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乙黛是在蔣老與汪一賢一行人離開三個小時以後強行醒過來的。
她是被蔣老與尼克氣醒的。
她滿腦子都是他們無恥的言論。
她聽到爺爺說,希望她快點醒過來,與尼克共接連理。
她聽到尼克說,不管她將來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愛她。
之後,兩個無恥的人,就商量了推着植物人的她,先辦婚禮的事情。
呵呵呵,她現在已經是植物人了,他們都還不放過她最後的那麼一點利用價值。她真的好恨,恨爺爺,恨尼克,恨汪一賢,也恨柯爵。
如果當初柯爵選擇了與她結婚,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柯爵和夏千尋又憑什麼幸福?
她要毀了一切,毀掉所有想要利用她的人。
老天沒有讓她死,不就是爲了讓她懲罰那些不該幸福的人嗎?
蔣乙黛醒了,睜眼了,依然裝作一副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她知道,特護和中醫按摩師每天都會偷懶,在下午兩三點的時候,特護就會趴在桌上睡覺,中醫師就會離開病房,直到下午六點多鐘纔過來再替她按摩。
蔣乙黛在下午的時候,才輕手輕腳地下牀,然後迅速地找到自己的包包,拎着迅速溜出了病房。
溜出病房以後,她打車去服裝城,買了衣服換上以後,再找了一家極有情調的咖啡館。
訂好包間,她便將手機充上電。
一雙眸子閃爍着算計的光芒,想了想,她撥通了陳雪的電話。
與其被算計嫁給尼克那個死雜粹,她還不如嫁給秦天楠。
但是,現在秦天楠照顧着陳雪,她必須先讓陳雪主動放棄秦天楠。這樣,她才能說服秦天楠娶她。呵呵,秦天楠追了她那麼久,任何時候,只要她勾勾手指頭,秦天楠就會喜嗔嗔地任她差遣。要不是半路殺出陳雪來,秦天楠又怎麼可能拒絕她?
陳雪很快便接聽了電話,聲音是震驚的:“你是蔣小姐本人?你醒過來了?”
語氣雖震驚,卻絲毫聽不出喜悅。呵呵,難道她蔣乙黛就活該一輩子是植物人嗎?
“我們見個面吧!”蔣乙黛不屑的語氣。
陳雪拒絕了:“我認爲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
蔣乙黛嗤之以鼻:“我和你聊聊天楠的事情,天楠有些事,大概沒有跟你說。既然你與他也快要結婚了,我便告訴你吧。是關於秦氏的一些事情,我和天楠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既然你要和他過一輩子,我希望你在知道了一些關於秦家的事情以後,可以更好地照顧他!”
“在哪裡見面?”陳雪果然鬆了口。
她就知道陳雪會同意,陳雪和夏千尋一樣,都是賤人,都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母樣子,彷彿她們是救世主一般,能幫得了自己身邊的男人。呵呵,不自量力!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沒有經濟實力,更沒有個人能力,就憑着一腔熱血,就自以爲可以幫助身邊的男人取得更好的成就?天真!
“月亮船咖啡屋,你一個人來!”蔣乙黛說完便掛斷電話。脣角揚起志在必得的笑意。
只要想着一會兒她說起秦天楠的那些事情,說起秦天楠的處境,是多麼需要一個豪門千金的幫助,才能讓他揚眉吐氣,陳雪聽了以後,那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地縫鑽了的窘迫樣子,她就覺得心裡痛快。
總算,開始痛快了。
在牀上躺着,無法睜開眼睛,卻能聽見蔣行則、汪一賢與尼克的無恥言論時,她憋屈得恨不得擁有超能力,然後將他們瞬間滅成渣渣。
很快。
陳雪便趕過來了,果然是一個人。
陳雪柱着柺杖,走了進來,看上去還挺吃力。
蔣乙黛看到陳雪柱着柺杖的樣子,頓時覺得更痛快了。她瞟向陳雪,露出不屑一顧的鄙夷笑容,冷嗤道:“竟然能站起來了,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只能在輪椅裡度過呢?”
陳雪微微一笑道:“連你都能站起來了,我又怎麼可能站不起來呢?”
