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賢接到秦天楠與柯爵去機場的消息,氣得將茶杯狠狠地摔了出去。
這是他二十八年以來,第一次摔茶杯。
二十八年前摔茶杯的那次,是李紅豔要嫁給蔣騰,而他苦留無果,李紅豔嫌棄他太窮。
柯爵與秦天楠去新西蘭了?呵呵!
要是這樣的話,不用想,遇見大樓的主機,是真的轉移了,十七堂的名單,是真的要送出去了。
電話又再響起,是汪雨菡的電話。
汪雨菡在電話裡用匯報和不解的語氣說道:“爸,柯爵今天上午打電話給我,問我了不瞭解新西蘭。我跟他說我在那邊也呆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又問我那邊的銀行系統安不安全,我想挺安全的,我就隨口說了安全。一直忙,就忘了跟您說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吧?”
“嗯,不是什麼大事!”汪一賢極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再說道,“雨菡,以後柯爵要是再找你,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嗯,好的,我連續加了兩晚上的班,忙得腦子有點暈暈乎乎的,這會兒想起來,可把我嚇壞了,幸好沒有大事。”汪雨菡說道。
“嗯,沒事了,你要多注意休息,身體纔是第一位的。”汪一賢假惺惺地說道。
說起來,還是這個女兒更讓他省心一些。現在看來,這個女兒,也更有利用價值一些。
“嗯,那要是沒事,我就掛了!”汪雨菡說着便掛斷了電話。
汪一賢眸色再沉了沉。
該死的,要是這個電話來得早一點,他就可以安排人先飛新西蘭,在機場蹲點,然後跟蹤柯爵,看他們去哪個銀行,到時候實在不行,他派人去把那個銀行炸了。在國外行事,比起在國內,還要更容易得多。
隨後,他又再無奈地嘆息一聲,好歹,汪雨菡想起來了還記得向他彙報,比起蔣乙黛來,實在是要好得太多了。雖然與他也並不那麼親的,但事事都聽他的,這就很好!
汪一賢調整好心情,坐進沙發裡,打電話安排道:“不用再追秦天楠了,你們也追不上了。把人全部撤回來,該幹什麼幹什麼。”
忙活了好幾天的時間,又等於是白忙活了。
電話纔剛剛掛斷,七爺的電話又打進來了,讓他晚上回火雲堂。柯震那邊的比賽,再有四天就結束了,一定要在這四天逆轉局勢。
汪一賢煩躁地伸手抓了抓頭髮,隨後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在得到一切之前,他必須對褚雲翔言聽計從,這種感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火雲堂。
柯震的黑色勞斯萊斯停下來,柯震從車上下來,西裝筆挺,身段頎長。他伸手將西裝扣好,大步往乾爹的客廳走去。
七爺見柯震又是一個人,關心地問道:“阿震,可婉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柯震道:“她身體還沒有恢復好,醫生讓她少出門,免得受涼。”
“嗯。”七爺理解地露出慈祥笑容來。
少頃,汪一賢便到了。
三個人坐在一起。
七爺依然一邊烤着粟米粑,一邊聽到汪一賢的計劃。
對於商業上的細節,他不懂得處理,但是對於人心,他是掌握得非常到位的,他很清楚,要如何贏得一個人的心,如何彌補一個人內心的缺失。
像柯震這種人,從小就缺愛,缺家,所以,他用乾爹這樣一個名頭和常常做一些家常菜款待柯震,再說一些關心的體貼的話,收服他那顆缺愛的心。
對於謝海峰,那個莽夫,缺的是認同。他擁有一顆英雄的心,極度地渴望被人高度讚揚。
所以,他常常誇獎謝海峰的功夫在整個火雲堂,無人能及。
謝海峰爲此而更加勇猛無敵,每次出貨的時候,都想要衝鋒陷陣,好好表現。
而對於汪一賢這樣的原本很缺錢,也因爲窮而被女友劈腿的人,你需要給他足夠的金錢和發展的空間,讓他自帶光環,這樣,他纔會忠於你。
想到汪一賢的忠心和能力,七爺低頭翻動着粟米粑,眸子裡迅速滑過得逞的笑意。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每一個人所經歷的大事,這樣,你才能真正掌握他的心思。掌握了心思以後,你才能更好地利用他。如此,自己便可以高枕無憂地享受漁翁之利。
汪一賢與柯震說着計劃,柯震十分認同地點頭,情緒還顯得有點激動:“二叔,經你一提點,我覺得茅塞頓開。我知道我要怎麼做了。一會兒我回去就安排人加班。務必在這四天逆轉局勢。”
七爺遞給柯震一個粟米粑,笑道:“還是老二有辦法!”
