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阮阮這一露面,大家都樂了。

翠翠反應的快,一個箭步跨過她哥衝過來抱住阮阮撒嬌:“阮阮,你可來了。”

阮阮覺得她快被翠翠的洶涌波濤溺死了,用力的拉開她,掐她的臉:“是啊,我來了。”

翠翠指控她:“阮阮,你遲到了哦。”

阮阮說抱歉:“來的路上堵車,載我來的司機又不是老京里人,多繞了不少路。不好意思啊各位,我遲到了。”

衆人一聽,得,這大小姐還是這個毛病。

李立夫擠過來,笑眯眯道:“我說大小姐,這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連輛車都沒有。哥哥車庫裡存了好幾輛,看上哪輛拿哪輛,下回出門咱自己個兒開車,成不?”

阮阮橫他一眼:“得了您,姐姐我沒駕照,您那車子在我眼裡就跟個廢鐵似的,我可沒興趣。”

都是一個院裡長起來了的,對於阮阮死活不學駕照這件事,也都門清。小丫頭十歲那年上學叫車給颳了一下,病牀上躺了大半個月,把葉家嚇得雞飛狗跳。等到好了,別的沒留下,這心理陰影留下了十成十,開車這事就撂下了。

邵勵勤攬了阮阮的肩頭往裡進,順便不忘揶揄一聲李立夫:“少爺哎,收了你那些心思吧。阮阮真要開車,用得着你,咱們都沒有是吧?”

一羣人笑着起鬨,阮阮穿過人羣,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霍岐城,高大的身影投在牆壁上,影影綽綽,無端讓人覺得壓迫。

看見她在看他,他挑了挑眉,身上的氣勢散了幾分,脣角勾了起來。阮阮看周邊人不在意,越過他們朝他走過去。

霍岐城眯了眼睛打量她。

天氣熱,她穿了一件收腰V領嫩黃色的連衣裙,襯得露在外面的膚色瑩白如玉。頭髮綁了起來,露出修長的脖頸,優雅的像只小天鵝。巴掌大的小臉施了薄粉,菱形的嘴脣紅豔豔的,勾起來的時候帶着點稚氣。

她在他身邊坐下,霍岐城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是香精的味道,也不是某種香水,好像就是她身上的味道。莫名的,他腦海裡就閃出了女兒香三個字。纏綿而悱惻,帶着某種香·豔。他不禁捻了捻手指。

“什麼時候過來的?”阮阮先開了口。

“有一會了。”霍岐城應了一句,道:“之前還捂得嚴嚴實實的,怎麼今兒個就大張旗鼓招呼起來了?”

這話說的,阮阮摸了摸鼻子,睨他:“我之前不是腦子短路了沒反應過來嘛,這會想清楚了,不行啊!”

多尋常的一眼,霍岐城偏生讀出了眼波橫水的意味來,他覺得自個兒真是沒救了:“行,怎麼不行。不過我發現葉阮阮你挺有自知之明的,還知道自個兒腦子不夠用。”

這人,好好說句話能死?!阮阮覺得自己過來和他說話纔是腦子進水了。正好翠翠喊她,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氣沖沖的往翠翠那邊去了。

留下霍岐城,明明被瞪了,心情卻好的不得了。

大傢伙消磨了一段時間,開始商量着往哪裡去吃東西。這羣少爺小姐打小就在京裡混,又一個個錦衣玉食的養着,京裡好吃的館子都是門清。但凡提到的,都是吃東西的好去處。只是在吃什麼,有了分歧。

還是霍岐城發了話,聲音不高不低的來了句:“今兒個的主角是阮阮,你們瞎忙活什麼。”

小時候霍岐城是大院裡的孩子王,整天帶着一羣小夥伴跟陣風似的滿大院裡刮,長大了,依舊是主心骨。除了霍家的根基之外,最重要的是他霍岐城的手段和能力能服衆。

個個都是金尊玉貴的主,沒有兩把刷子能讓他們低頭,那也小瞧了他們!

十來個人停下了動作,眼巴巴的看阮阮。阮阮轉過頭去問翠翠:“翠翠,你想吃什麼?”

翠翠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誠實的回到:“海鮮。”

“成,就海鮮。”阮阮笑眯眯道:“屋裡就我和翠翠倆姑娘,女士優先,我們的意見就是大家的意見,各位沒有意見吧?”

得了,這話說的,還能有什麼意見。

李立夫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聽說定下了要吃海鮮,樂了,舉着手機笑:“正巧,剛纔底下人給我電話,說新到了一批海貨,問我有沒有想法。這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哥幾個,時候不早了,咱們動身?”

