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之矛與最強之盾?我說過,一切都按照‘公式’來運轉,自然有一條規律決定這兩者孰勝。”腦蟲說道。
然而白歌笑道:“最強之矛的公式,自然是能攻破一切的盾。最強之盾的公式,自然是能抵禦一切的矛。可當兩者相擊,總該有一個優先度吧。”
“優先度……是的,有這種東西,自然是優先度高者勝。”腦蟲道。
白歌點點頭,從而將鈴鐺的理論搬了出來,提出了資訊論,並詳細描述了資訊深度的概念。
在聽完白歌關於資訊與深度等猜想後,腦蟲說道:“和我說的有區別嗎?差不多而已。”
白歌一笑,如果只是這樣,那鈴鐺與腦蟲的理論是差相彷彿,異曲同工的。
所以問題來了,白歌問道:“你告訴我,在兩者資訊深度完全相同的情況下,最強之矛對最強之盾,孰勝?”
腦蟲沉思道:“優先度絕對相同嗎?或許是什麼也沒發生……”
白歌笑道:“什麼也沒發生,那不就是盾勝了?因爲矛的公式‘攻破一切的盾’失敗了,而盾的公式‘抵禦一切的矛’成功了。”
“嗯?那兩者皆毀呢……呃……那是矛勝了……”腦蟲一怔。
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理論的致命缺陷,那就是沒法解決這個問題。
一個極度簡單,一個古人老早就提出的哲學問題。
腦蟲思考過很多哲學問題,甚至於我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之類的終極問題,他全都用自己的統一理論進行包容了,從而得到解釋。
但此刻,他竟然對矛盾問題,沒法解決了。
“爲什麼?當兩者優先度絕對平等時……到底誰贏……爲什麼?”腦蟲開始瘋狂思考,無數的想法冒出來,讓他表情越發癲狂。
腦蟲雖然靈感不竭,但他缺少必要的情報,他沒有白歌的腦洞,沒有那麼真實的一個宇宙本源去參考。
白歌見狀,急忙說道:“事實上很好解決。”
“嗯?怎麼解決?”腦蟲急忙問道。
白歌道:“你的理論太過冰冷無情,思路也很符合唯物的科學觀。可也正是如此,你的這個模型,才註定沒法包容絕對的矛盾問題。”
“矛盾典故自古以來就有,爲什麼人類可以包容?從而沒誰會因此像你這樣想不通。”
腦蟲道:“誰會那麼沒心沒肺啊?矛盾總有一個會贏,凡人沒必要去深究。”
白歌笑道:“對啊,矛盾總有一個會贏,當一切條件都被入微到最極端,從而宇宙的‘公式’無法解決某個問題的時候,需要一個主觀,對其作出一個結果判定。”
腦蟲錯愕:“主觀?你是說,宇宙覺得誰贏,誰就贏?到達那個絕對條件下,宇宙會無理由地偏愛某個結果?”
“或許吧……”白歌說着。
他將鈴鐺的猜想徹底說完,那是一個比腦蟲的理論還包羅萬象的設想,不僅僅解決了所有唯物世界的問題,也能解釋所有唯心世界的問題。
鈴鐺借鑑於腦洞的實際情況,加入了主觀唯心的概念。
從而讓其完美無缺,究極自洽。不能因爲主觀虛無縹緲,就不把其帶入到宇宙大一統理論中,真正的大一統,必須能包容一切,主觀這種東西真實存在,不能置之不理。
“我們總說這個是客觀規律,那個是客觀存在的……但這個‘客’又是誰呢?豈不就是宇宙自己的‘主觀’。一切都相對地去看,即可包容圓潤。宇宙主觀認定的存在,對於生命而言,不正是客觀存在嗎?主觀與客觀不過是角度問題而已,兩者根本就是同一個東西。”
“或許宇宙既不唯物,也不唯心,大道在中央。”
說着說着,白歌自己都快信了。
實際上他是不承認鈴鐺的想法的,宇宙的本質哪有可能靠着腦洞就推演出來,那一定是個未知的答案。
不過既然該理論比腦蟲的理論要優越,那白歌自然拿出來壓過腦蟲,從而讓腦蟲明白:你不過是靈感源源不竭而已,靈感不代表知識,不要以爲自己是最聰明的。
這個理論可是建立在一個真實無虛的宇宙真相上,雖然只是腦洞的真相,但由大道本身的鈴鐺來總結,自然比腦蟲這個人類所想的要完美的多。
果然,腦蟲被白歌的理論所征服,將其帶入後,他發現所有的問題都被統一了。
“竟然是這樣!哲學與科學也被統一了……”
腦蟲崇拜地看着白歌,在靈感上他一直自傲,覺得不輸於任何人。
想來也是,他對身體上的欲·望,名利上的追求都淡薄了,唯一的追求,就是靈感、知識、心靈滿足這一方面的。這樣一個理智的科研瘋子,肯定會驕傲於自己的思想,甚至於這種非物質追求,是他的全部追求。
然而此刻被白歌一個理論擊敗,這正是打擊在了腦蟲最自信的一個點上。
直接讓他將白歌視爲一個超越自己的偶像,終極的思想巨人。
“天哪!完美的統一理論!我一定要證實它!我找到終極目標了!建立宇宙的最終極統一模型,便是我的終極目標!”
