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個坐前排的矮墩墩

那個眉眼溫柔的女人是黎嘉陽的媽媽,人如其名,她有一個十分動人的名字:葉蓁。聽黎嘉陽臭屁的說過她媽媽的名字取自《詩經.風》裡的桃之夭夭,其葉蓁蓁。雖然聽不明白,但小小年紀的我們都知道這是個很有意義的名字。黎嘉陽是芊潯的同桌,從幼兒園到現在一年級,兩人一直坐一塊。因爲他們的個子是班上最矮的幾個之一,每次排座位都妥妥當當坐第一排。和芊潯一樣,黎嘉陽的父母都在外經商,偶爾回來一次,這次他媽媽回來是因爲嘉陽的爺爺下地時不小心扭傷了腳,得在家照顧爺孫倆兒和活蹦亂跳的雞鴨鵝們。

芊潯一手拿着雪糕,一手放在雪糕下方,防止融化的雪糕水滴到泥地上。芊潯擡頭說到:“阿姨,我可以進去看看黎伯公和嘉陽嗎?”葉阿姨的手在扁擔上移了個更舒適的位置,笑着說到:“去吧,嘉陽在裡面看電視呢,電視機旁的櫃子裡還有些帶回來的零食,去問你伯公拿點巧克力吃。”芊潯笑着點頭就‘噌噌’地跑進屋了。從籬笆門往裡走是一塊大坪,用水泥糊好,平平整整,不像外面的小道,坑坑窪窪,每逢下雨就是一個個黃澄澄的泥坑。從大廳門進去,可以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裡放着一些花草盆栽,光線從天井照射下來,整個大廳都亮堂堂的。嘉陽就坐在大廳的一把竹子做的小靠椅上,聚精會神的看着裡面的奧特曼打小怪獸。不知不覺的椅子越來越向電視機靠近,這時候,黎伯公‘額哼’地咳一聲,嘉陽就乖乖把椅子移回到原來的位置。

芊潯脆生生喊一聲:伯公,嘉陽。兩人具回頭看着她。黎伯公看着芊潯小跑過來,笑着看着小芊潯,眼周嘴角的褶子被擠得一道一道的。芊潯高高舉着雪糕,仍舊是一手拿一手在下面託,開口道:“伯公,嘉陽,你們看,我有雪糕,可好吃了,你們也吃呀,我只吃了上邊那塊,其他地方都沒吃過的。”聽着這話黎伯公笑得更歡了,忙說道:“誒喲,好孩子,真貼心喲,比那皮猴子乖巧一百倍。”說完,還撇了眼轉回去看電視的嘉陽。“孩子,你自己吃,伯爺不吃,你去前面和陽陽坐一起看電視,我去拿點小零嘴給你們。”芊潯在牆邊拖了把小竹椅,放到嘉陽身邊坐下後把雪糕往嘉陽嘴邊靠了靠,嘉陽看着那化的差不多了的雪糕,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低頭吃了一小口便推回芊潯嘴邊說:“可以了,我吃了,你自己吃,趕緊的別一會兒都化成水了。”聞言,小芊潯便歡快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黎伯公慢悠悠的拄着柺杖走過來,手裡端着個果盤,裡面裝着五顏六色的巧克力豆、魚皮花生、瓜子和糖豆。拿了個高腳凳放在孩子們中間,放下果盤便說:“你們玩,我回房裡躺一會。”走了兩步又迴轉身來對着嘉陽說“陽陽,不準欺負小潯,她要看什麼電視就給她看,聽見沒有。”嘉陽有空無心的應付了兩句,仍看着電視出神。芊潯拿了顆糖豆,含在嘴裡,讓它慢慢在舌頭上融化,味蕾有足夠的時間深深品味這股甜,太陽逐漸西下,帶走光亮的同時也帶走了絲絲暑氣,天邊紅色漸變的晚霞暈染了小半邊天空,此起彼伏的知了聲就着蛙聲奏起了一首歌曲:夏天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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