李立夫還沒說完,歡呼聲就響了起來,鬧騰騰的腦子疼。

就在這個時候,門無聲推開,衆人疑惑着往門口看去,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各個都跟掐住了脖子的大公雞似的,喉嚨裡呲呲的,就是出不來聲。

阮阮原本和翠翠低頭說話,覺得不對勁了,疑惑的轉過頭,正好看到了立在門口的人,臉色當時就難看了起來。

翠翠也看清了來人,當時就按捺不住了,氣沖沖的嚷道:“周佑生,你來做什麼?!”

口氣不怎麼禮貌,但沒人說翠翠不禮貌。

相反,她這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今天攢這個局,是給阮阮送行的。來的,也都是阮阮願意見的人。這會他周佑生不請自來,倒是個什麼意思。

周佑生的視線劃過翠翠,停在阮阮的臉上,張了張嘴脣:“阮阮。”

這一聲阮阮到底含了多少情,又包了多少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爲對他來說,能這麼正大光明的喊出她的名字,有多奢侈。

阮阮覺得心頭跟針紮了似的,一陣陣的刺痛。可這時候當着這麼些人的面,她不能不打起精神來應付他。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要出國了,過來看看你。”周佑生慢慢的說着,視線不敢從阮阮臉上移開半分。天知道,見她一面,有多麼的不容易。

“哦。”阮阮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是要出國了。不過,你看也看了,應該沒事了吧?如果沒事的話,我們還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您可以捲鋪蓋滾蛋了。

周佑生不傻,他當然知道阮阮話裡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他日日難眠心頭如蟲噬,她葉阮阮卻笙歌燕舞毫不在意。一瞬間悲憤和不甘心齊齊化爲刺耳的言語衝出喉嚨。

“阮阮,原來不好過的,只有我。”

阮阮當即白了臉,霍岐城看着周佑生的眼睛裡,多了幾分狠厲和危險。邵勵勤的臉拉了下來,連帶着李立夫他們,一個個的看周佑生的眼色也格外不善。

翠翠最先炸毛,氣呼呼的衝着周佑生喊:“周佑生,你什麼意思?”

以前和周佑生在一起的時候,阮阮喜歡他溫和的性格,如玉的面容,和會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

原來就這個溫潤如玉的人,要是狠起心來,說出來的話能跟刀子似的,扎的人體無完膚鮮血淋漓。

阮阮拍了拍翠翠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緩緩的站起來,凝視着周佑生的眼睛。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的四目相對了,阮阮覺得陌生的厲害。

良久,她開口:“周佑生,你是不是特別見不得我過的好?”

周佑生張了張嘴,沒吐出一個字來。那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是收不回來的。

阮阮不等他開口,繼續道:“周佑生,你是不是覺得我葉阮阮和你分了手,就得日日難過夜夜傷心,整日裡以淚洗面歇斯底里跟個神經病似的?!我沒有按你想的那樣,你是不是特別不好受,心裡特別不甘心?你特麼是不是覺得,你往這裡一站,隨便丟句話,我葉阮阮就得撒丫子朝着你撲上去?!”

“說分手的是你,說結婚的是你,結了婚的還是你!周佑生你站在這裡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想過你老婆嗎?”阮阮盯着他,一字一頓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周佑生,我求你,能離我遠點嗎?!”

周佑生走了,阮阮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包間裡一片寂靜,之前的熱鬧和喧騰好像上輩子的事情似的。

過了好一會,邵勵勤走過去,輕柔的開口:“阮阮,你還好嗎?”

阮阮把臉往他懷裡別了別,悄無聲息的擦掉眼角的淚。再擡起臉,苦哈哈道:“勵勤哥,讓大家看笑話了!”

“說什麼呢?!”邵勵勤故意板着臉看她:“說這些可就沒意思了啊。”

霍岐城漫不經心的撫摸袖口的老銀扣,淡聲說道:“今兒個的事,是誰抖露出去的?”

阮阮以前就是和他們這撥人玩的近,除了霍岐城。後來和周佑生在一起的時候,才和他們那撥人走的近點。只是周佑生那撥人裡有幾個阮阮實在看不慣,坐在一張桌子上兩三回,就再也不想見了。周佑生知道她的脾氣,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後來就乖覺了,不再帶着阮阮見人。大多時候都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旁人都是不見的。

今兒個這事說到底是他們這波人的自己事,沒打算讓周佑生那邊的人知道。周佑生從哪裡知道的消息。

人羣裡一小平頭顫巍巍的舉起手,哭喪着一張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