,煩的鹿伊直接給轟了出去。
那邊的林陽早就在接通電話之後,便將手機甩到牀上不去管它,自己去看電視去了。他再無聊,也不會無聊到聽沈彬的廢話。
沈彬在繼續說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確定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聽他講過一句話,於是不淡定的怒了。果斷掛了電話出門上門算賬去了。
他沒有給李莫宇打電話的原因是,對方在聽到他聲音的第一秒,就會掛斷電話。而且還會關緊門窗,僞造出“此家無人”的假象。
沈彬走後,鹿伊毅然決然的出門了。在晃盪了三條街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人家逛街不是有閨蜜陪就是有男朋友陪,只要她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
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街頭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會爲你停留,這種矯情的孤獨感讓鹿伊覺得失落,她大喊了一句“衆人皆醉我獨醒”之後,默默換了一條僻靜的路。
許是老天善解人意,知道她無聊,所以讓她遇上這令她興奮的事情。
“小子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活膩歪了!”
“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喲,小子,口氣挺大啊,老子今天就動給你看看。”
“你······”
“兄弟們上——”
鹿伊站在街對面看着那條小巷子裡發生的鬥毆事件,良好的視力讓她清晰的看到了那個被揍的人,她認識,可是她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如果此時有瓜子,鹿伊定會一邊嗑瓜子,一邊欣賞某人被打的風情。
路康落了單,對方卻有四個人,也不知道是何事引發,那四個人非常兇狠,下手毫不留情。鹿伊擡頭看看天,嗯,天,藍的透徹;雲,白得純淨;她,閒得發慌;那,還是見死相救一下好了。
路康原本已經做好了斷胳膊斷腿的心裡準備,可是對突然減輕的毆打十分訝異,難道是他的兄弟們趕來救他了?他欣喜的擡頭,見到鹿伊,更訝異了。訝異過後是油然而生的羞愧。
那四個人不敵鹿伊,放下狠話後,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你爲什麼救我?”路康拖着滿身傷痕,跟在鹿伊身後追問。
“純屬無聊而已。”鹿伊老實回答。
“······”路康頓了頓,還是很感激的說:“謝謝你,可是那些人不是什麼好人,我擔心你會有麻煩。”
鹿伊無所謂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
路康不得不嘴角抽搐,她有必要那麼誠實麼?害得他那句“我可以保護你”無法說出口,畢竟人家的上一句是“你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