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胡說!外面什麼都沒有!”克勒斯被惡魔阿拉斯加的話嚇到了,極力反駁,似乎反駁了阿拉斯加,那他口中說的東西就不會存在了一樣。
阿拉斯加蔑視地看着克勒斯,對鏡頭說道:“不用理他,空氣中、海風的味道里,都有種壓抑地讓人發瘋的力量。”
“他人類脆弱的意志,已經被侵蝕了。”
白歌點點頭道:“而你,抵禦住了是嗎?”
阿拉斯加說道:“算是吧,心靈類法術也是我的擅長。不過我抵禦的侵蝕,僅僅是這環境氛圍所帶來的影響,而並非刻意的攻擊。這地方簡直比地獄還可怕……我不知道該怎麼想象活在這個世界的生物。”
白歌皺眉,又問道:“另外六個魔人呢?我怎麼沒看到?”
阿拉斯加冷笑地把鏡頭微微低下,只見六個魔人趴在地上抱着惡魔大腿,瑟瑟發抖。
“這些雜種早就崩潰了,比那個人類還不堪!”
白歌沉吟着,心裡反覆思索。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僅僅是待在教室裡,教室帶着他們換了個世界。
光靠這環境、氛圍,就摧毀了六個魔人的心智,而身爲人類的克勒斯如果不是在輪迴世界有過厲害的強化,此刻恐怕害怕地死掉了。
由此可見,教室真的是將裡面的人送到一個可怕的絕境,幾乎都不需要真正的敵人攻擊,往往裡面的人就都死掉了。
統戰局之前的兩次調查都是短暫的三四秒鐘。
第一次是熾熱的環境,直接烤死了所有人。
第二次是潮溼的洞穴,某個生物一聲嘶吼就整死了所有人。
正是因爲作爲調查者的人太弱了,所以才只待了很短的時間,教室就收屍回來了,乃至連窗戶都沒出去過。
這一波,算是教室所帶的最強一批觀光者。
白歌問了一下籃子,克勒斯的主要強化,是希臘神話中的半神赫拉克勒斯血統,傳說中經過十二試煉的弒神者。
而阿拉斯加更不必說,正統血脈的惡魔,在地獄出生,在地獄長大的存在。
他們比普通人強到不知道哪裡去了,這才能過了五秒還沒死。
換做普通人,怕不是早就被這氛圍嚇死了。
“你可能還不瞭解自己所在的教室是什麼東西,我簡單給你介紹一下吧。”說着,白歌將有關於絕境教室的種種資料都告訴了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一聽,忍不住罵道:“混蛋!你這傢伙竟然把我送進這種鬼地方!”
“罵街是沒用的,如果你好好配合我,還有希望。”白歌說道。
阿拉斯加說道:“有什麼希望?照你所說,這教室的目的就是把我們送到絕境中,直至死亡。我在這裡現在連地獄都感應不到,還有什麼辦法?”
“就算是絕境,難道你就甘心等死嗎?”白歌說道。
阿拉斯加道:“有話直說!”
白歌說道:“絕境只是根據已知情況而判斷的,可實際上未必。這個教室在剛纔還可以摧毀,可現在就變得堅不可摧的,這是爲什麼?”
阿拉斯加道:“難不成它在保護我?”
白歌道:“有可能,至少是物理上的保護……我知道,我現在讓你從窗戶出去,你肯定不敢的。”
“你不用激我,我就是不敢!”阿拉斯加理直氣壯道。
白歌一嘆,想着以後若要深入探索那個神秘世界,就非得派超越者不可了。
“沒事,你不敢就不敢吧。但只走在窗前總可以吧?你現在走到窗邊,把窗戶關死,以這個教室堅不可摧的特性,還有什麼能傷到你?”白歌道。
“這……你其實就是想借我的手,看看外面吧?我告訴你,你不在這裡你不懂!這裡壓抑得過分了!我即便抵擋了某種力量的侵蝕,但光看着氛圍,也被壓抑得害怕……我現在也不跟你裝了,是真的害怕!”堂堂地獄惡魔,之前自稱高貴,此刻都被莫名的氣氛弄得承認自己‘好害怕’。
這突然地認慫,似乎讓這惡魔卸下了某種心理負擔,頓時他更加真實地表露自己的情緒了。
只見他嘴巴一癟,把自己恐懼的神情大大方方地展現給白歌,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白歌一愣,他不在那裡,確實沒法想象,到底是多可怕的氛圍,把一個惡魔嚇成這樣?
