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着的一個小孩盯着那糖人,琢磨了半天,才從口袋裡摸出兩文錢:“我要一條龍!”
糖人小販接過那錢,從架子上取了一隻老鼠遞給小孩。
小孩接了過來瞧了一眼:“這是老鼠,我不要,我要龍!”
“龍要三文錢,你兩文錢只能買老鼠!”
“老鼠不是一文錢嗎?怎麼要兩文?”
“嘿,你沒看見嗎?這隻老鼠比別的大得多,都成了小豬了,當然要貴一些!”
“那我不要了,還給你!退我錢來!”
小販眼睛一瞪:“貨已售出,概不退換!”
“我又沒吃!”
“沒吃也不能退,你的手都拿過了!”
“可是我要的是龍,不要老鼠!還給你!退我錢來!”小孩見小販不接,便把那糖老鼠放在小販攤糖人的石板,不料角度沒弄對,吧嗒一聲,糖老鼠的尾巴給碰斷了。
小販道:“哈,這下更不能退了,你都弄爛了!”
小孩小嘴一癟,揉着眼睛嗚嗚哭了起來。
沈妃忍不住皺眉對小販道:“你這人怎麼騙小孩子的錢?人家要龍,你給老鼠,而且老鼠一文,你硬找理由收人家兩文。
小販頭也不擡,一邊攤着糖人,一邊說道:“你看不過去可以出錢幫他買一隻龍啊!”
沈妃哼了一聲,她進了王府兩年多沒讓出過門,自然沒地方用錢,所以習慣不帶錢了,這次跟着楊秋池溜出來玩,也沒帶。便轉頭對楊秋池道:“你幫這孩子買一隻龍,行嗎?”
“好啊!”楊秋池答應的很痛快,可立即想起自己雖然當了護衛,可還沒領到薪水,身上也沒錢,眼珠一轉,想到了個辦法,對小販道:“喂!給我來只龍!”
“好的!”小販見楊秋池身穿軍服,腰挎單刀,忙陪着笑從架子上拿了一隻龍遞給楊秋池,“給您,軍爺!”
楊秋池接過來瞧了瞧,說道:“你這攤的什麼玩意,哪像龍啊,純粹是條死蛇嘛,重新攤一個!”
“是!您稍等!”小販手腳倒也麻利,很快又重新攤了一條糖龍,遞給楊秋池。
楊秋池接過那條龍,將手裡的龍還給了小販:“這個還你!”然後將新攤的大龍給了那小孩:“行了別哭了!給你,記住了,以後別到這人這裡買糖人了!”
“我記住了,謝謝大爺!”小孩吸了吸鼻子,臉上掛着淚花,小心翼翼接過那條龍,興高采烈地走了。
楊秋池拍了拍手,對沈妃道:“咱們走吧!”擡腿就走。
小販忙陪着笑臉站起來叫楊秋池道:“軍爺!”
楊秋池回頭望着他:“什麼事?”
“您……嘿嘿,您還沒給錢呢?”
“給什麼錢?”
“剛纔那條糖龍的錢啊。”
“那糖龍是我用先前那條死蛇一樣的糖龍換的啊!”
“啊?那……那你先前那條龍也沒給錢啊!”小販苦着臉道。
“先前那條龍我不是退給你了嗎?還給什麼錢?”
“啊……?這個……,這個……”小販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撓着頭傻呆呆望着楊秋池。
楊秋池回身過來,手按腰刀惡狠狠道:“怎麼?你這小子連本軍爺也想訛詐?”
“不!不敢!小的不敢!”小販一個勁點頭哈腰賠不是。
“哼!諒你也沒這膽子!”楊秋池對沈妃道:“咱們走!”
兩人走出老遠,那小販還在摸着腦袋琢磨這筆帳該怎麼算。
沈妃笑着對楊秋池低聲道:“硬賴人家三文錢,可真有你的!不過這小販的確可惡,治治他也好!”
兩人又繼續逛街,幸虧沈妃只看不買,要不然,楊秋池身無分文,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逛了一會之後,沈妃才說道:“行了,咱們登黃鶴樓去!”
楚王府就在長春山南麓,所以走不多遠,便到了長春山下,開始往山上爬。長春山說是山,其實只能算個比較高的丘陵,很快便上到了山頂。
黃鶴樓依然巍峨聳立,如同兩百年前楊秋池來時看見的那樣。雖然經歷了兩百年的風雨侵蝕,卻並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看樣子,這些年來,當地官府對黃鶴樓的修繕維護還是很到位的。
樓前的空地上三三兩兩的遊人,大多是搖着摺扇假裝斯文的秀才,空地兩邊也有一些小攤。
兩人進樓準備上樓的時候,發現這樓梯很窄很陡,楊秋池便伸出手來:“娘娘,我拉你!”
“好啊!”沈妃羞澀一笑,隨即大大方方伸手握住了楊秋池的手,星眸微嗔:“都說了叫我名字的!”
“哦,雪菲!”楊秋池拉着沈妃的手,慢慢往上爬樓梯。
這一次的感覺跟先前翻圍牆不一樣,先前那是過電的感覺,現在一直扶着她的柔荑,那電流持續傳輸,讓楊秋池全身酥麻又復緊張得額頭見汗。好在樓不很高,終於爬上了樓頂層。
“哇~!真美!”沈妃依着欄杆,舉目遠眺。
楊秋池走到她身邊,望的卻是上面的飛檐,就在那裡,兩百年前,柳若冰凌空飛了進來,擊退南宮雄、宋芸兒和夏萍聯手進攻,將自己夾在腋下劫持走了。真希望她能再次凌空出現,把自己帶走。
楊秋池長嘆了一聲,心中在呼喚着——冰兒,你在哪裡呀?
沈妃轉頭瞧了他一眼:“怎麼了?好好的嘆什麼氣?”
楊秋池道:“很久以前,我和我的……我的一個朋友來過這裡,現在卻不知道她在哪裡。”
“哦?是個女孩吧?”沈妃微笑着問道。
“嗯……”
“是你媳婦?”
“是……,但又不是。”楊秋池心想,兩百年前,柳若冰的確是自己的媳婦,可兩百年之後,她已經轉世投胎,是一個新人了,所以已經算不得是自己的媳婦,不過,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娶她,從此快樂地雙宿雙飛。
“定親了還沒過門?”
楊秋池點點頭,這樣說也未嘗不可,自己與柳若冰定了今生之約,說是定親應該沒錯。
“那她呢?走散了?”
“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這一路上都在找,可天下之大,上哪裡去找呢。”
“彆着急,有緣總會見面的。”
沈妃這句話讓楊秋池想起了格爾登寺那個老僧說的話,不由又嘆了口氣:“是啊,有緣,可緣份在哪裡啊。”
楊秋池這句話讓沈妃也嘆了口氣,趴在欄杆上幽幽望着遠方出神。
楊秋池帶沈妃出來是讓她開心來了,可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又讓她不開心,只不過,不開心的癥結沒有找到,心結解不開,快樂始終是暫時的。所以,楊秋池問道:“雪菲,小蕊說你一直不開心,能說說緣由嗎?”
沈妃勉強一笑,側臉望着他:“真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