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清回到主神空間，看着周圍純白的環境，以及頭頂的大光球。
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之前被藍白社搜捕，他借用任務宇宙一個統治獵戶臂百億恆星系的科技文明之力與其抗爭，結果被技術碾壓，輕鬆落敗。
事後那個文明也被藍白社收編，成爲受保護國。
當時他就有種藍白社不可戰勝的感覺，不是因爲龍太強，也不是因爲仙人很厲害，而是因爲科技。
在他心中，科技走到高處，纔是最厲害的。
並不是體現在單體作戰能力上，而是對資源的利用，對物質的生產，對效率的開發。
在於文明整體的強大，在於永無止境的延續與發展上。
一個能高效使用能源，對物質世界入微控制到微觀粒子級別的科技文明，就算是什麼無上仙尊來了，也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不適合輪迴者，因爲輪迴者縱然不算是孤軍奮戰，也不過是幾人、十幾人的小隊，在主神杜絕輪迴者主動穿梭世界的情況下，科技最強的幾個點，輪迴者都很難發揮出來。
唯有不受拘束的龐大組織、唯有國度、唯有文明方能發揮。
所以，看到那樣的藍白社後，沈戾清當即就喜歡上了，同時也看清了事實。
他毫不猶豫地主動配合藍白社，反戈向主神。
“沒有抹殺我……”
沈戾清呆滯了幾秒，立刻試着把超越者從戒指裡放出來。
成功了！
一名身着龍族細胞鎧甲，手持零度物質大劍的超越者出現。
那超越者先不理沈戾清，當即取出各種設備，譬如質能轉化器。
只要是由粒子組成的物質，都可以轉化爲能量。
霎時間大光球消失了，整個主神空間變得黯淡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照明的法術有的是，超越者輕鬆點亮空間。
“那是什麼？我聯繫不到主神了！”沈戾清大驚。
超越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驟然消失，一股不可抵抗的傳送將其甩到了未知的宇宙去了。
“呃……強制傳送！”沈戾清低喃着，就見那大光球又亮了起來。
整個交鋒，發生在三秒鐘內。
主神沒有去封鎖儲物空間，但卻把不屬於輪迴者陣營的超越者們，統統扔出了主神空間所在的宇宙。
這種強制傳送，發生在所有的主神小空間中，上萬超越者被扔到了各個任務世界。
鈴鐺道：“所有的超越者都被排斥出去了，沒有一人死亡，或許是不屑，或許是爲了節省抹殺這麼多人所需要的代價。”
“有四千五百名超越者嘗試摧毀大光球，並沒有意義，它的作用更多是用來爲輪迴者映照兌換列表，以及……照明。”
“有三千名超越者嘗試摧毀空間，算是成功了，那物質結構極其穩固，大功率的質能轉化器也只是湮滅了幾公斤物質。主要還是時間不夠，如果有足夠長的時間，主神空間的牆壁是可以用技術強拆的。”
“剩下的超越者，對大光球進行了交流嘗試，並使用了靈魂攻擊，但無意義。光球本身只是個半科技半魔法的產物。”
白歌嗯了一聲，瞬間接收完鈴鐺的彙報，白歌當即選擇共享沈戾清的視野。
此刻位於主神空間內迷茫的沈戾清，以及他的隊友們，對此一無所覺。
一名少女問道：“沈哥，不是說會有藍白社的重要人物降臨嗎？”
沈戾清也很奇怪，他已經把這裡的情況彙報過了，卻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意志降臨。
“難道主神可以屏蔽藍白社在多元宇宙間的聯絡？”他知道藍白社能肆無忌憚地穿梭任務宇宙，肯定是主神攔不住的。
但此刻見沒什麼大人物降臨，他當即覺得藍白社是不是沒法降臨進來。
“如果連主神空間都進不來，那藍白社所謂的消滅主神，也只是欺負我們輪迴者了。”沈戾清喃喃道。
然而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腦中道：“如果目標真的只是輪迴者，你覺得監獄裡還會有那麼多俘虜嗎？”
“你是……”沈戾清一驚。
“你可以叫我白歌。”
沈戾清有點懵，因爲他印象中的意志降臨不是這樣的。
“你只是在與我跨宇宙對話嗎？你是不是無法干涉這裡？我爲什麼沒有感覺到如神般意志蒞臨的壓力？”沈戾清說道。
“你說這種？”白歌剛說完。
強烈的威勢從一處不可名狀的維度層層涌來，洶涌澎湃。
整個主神空間頓時充斥着看不見摸不着的力量，在這力量中飄搖的沈戾清等人，感覺到大腦裡響起空明的聲音。
像是億萬個太陽放射的電磁波所轉化成的音頻，直接回蕩在腦海深處。
無形的力量攪動他們心神，靈魂似乎被摩弄，如同置身於無盡汪洋暗潮席捲之下，他們的思想在被拉入一個無底的深淵。
驟然間這深淵綻放一道亮光，無數的星河撞進了想象力的池塘中。
他們的思想彷彿被拉扯着以超光速航行，瞬間衝出了銀河，無數星雲彷彿飛逝的美景，在他們身邊掠過。