“怕什麼啊?黑暗大海中的某個生物?可你都沒看到他啊!到底是什麼恐怖啊?”白歌問道。
阿拉斯加似乎想解釋,但卻說不清楚,最後只得道:“就是……莫名的恐怖……”
“也罷,我可以幫你。”白歌無奈道。
“幫我?你真的可以幫我?”阿拉斯加一驚,他之前聽到了白歌與克勒斯的對話,猜到只要他們配合,說不定有希望。
但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白歌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幫到他?
要知道自從來到這裡後,他連地獄老家都感應不到了。
“我放首歌給你,應該有幫助。”
白歌腦中有個收容物,即是曾經爲了對付七罪宗模因而製作出來的U盤。
這個U盤主要功能是針對模因的,所謂模因,即是通過觀察、接觸等諸多方式進行傳播感染的特殊效應,一傳十,十傳百,百傳萬。
有的時候僅僅通過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把模因給傳給別人了。
七罪宗模因,就是個典型的模因,一個人傲慢,人家看着他傲慢,就會被傳染上傲慢。
相比起來,終極抑鬱圖那種反而不是,抑鬱圖是看到的人會出現一個異常效應:抑鬱厭世。
被抑鬱的人,本身是無法將這種抑鬱傳播開來的。並且那張圖本身也不會自我複製,自動到處散發,因此它並不是模因。
它只是個強行令人致鬱的收容物,就和金手指收容物強行令物質變爲金元素一樣。
這也是爲什麼白歌和鈴鐺都覺得致鬱圖對他有威脅的原因,那只是一張本身沒威脅,但被人利用就有威脅的圖。
不過,白歌當初弄特性的時候,都喜歡一次多搞點功能,想一舉多得。
所以給U盤額外加了一個功能,洗滌心靈上的陰影和不正常心理,是爲了針對飛天麪條神的。
這是兩個功能,其中封印屬於信息特性,但後面的洗滌,卻只是個非信息能力而已。
當初依靠洗滌,連麪條神的心靈崩潰都沒能洗刷掉,也不知道對這次的環境氛圍侵蝕有沒有用,畢竟U盤沒花多少能量。
此刻確定了一首歌爲洗滌曲目後,白歌利用通訊儀器,把歌播放給阿拉斯加。
“嚶嚶嚶……”
一時間教室內,開始傳蕩一首悠揚的樂曲,阿拉斯加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平復下來。
就連嚇得有點精神失常的克勒斯,都冷靜了許多,竟然能站起來靠近惡魔,讓自己更近距離地聆聽這音樂。
“有用!”白歌暗自點頭。
想着那黑暗大海所帶來的某種侵蝕,並非信息級的,連U盤的洗滌功能都能抵禦,那麼U盤的封印就更有用了。
之前資料中的作死博士,從死去戰士腦內提取的一丁點數據,導致的傳播型精神失常。一個人喃喃自語一些雜音,導致周圍聽到的人都發瘋了,然後精神錯亂不斷擴散,以至於整個研究所的人都精神失常了。
這種就是模因,U盤應該可以應付,唯一怕的就是其信息深度高於U盤這個‘便宜貨’。
此番試探,白歌覺得,教室所去到的神秘世界,裡面的生物能力,應該不是信息級。
然而鈴鐺卻道:“這還只是那個世界的氛圍因素而已,不能因此判定那個生物的實力是怎樣。主宰,他們不敢靠近窗戶,就讓他們把攝像頭扔出窗外吧。”
白歌一笑,問道:“阿拉斯加,好點了嗎?”
