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垂頭喪氣的回到家,毛豆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毛豆大名毛豆豆,阮阮與她相識於初一開學,她倆是同班同學。用毛豆的話就是,阮阮一踏進教室,她就知道,這姑娘和她合得來。別問爲什麼,這是兩個臭味相投的少女身上散發的臭味吸引了彼此,從此以後若干年,都沒分得開。
毛豆過了春節被她爹打發到了北歐,賞花賞雪賞極光,偶爾閒下來噁心一下她老爹和裝模作樣的後媽,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對着視頻,毛豆苦哈哈,阮阮也苦哈哈。
阮阮問毛豆:“你這一臉便秘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毛豆磨牙跟:“馬蛋我今天才發現我信用卡和銀行卡都停了,靠!”
“你家那隻狐狸精幹的?”阮阮驚呼。
“除了她還能有誰?”毛豆的臉色已經不是便秘了,而是吃了屎:“我多花一毛錢她兒子就少一毛,狐狸精又不傻,她能什麼事都不幹嗎?!枕頭風見天的吹,大毛能不聽她的嗎?”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毛豆家也是如此。
當年毛豆的媽媽陪着毛豆的爸爸大毛先生渡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時間,等到熬過去苦盡甘來之後,大毛卻在外頭找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狐狸精,見天的不回家。再後來毛豆媽媽因病去世,大毛就扶正了這個小三,原因無他,小三肚皮爭氣,給大毛生了倆兒子。
可是大毛怎麼不想想,毛豆的媽媽爲什麼沒有兒子。懷胎六月還要跟着他搬貨,扭到了腰孩子早產不說,還傷了身子骨,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毛豆恨她爸爸,恨到骨子裡。她總說,她活着,就是用來折磨她爸爸的。只要她活着一日,就絕不可能讓他們好過一天。
今年年初毛豆鬧的大了點,大毛就把她發配到了北歐。那天是臘月二十八,馬上就過年了,甚至連年都不讓她在家過,的確太過分。如今又給她停了卡,真是要把她遺棄在北歐了.
阮阮心塞。她們這對難姐難妹,一個被人半路截胡奪走了初戀男友還得笑着祝人家白頭到老,一個看着任由狐狸精作怪陷入絕境也只能望洋興嘆,也真是沒誰了。
“要我給你點錢嗎?”阮阮問。
“不用。”毛豆斬釘截鐵道:“軟妹子,姐姐決定了,姐姐要獨立。”
“這話怎麼說?”
“我不能這麼一日日的耗着,我得乾點什麼,知道自己能幹什麼,然後做到以後沒有大毛我也能過活,甚至活的還不錯。”隔着屏幕,阮阮都能感受到毛豆臉上的堅毅:“其實大毛這次停了我的卡,跟打了我一棍子似的,我啪的一下就想明白了。經濟上不能獨立,人格上便不能獨立。這話說的太對了,姐姐就是一直腰板不硬,才處處失了下風。”
“那你不要勉強,有問題就和我吱聲。”她要做什麼,阮阮是不會攔着的。但是如果有需要,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放心吧,我要真是堅持不下去了,我就來投奔你溫暖的A plus美胸。”
阮阮不開心,她明明是B。
毛豆的情緒從來都是來的快去的快,剛纔還是英勇無敵大義凜然的女壯士,下一秒就變成了神叨叨的八卦婆,開始關心阮阮和渣男周的後續發展。
渣男周是阮阮和周佑生分手後毛豆起的,形象又妥帖。
提到周佑生,阮阮突然想起霍岐城來。她記得毛豆家和霍家好像有拐着十八道彎的某種親戚關係,碰運氣似的問她有沒有霍岐城的聯繫方式。
可巧,毛豆還真有。
不過片刻毛豆就把他的手機號發了過來,一臉八卦兮兮的問阮阮,爲什麼要找霍岐城的聯繫方式,他們不是關係並不好嗎?!畢竟,連聯繫方式都沒有。
阮阮邊輸手機號邊隨口答道:“哦,我項鍊落他那裡去了,打電話問他看到沒看到。”
說完了耳機裡一聲尖叫,毛豆興奮的團團轉:“軟妹子,你和他睡了?!嗷嗷嗷,軟妹子,你終於和你的處·女之身做了告別,姐姐我要開一瓶香檳來慶祝~~~~”
阮阮看着這個腦回路不大正常的少女,果斷關電腦。
阮阮糾結猶豫了很久,終於選擇了撥通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那邊終於接通了。
她趕緊抱着電話說道:“霍岐城?”
“嗯?”
真是他哎,那帶着點嘲諷的聲音除了他沒旁人了:“我是葉阮阮。”
“我知道。”霍岐城道:“有事說事,我現在很忙。”
阮阮黑線,全天下就他忙,美國總統加國家主席都沒他忙!沒好氣的問他:“我昨天戴的項鍊,是不是落在你那裡了。”
“是。”
多說一個字能死啊!阮阮又想磨牙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我去取回來。”
“明天早上十點到我辦公室,到時候拿給你。”
“就這樣?”這麼好說話?