腦蟲欣喜若狂,被他此刻腦中激烈迸發的無數靈感火花所感動。
是的,他把自己感動了,藉助白歌提供的這個理論,他靈感爆炸出無數的想法,讓他爽得渾身顫慄!
“好爽……嗚嗚嗚……好美,美得窒息……我有好多想法啊!好想去實現……”腦蟲淚流滿面,活脫脫一個瘋子。
此時此刻的感觸,對於‘腦蟲’這種東西而言,便是快樂,便是幸福,便是樂趣所在。
“我等不及了!好折磨……”腦蟲即爽,又愁苦道:“人類的技術太落後了,我們根本如螻蟻一般,我現在連個超量子計算機都沒有。”
白歌一笑,他就是要腦蟲的這種激憤。
以後他不會再無聊到研究什麼歷史了,一定會發了瘋一般追求科技的進步,老老實實攻克物理學難題去吧……
“嗚嗚……”猛然間,腦蟲一把抱住白歌,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抽泣道:“求你了……幫幫我……”
“嗯?”白歌錯愕,急忙將腦蟲推開。
怎料他如同橡皮糖一般死纏爛打,真摯地眼神含情脈脈地看着白歌,讓白歌忍不住哆嗦。
“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幫我,我要技術!我要知識!天哪,光是想想就美得讓我發狂,我一定要親自實現它!”
白歌見腦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自己身上蹭,頓時一擊將其打暈了。
看到暈倒的腦蟲,白歌倒是不怪他,他雖然無法理解腦蟲心裡瘋狂涌現的靈感到底有多美,多迷人,但他能理解腦蟲的瘋狂。
畢竟是注射了靈感藥劑的人,心裡總有無數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明明在腦子裡翻滾,卻伸手摸不着的那種痛苦,那種心裡極度渴望的東西卻達不到的心癢感,白歌還是理解的。
“鈴鐺,給他準備一個超大研究中心吧……”白歌說着,將腦蟲扔進了腦洞中。
鈴鐺道:“直接在華夏爲他建造一個就是了,我不建議將他養在腦洞裡。”
“哦?”
鈴鐺又道:“腦洞裡的環境太狹隘了,畢竟不是現實宇宙,腦蟲的靈感是不會枯竭,待在現實才能發揮他最大的作用。”
白歌道:“但是我們也需要靈感,這份靈感給你不是更好嗎?”
鈴鐺道:“等我擁有一具真實的軀體和自然的靈魂,就可以注射靈感藥劑了。如果將腦蟲的記憶脫離出來,那麼他也就失去‘靈感不竭’的這一特性。我們光要記憶,雖然可以得到大量的靈感,但無異於殺雞取卵。”
白歌點點頭,實際上他本來也沒想把腦蟲養在腦洞裡,有了靈感藥劑,這個人對白歌來說即珍貴,又不是那麼珍貴。
讓其做一個藍白社首席研究員,纔是利益最大化。
“嗯,鈴鐺,基金會的收容物都整理好了嗎?”白歌問道。
“整理好了,性格選擇題的本體,以及神盾和反傷烙印本體,就等您存入腦洞呢。”鈴鐺道。
白歌找到那三件收容物,收入了腦洞交給鈴鐺查看。
“除了反傷烙印,這兩個都挺有用的,給藍白社發展勢力的話,作用還是不小的。”鈴鐺說道。
白歌說道:“以後收容物,先放進腦洞裡審覈一遍,根據危險度以及可利用度,分爲一到六級。六級最危險,必須用最極端的方法收容……一級最溫和,可以交給高級超越者管理。其他鈴鐺你酌情制定收容措施和安全條例,詳細列好規章制度發放給社員們。”
“明白!”鈴鐺道。
白歌點點頭,突然又問道:“對了,我記得基金會有個強迫症病毒啊,沒找到嗎?”
鈴鐺道:“找到了,但那個東西根據米霍克的情報,我們沒法觸碰,其傳染性太厲害了,必須完全隔絕任何形式的接觸,所以我選擇不查看。”
“哦?什麼樣的?”白歌問道。
鈴鐺說道:“那是一組數字,現在被寫在一張紙條上,存於第四基地的收容保險室內。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組數字,總之所有看到和默唸它的人,都會染上很嚴重的強迫症,也就是說染上該強迫症的人,如果對其他人讀出那組數字,則又會將該強迫症傳染出去。”
“基金會收容它時,共計有一百二十三人染上強迫症,因此他們被全部槍決了。”
白歌錯愕道:“啊?強迫症該死嗎?憑什麼染上強迫症就要槍斃?”
鈴鐺道:“確實該槍斃……原因很簡單,那些人全都忍不住告訴別人那組數字,尤其是基金會高層勒令不準再傳播,如果誰說出去,就槍斃。結果這樣一番命令,反而讓強迫症患者,更加按耐不住,非說不可……”
“哪怕明知會被槍斃,那些強迫症患者竟死也要往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