這一刻，他們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人類的渺小。
“嗬……嗬……”沈戾清和他的輪迴隊友們，呆滯地站在原地，本能地開始深呼吸，那是思想受到強烈震撼而導致身體激素迅猛分泌的生理現象。
一時間所有感覺都消失了，他們的感官再度恢復平靜。
他們還在主神空間，主神空間也一如既往地平靜，那滂湃的力量消失無蹤，神威般的意志也化作平淡。
可沈戾清永遠也不可能忘記，剛纔那極度無力的感受。
“偉大的存在，我無意冒犯您。”沈戾清頓時老實了，那種被完全揉捏，從肉身到靈魂再到思想，全方位地碾壓，讓他感覺自己和宇宙中任何一粒塵土也沒有區別。
現在想來，他去質疑對方實在太蠢了，對方只是不搞這種花裡胡哨地降臨。
如此神威能收能放，遂心如意，縱然意志降臨實力萬不存一，也給沈戾清帶來極大的信心。
“你也不用吹捧我，強大不等於偉大。”白歌道。
“是……我一定全力配合您。”沈戾清急忙主動說道：“這就是主神空間了，也是我們小隊的休息空間。每一個輪迴小隊都有一個這樣的空間，也都有這樣的一個光球。”
“這光球堅硬至極，不過貴社的人剛纔已經摧毀過它一次，可它在頃刻間修復，並驅逐了貴社的人員。”
白歌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主神驅逐社員，卻不驅逐你們，說明它是相當遵守自己規矩的。只要你們沒有負分，它是無法抹殺你們的。”
“但主神顯然無法驅逐您。”沈戾清從之前的試驗中意識到，意志降臨只要主神想，也是可以驅逐的。
如今白歌的意識似乎就出現在他腦中而沒有被驅逐，說明白歌僅用一小部分的實力，就抵擋了主神的強制傳送。
他並不知道，這是因爲四維沙漠的信息深度太高了。
一個將所有多元宇宙高維設定都篡改的收容物，在其專擅的特性上，絕對不是主神可以抵擋的。
收容物所帶來的高維降臨，甚至比正常的高維降臨還要牢不可破。
“你看向牆壁。”白歌突然說道。
“啊，是！”沈戾清急忙將視線從柔和白光球上移下來，放到五百米外的雪白牆壁上。
主神空間一般般大，地板是直徑一千米的圓形，而周圍的空間牆壁也高達一千米，正是個圓柱體空間。
“嗤嗤嗤……”
無形的力量憑空降臨在牆壁上，只見那公認堅不可摧的空間牆壁，開始漫撒出極微小的顆粒，而這些顆粒，則是由更小不可見的粒子組合成的。
不一會兒，那牆壁就缺了一塊，牆面凹了進去。
沈戾清這才知道白歌在做什麼：“您要打穿主神空間？”
“所有的主神空間都是連在一塊的，打穿牆壁，就可以連通所有小隊的所在。”白歌道。
沈戾清和他的隊友們，敬畏地看着號稱不可磨滅的主神空間，在短短几秒鐘內被分解出一個大坑。
他甚至沒有看到任何可視化的攻擊，空氣中瀰漫着無數的白色顆粒。
“主神空間這就要貫通了？”一名少女呆呆道。
很快，那讓輪迴者們以爲是空間壁壘的東西，就直接被白歌拆出個百米深的通道。
而隧道那頭，流露出亮光。
沈戾清等人飛過去，發現那是個空着的主神空間。
“主神竟然完全無法阻擋您……據我所知，連可輕易毀滅百萬恆星系的仙王級都無法傷害主神空間分毫，您竟然直接把它磨出百米甬道……”沈戾清說道。
然而話音剛落，突然他們一震，一則任務彈出在他們心中。
“清理任務：多元宇宙域外天魔入侵主神空間，擊退目標，參與者獎勵點一百萬，貢獻度最大小隊獲得低魔宇宙永久所有權一個。擊殺目標，參與者獎勵點一千萬，貢獻度最大小隊獲得高魔宇宙永久所有權一個。”
“領取任務的小隊，提前獲得擊退獎勵點，任務時間三小時，超出時間抹殺！”
後面，還附送了關於域外天魔的一些描述資料，其中的形象赫然是沈戾清。
域外天魔以意志降臨的方式附身於沈戾清，只要被沈戾清的眼睛看到的目標，都會受到攻擊。
攻擊強度足以摧毀空間，可將萬物分解。
看到這裡沈戾清就知道，主神肯定沒看透白歌，資料裡介紹的都是白歌剛纔演示過的情況可以總結出來的。
“拒絕！”沈戾清毫不猶豫地就要拒絕，開什麼玩笑，別說他已經決定站藍白社一邊，就算他站主神那邊，此刻任務目標就是他，至少所謂域外天魔的載體是他，他難道還自己幹自己嗎？
“慢着！”白歌直接阻止了他。
一時間沈戾清感覺到靈魂深處的戰慄，不禁停下拒絕的念頭。
“你接吧，然後你可以擊退我。”白歌笑道。
“呃……我怎麼可能擊退您……”沈戾清說着，突然意識到白歌什麼意思。
“難道您打算刷……刷分？”
白歌說道：“我想看看這獎勵是不是也會發給你……”
清理任務，是個給所有沒出任務的輪迴者的公共可選任務。籃子等人之前就是在主神空間接了彈出的那個任務，纔去倒黴催地殺白歌。
顯然，主神這任務發得有點讓白歌發笑，竟然發到沈戾清的隊伍裡來了。
“沈戾清，自插雙眼吧，我會自動退出，形式還是要做一做的。”白歌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