他總是這樣,毫不吝嗇地給予誇讚,所以,火雲堂的大部分兄弟,都心甘情願地爲他賣命。
汪一賢儒雅一笑。
柯震說道:“其實二叔與乾爹英雄所見略同。不過,二叔說的,更詳細,更具操作性。這樣操作以後,我之前的顧慮,也就可以打消了。不必再擔心會被查出作弊。”
“好,好!”七爺也稍顯激動。不過,他表現出來的,是替柯震高興。
柯震吃了一個粟米粑,便告辭了。
坐進車子裡,他的眸色,便變得深沉起來。
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乾爹如此心狠手辣,他要是現在把這一切告訴柯爵,結束與柯爵之間的競爭。這一切,被幹爹知道以後,又將如何呢?只怕,他等不到八個月以後,等不到繼承人競爭結束,就會提前動手。到時候,不管是火雲堂,還是十七堂,都將受到重創。
一想到這個,柯震的拳頭,便狠狠地捏緊。
但是這件事情,不告訴柯爵的話,他要一個人應付乾爹嗎?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變得格外沉重。
他掏出電話,再次撥打了柯爵的電話。
少頃,電話被接聽,柯爵在電話裡咆哮:“操,柯震,你個孫子,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柯震擰眉,還是執着地問道:“你爲什麼要在我杯子裡扔茶葉?”
柯爵那邊更炸毛了:“臥槽,柯震,你真的瘋了。老子這裡現在是凌晨三點鐘。老子高興,老子樂意,老子下次不在你杯子裡扔茶葉了,在你杯子裡扔鳥屎啊!”
砰——
電話被掛斷了。
柯震無語地望着被掛斷的電話。
隨後,他將車子駛離火雲堂。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得先去加班。
柯震的別墅。
鄭可婉與瑪妮在小客廳裡。
鄭可婉整個人都很狂躁,她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伸手指向門外,咬牙切齒:“什麼意思?這是把我軟禁起來了?現在人也不回來,電話也不接,到底想做什麼?”
瑪妮立即勸道:“小姐,你不要這麼想,姑爺大概是怕你傷到身體,所以纔會派了這麼多人來守着別墅。”
鄭可婉憤然道:“那不接我電話呢?”
瑪妮又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道:“大概是姑爺真的很忙,比賽只有幾天的時間就結束了。姑爺應該在加班!”
鄭可婉更不滿了:“從醫院一回來就這麼多人守着別墅,我還以爲別墅裡出什麼事了,敢情是防我啊,呵呵,我鄭可婉從小養尊處優,現在嫁給他,落得個連門都不能出的下場了。瑪妮,你再出去,就說要給我買姨媽巾!”
瑪妮一臉爲難道:“小姐,出不去的。我今天已經嘗試各種藉口了。買內衣,買內褲,買紅糖,買髮卡,買藥……小姐,很晚了,我們睡覺吧。一切,等明天姑爺回來再說。”
“現在這副樣子,讓我怎麼睡得着?”鄭可婉氣得直跺腳。
瑪妮耐着性子再勸道:“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給你發短信的,不發短信,姑爺就不會這樣了。”
鄭可婉便瞪着瑪妮。
瑪妮再說道:“但是小姐,我們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你想啊,姑爺就算是知道了我們要害夏千尋的孩子,他不還是沒有做什麼麼?只是一時在氣頭上,不讓小姐出門。小姐,其實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小姐的身體也需要好好養着,何必出門呢?”
鄭可婉心裡還是憋着一口氣,憤憤然道:“我願不願意出門是一回事,他讓不讓我出門,是另一回事,怎麼能相提並論?”
瑪妮真的無言以對了,說道:“小姐,你還是早點睡覺吧,女人太晚睡,會長皺紋的。”
鄭可婉跺着腳,繼續給柯震打電話。
打了十幾遍,終於打通了電話,柯震的聲音,冷沉地從電話裡傳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不用等我,我加班!”
鄭可婉感覺自己心裡憋着的那口氣,堵得更厲害了,她頂嘴道:“誰等你?我就問問你,你不讓我出門,到底是什麼意思?”
柯震的聲音,再冷沉地傳來:“你好好休息,在夏千尋生下孩子以前,你都不要再想出門的事情!”
說完,柯震便掛斷了電話。
鄭可婉一屁股跌坐在沙發裡。
之前還存着一絲僥倖心理,想着柯震也許真的是派人保護別墅,然後因爲她有傷,所以不讓她出門,希望她安心養傷。
現在聽到柯震的這些話,她徹底灰心了。
她現在還能向誰求助呢?S先生?還是乾爹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