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只想儘快敬完酒,帶着小郡主離開,也不多說,他在前面端了酒杯,小郡主用托盤端着一壺酒,嘴裡依舊唸叨着,木偶一般跟在後面。由於她是妾室,等同奴婢,而在座的都是高官,所以她每敬一個,都要跪下磕頭。
這些歸順的文官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郡主,今日卻許給當初楚王府的一個護衛作侍妾,還得跟在後面挨着個敬酒、磕頭,心中都不禁黯然,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文官們等小郡主敬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都忙不迭站起來躬身答禮。
沈磊笑道:“諸位,不用多禮,她如今不是郡主了,而只不過是我兄弟的一位侍妾而已,比奴婢高貴不了什麼,你們給她還禮,那不是給奴僕還禮嗎?那成什麼體統了,只給我兄弟還禮就是!”
這一來,衆位官吏都只能坐着尷尬地接受小郡主的跪拜磕頭。
待敬到武官一桌的時候,那些武官早已喝得有些醺醺然的了,藉着敬酒的機會,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官藉着酒興,色迷迷盯着朱鳳德高聳的胸脯,使勁嚥了一聲口水,說道:“小郡主,你父王的嬪妃,還有你姐姐、妹妹,這幾天都在我們軍營裡快活呢!”
說到這裡,這大個子武官咕的一聲打了一個很響的酒嗝,一股薰臭的酒氣直噴過來,讓人作嘔,可朱鳳德依舊傻呆呆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除了嘴裡唸叨之外,臉上沒有任何反應。
那軍官一隻魔爪慢慢摸向朱鳳德雪白粉嫩的臉蛋,淫笑道:“小郡主,跟我們回兵營吧?嘿嘿,咱們的那玩意包你滿意……”
忽然,砰的一聲,軍官那隻即將摸到朱鳳德嬌嫩的臉蛋的巨手被橫過來的一隻手一把抓住,定在了空中。
那武官一愣,轉過頭一瞧,正是目光陰冷的楊秋池。
這武官是個把總,是沈磊的哥們兄弟,知道楊秋池只是楚王府原來的護衛,當然也知道沈磊把小郡主朱鳳德許給楊秋池做妾只不過是爲了進一步欺辱楚王一家而已,所以他壓根就不把楊秋池放在眼裡,他身材高大,俯身惡狠狠盯着比他矮了半個頭的楊秋池,罵道:“你他媽的找死!”一巴掌朝楊秋池臉上扇去,不料卻打了個空。
待他看清楊秋池腦袋冒出來的時候,胯下已經捱了重重一膝蓋,砰的一聲悶響,這武官哼都沒哼,兩眼一翻,抱着襠部癱在了地上。
武官們驚呆了,他們都聽沈磊譏諷過楊秋池喜歡沈雪菲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若不是看在妹妹沈雪菲面子上,早就整死他了,所以這些武官都知道楊秋池在都司沈磊的眼裡不算什麼,也知道他只不過是歸順了的楚王府護衛,騎在他脖子上拉屎都沒關係的,想不到楊秋池竟然會還手,而且出手狠辣,一招制敵,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旁邊一個大胖子軍官首先惡狠狠叉開雙手撲向楊秋池。
楊秋池存心立威,速戰速決,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另一手順勢抓住他的腰帶,錯步擰腰,嘿的一聲,將這大胖子武官托起來掄到頭頂轉了一圈,脫手扔出,重重地摔在另一桌武官的酒席之上。
嘩啦~!噼裡啪啦~!酒席被撞翻,酒菜、鍋盆碗盞到處亂飛,桌上熱氣騰騰的大火鍋翻倒正好扣在這胖武官腦袋上,燙得他嗬嗬慘叫。
另一個武官身高馬大,比剛纔那大個子武官還要高半個頭,跟一頭水牛一般,大喝一聲,將棒槌似的拳頭朝楊秋池胸口搗了過來。
楊秋池搶上前半步,氣沉丹田,一聲斷喝,用胸脯硬接他這一拳。
砰~!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楊秋池胸脯上,卻如中敗革,楊秋池只是身子一晃,隨即眼中精光爆盛,嘿的一記下鉤拳,閃電般擊中那水牛武官的小腹。
這軍官騰雲駕霧一般到飛出去,一連撞翻了兩桌酒席,這才摔在地上!