“好多了!壓抑感一下子就沒了!你這歌真神奇!”阿拉斯加喜道。
與此同時,冷靜下來的克勒斯也對着通訊器傻笑。
他一下子對白歌多了許多信心,真正意識到自己若想活下去,只能依靠白歌了。
於是克勒斯討好道:“白歌大人,請原諒我……我信你了!這歌千萬不要停!你說吧,我怎麼才能回去?我現在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回去了!”
白歌搖搖頭,在那種環境下,克勒斯這人已經完全不要臉了,他能理解。
“我都不能保證你們活下來,你哪來那麼大信心?”白歌說道。
克勒斯一滯,不敢反駁,只得訕笑。
他幾乎將白歌當做了救命稻草,並將通訊器緊貼着自己,聆聽着歌聲。
似乎那樂曲是一片黑暗壓抑中唯一的火光。
白歌說道:“把鏡頭送出窗外,讓我看看外面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好好好,我這就去!”克勒斯一下子成了狗腿子,屁顛顛地帶着鏡頭小跑到窗戶旁。
他走到窗前,畫面隨之推進,一道閃電劃過陰雲密佈的天空,暗沉沉的海面上波濤洶涌,看不到陸地。
“轟隆!”雷聲一下子掩蓋了輕盈悠揚的樂曲,嚇得克勒斯渾身顫抖。
“啊!”克勒斯尖叫起來。
瘋了一般將儀器直接扔出去了。
與此同時通過阿拉斯加的鏡頭,可以看到和聽到另外六名魔人也驚悚地尖叫起立。
尖叫聲刺耳而又高調,一百個女人加一塊也比不上。
“帶我回去!白歌你快帶我回去啊!”克勒斯叫着。
白歌眉頭一皺,正緊盯着被扔出去的那個鏡頭。
鏡頭隨着儀器下墜,藉着閃電的光芒,隱約可以看見有什麼巨大而又光滑的活物正在海面下蠕動。
有東西要從下方的海面升上來了,一隻巨大的,帶有無數吸盤的觸鬚猛地竄出。
鏡頭一片黑暗,只有着古怪的尖嘯聲。
“快封印!主宰,這是那個世界!”鈴鐺說着,同時關閉了那個鏡頭所對應的機器,防止有更多的東西傳回來。
白歌早有準備,感覺到心靈開始受到影響的剎那,直接看向設備桌上放着的一張藍底雲紋圖,那是藍白社的標誌。
霎時間,白歌心中的異常消失了,U盤中多出了一個文件夾:超認知模因。
此時,他已經知道教室所去往的神秘世界是什麼鬼地方了,記下地球所有書的他,原本只是有所懷疑,但此刻幾乎可以確定是那個宇宙了。
“靠!是哪個傻逼把那個世界弄出來了!”白歌罵道。
但事件並沒有結束。
在阿拉斯加的鏡頭中,克勒斯正瘋狂地叫罵。
堂堂惡魔阿拉斯加緊貼着牆角瑟瑟發抖,絕望地看着克勒斯和六個魔人狀若瘋癲。
此時,窗外某個龐然大物正在黑暗中,緩緩顯出它無可名狀的輪廓。
“臥槽,我操你啊白歌!我操你啊主神!啊!啊!”
克勒斯等人的尖叫聲越來越高,漸漸變爲有節奏的合唱,似乎在用和聲迎接某種存在,並隱約有了一種語言特徵。
但那語言絕對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種!
白歌盡最大努力也只能解析出三個出現頻率比較高的音節:“……克……蘇……魯……”
……
p.s:更小衆的東西出來了,不理解和不喜歡的話,那它就只是個收容物,反之,也可以展開成某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