霍岐城冷哼:“不然呢?還要我給你送回去嗎?!”
“哪敢勞動你霍二少,小的自己去。”
秘書引着阮阮到了霍岐城在三十三樓的辦公室,霍岐城還在開會。讓她現在辦公室等一下,順便還貼心的給她上了一杯卡布奇諾。
阮阮坐在沙發上看霍岐城的辦公室,果然和他的人一樣。線條冷硬,以黑灰白爲主的色調,讓人覺得莫名的冷。
阮阮覺得等了好久,就到霍岐城再不出來她就要炸毛走人的時候,他終於推門進來。
阮阮雙眼帶火:“霍岐城,你是不是故意的?!”晾了她快一個小時,再晾下去她就成鹹魚了。
霍岐城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坐下,愜意的鬆了鬆領帶,睨她一眼:“你可以不等。”
這就是他賤的地方了。明明讓秘書轉交就好了,他卻非要親自給。結果呢,害的她等了這麼長時間。
阮阮想撓花他的臉:“項鍊呢,給我!”
霍岐城沒再爲難她,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盒子,遞給她:“看看是不是?”
六子昨天中午過來的時候順便把項鍊帶了過來,說是她落下的。他打開看過,正是她昨天戴着的那串。
阮阮看了一眼,是她的那串,合上蓋子:“謝謝,我走了。”
“等等。”霍岐城叫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阮阮瞪他。
霍岐城好整以暇的站起來,他身材本就高大,身影幾乎將阮阮全部籠罩,隨手遞給阮阮一張紙條。
阮阮好奇,接了過來:“這是什麼啊?”
紙條上寫的是一個地址,而且是倫敦的。
“西裝店的地址。”霍岐城道:“昨天被你毀的西裝就是在他們家定的,這是地址。順便告訴你一聲,這家店的預約已經排到了年後,請你動作快一些。雖然,對於等待,我很有耐心。”
阮阮蒙圈,抖成了風中殘燭:“霍岐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承蒙誇獎。”霍岐城笑的志得意滿。
阮阮捏着那張小紙條,站在大廈樓下,回身狠狠的呸了一聲。霍岐城,你等着,我一定幫你好好的選,選一身最合適的。到時候你要是不穿,老孃打斷你的腿!
阮阮氣沖沖的回了家,但所有的怒氣在看到郵箱信件的那一刻,變成了虛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着脣抑制住心頭盪漾的緊張和無措,點開閱讀。她一點點的看,生怕錯過了每一個單詞,生怕她大腦翻譯錯了,等到完完全全的看完,她終於笑了。
她哼着小曲兒給大哥掛了個電話,讓他晚上務必一定要回家吃晚飯。她有好消息要告訴他。
阮阮爸爸退休之後,就帶着媳婦愛出旅遊,常年不在家。葉家現在由大哥葉明澤當家。
作爲專業戀妹三十年品質有保證的葉明澤,在接到小妹電話後當即加快了處理事情的步伐,在晚上八點,準時回家。
阮阮把郵件給他看,他讀完,沉吟片刻:“阮阮,你當真要去?”
阮阮點頭,很耐心也很堅定的對他說:“這是我一直想去的學校,也費了很多力氣才爭取到,所以我一定要去。大哥,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葉明澤看着阮阮,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他總是把她當成小姑娘,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着。不知什麼時候小姑娘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注意和決斷。
出去學習也好,看看新的世界,也順便散散心,把那些遭污事都忘的乾乾淨淨。
他摸摸阮阮的頭髮:“當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好好規劃一下開學之前的這段時間,缺什麼跟你嫂子說。”
“好噠好噠。”阮阮忙不迭的點頭:“大哥我果然最愛你了。”
被阮阮誇的不知道東南西北的葉明澤回了房間就垮了臉,抱着老婆撒嬌:“老婆,阮阮要離開我了。”
這種戲碼,自從她嫁過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上演一次,葉家大嫂淡定極了,甚至還有時間往臉上抹晚霜:“又怎麼了?”
“她要出國讀書,要離開我了!”想到這裡,心好痛~~~~
“出國讀書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嗷嗚個什麼勁?”繼續塗晚霜。
“可是她從來沒有離我那麼遠過,還是出國,一去就大半年。”好難過。
葉家大嫂苦口婆心勸丈夫:“早習慣早好。要不然等以後阮阮嫁人了,你還要讓她一天三頓的住家裡?”
“那有什麼不好?找個女婿入贅就是了。”
葉家大嫂瞠目,推開丈夫:“把你自己當阮阮的陪嫁一起嫁過去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