所有準備衝上來的武官都定住了,手裡握着凳子,瓶子,筷子,傻呆呆望着那水牛武官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又無力地雙膝跪倒,雙手撐地,哇的一聲,噴出一大灘帶血水的嘔吐物,隨即一頭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大漢是這所有武官中最強悍者,曾經抓住一頭幾百斤壯瘋牛的犄角,硬生生將瘋牛摔倒。可一拳居然只能讓楊秋池身子一晃,而自己卻受不住楊秋池鐵拳一擊。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三個武官都被楊秋池擊倒在地!
其他的武官都驚呆了,他們雖然沙場屢立戰功,可那都是兩軍對壘的廝殺,他們擅長的也都是這樣的弓馬騎射,說到真正武功,他們連江湖二流武師都未必敵得過,而當年爲了對付紀綱,武功第一高手柳若冰親自點撥楊秋池武功,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楊秋池功夫突飛猛進,對付這些尋常武官,那還是輕輕鬆鬆的。
這些武官可都是沙場拼命過來的,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但楊秋池一轉眼便將三個最壯的武官擊倒,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這些武官可都是腦袋別在腰桿上,拼死征戰出來的,此刻又喝了不少酒,而且仗着人多,所以只是呆了呆,便齊聲吼叫,抓起凳子一起衝了過來。
劉勇等四名護衛被楊秋池從刑場解救下來之後,一直跟隨着楊秋池,他們上不了酒席,只能站在一旁伺候着。剛纔還沒反應過來,楊秋池已經撂倒了那三個武師,此刻反應過來了,見那些武官衝過來,他們也都曾經是江湖豪客,對這種羣毆當然不怵,也操起凳子狂吼着迎了上去,兩邊混戰在一起。
所以的文官都抱着腦袋躲到了一旁。頓時間,板凳與酒瓶齊飛,烏青共鮮血一色。
劉勇等四個護衛那可都是武林豪客,武功也都不錯,雖然不擅長弓馬騎射兩軍作戰,不過這種個人對個人的互毆卻最是拿手,雖然武官人多,可最厲害的三個已經被楊秋池撂倒,劉勇等雖然都是以一敵三以上,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楊秋池拉着傻呆呆的朱鳳德退到一旁,雙手抱拳瞧熱鬧。沈雪菲也退到一邊,瞧了瞧楊秋池,又望了望哥哥,蒼白着臉不敢吭聲。
沈磊最初是笑盈盈也在瞧熱鬧,不過,楊秋池瞬間擊倒三個高大武官之後,他笑容便沒了,等他看見那十幾個武官也對付不了那四個護衛的時候,沈磊陰沉着臉一聲大吼:“夠了!都給老子住手!”
這沈磊武功不很出色,這嗓門卻不錯,頓時間所有武官都定住了,訕訕地扔掉手裡的作戰工具,瘸腿扭腰地退到一旁。
劉勇等四人也退到楊秋池身邊,警惕地盯着對方。
沈磊鼻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上前幾步,手指挨着個點那些鼻青臉腫的武官的腦門:“你們幹什麼?嗯?存心來攪我楊兄弟納妾慶典是吧?幾杯黃湯就把你們灌成這個德性?告訴你們,誰他媽的不給楊兄弟面子,就是不給老子的面子!知道了嗎?”
那些武官都垂頭喪氣耷拉着腦袋不敢吭聲。
沈磊又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三個武官,哼了一聲:“瞧瞧看,都死了沒有,死了就扔到江裡喂王八去,還沒死,就給我起來滾蛋!”
武官們急忙上前,將那三個給楊秋池打趴下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高大將官攙扶起來,一瘸一拐走了。
沈磊歉意地對楊秋池笑了笑:“真是抱歉,我這些個兄弟都是性情中人,酒量又不怎麼樣,喝酒醉了亂說亂叫,得罪了兄弟,擾了兄弟的慶典,還請贖罪,待我吩咐重新擺下酒席,咱們再喝。”
楊秋池抱拳道:“沈兄,多謝了,小弟喝得也有些大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前往孝感赴任,今晚想早點休息了。”
沈磊點點頭:“言之有理,今晚是兄弟的洞房花燭小登科,所謂良宵一刻值千金,愚兄就不強留了。明早愚兄有些緊急公務要處理,恐怕沒時間來給兄弟送行,就此別過了!”
楊秋池也不多說,抱拳道:“沈兄,青山不改,後會有期。”拉着朱鳳德的手,帶着劉勇等四人,甚至連沈雪菲都不看一眼,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