陳雪的聲音不大,完全沒有咄咄逼人的語氣,彷彿在說着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是那樣的輕描淡寫。
女人是需要愛情的,被愛情滋潤的女人,真正覺得幸福的女人,是不會去盛氣凌人的。
雖陳雪不盛氣凌人,蔣乙黛卻仍然氣得要死,憤然道:“呵,你現在這拄着柺杖的樣子,和你的身份,還真的挺匹配的。腳不行吧?”
陳雪再微微一笑道:“沒有,醫生說我康復得很好,什麼後遺症都不會留下。倒是蔣小姐你,成了植物人了,雖然現在醒過來了,也難保哪一天不會頭部突然有個什麼血塊,然後就再回到植物人狀態吧?”
陳雪的聲音,依然不大,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
蔣乙黛卻是氣得要死,聲音都結巴了:“你,你……”
陳雪再笑道:“蔣小姐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不會是打算讓我一直站着說吧?”
陳雪說完,自己找位置坐了下來,將柺杖放到椅子背後,自己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蔣乙黛看着陳雪,再笑着損道:“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你現在行動如此不便,秦天楠都不陪着你,你就該知道,他並不愛你的。只是生氣我一直不肯接受他的追求,纔會拿你當成我的替身。”
要是以前,陳雪聽到這樣的話,也許會信以爲真。但是,今時早已不同往日。
她出車禍這一個月的時間,天楠每天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心細如塵,面面俱到。早上她起牀,天楠給她洗臉,每天檢查室內的溫度,再摸她的手腳看看她穿得夠不夠?就連每天上洗手間的這種事情,都是天楠抱着她去。雖然請了特護,但天楠總擔心特護做不好。他們之間,要說以前的感情是比較脆弱的話,經過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親密無間,也能夠經得起一些風雨了。
陳雪笑了笑,看向蔣乙黛,問道:“蔣小姐今天讓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句無關痛庠的酸話?說重點吧,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哈,哈哈,時間很寶貴,你跟我說你的時間很寶貴,哈哈,陳雪,你真的太好笑了,秦天楠不會是因爲你很搞笑,他的生活又太過空虛寂寞冷,纔會需要你這樣的人來調劑,然後和你在一起吧?哈哈,你怎麼能有臉說出這句話來,你有沒有算過,夏千尋僱傭你,你的時薪是多少?一小時五十塊,還是八十?”蔣乙黛說着便從包裡取出一疊現金來,不屑一顧地扔到陳雪的面前,鄙夷道,“今天你的時薪,我出了!”
陳雪看着那些錢,仍然沒有生氣。突然覺得生氣的意義都沒有。
蔣乙黛看陳雪不生氣,沒有她意料中的自卑和氣急敗壞。她眼皮翻了翻,說道:“今天我讓你來,是想要告訴你,我打算與天楠正式交往了,你退出吧!”
如此直白的言語,讓陳雪想笑。她也就真的笑了:“呵呵,你問過天楠的意見了嗎?”
蔣乙黛像個勝利者那樣驕傲地看着陳雪,說道:“你覺得我需要問他的意見嗎?我是他唯一追求過的女人,曾經他非我不娶,他……”
陳雪打斷蔣乙黛的話:“你也說了,是曾經!”
蔣乙黛就怒了,聲音略顯尖銳:“陳雪,你此刻到底哪來的自信和我搶男人?你拿什麼和我比?比身份,我是蔣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只是夏千尋養的一個保姆,一條狗。論氣質,我是帝都名媛,你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村姑。我和你一比,他會選誰,你非要我說明白嗎?”
“你怎麼就不問問天楠的想法呢?你把我約過來,讓我退出,說到底,不還是你缺乏自信麼?我有必要告訴你,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天楠已經向我求婚了!”陳雪輕輕地撥了一下天楠戴在她手指上的求婚戒指,再說道,“我們明年春天就會舉辦婚禮!”
“你以爲,想要嫁入秦家,這麼容易?我告訴你,不要以爲天楠現在不被秦家認可,秦家就不會干涉天楠的婚姻。”蔣乙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陳雪。
陳雪淡笑不語。
以前,或許她還有些壓力,但現在,真的與以往不同了。哥哥拿回了鄭家,現在哥哥正在理順鄭氏集團,鄭家也正在重新裝璜中,一切,都將回到父母還在時的樣子。她的身份,哥哥也已經替她弄好,就等着她養好了傷以後,正式迴歸。
有時候,或許你並不太在乎身份,卻又不得不承認,有了一個好身份,很多事情,就更容易得多。
就好像她與天楠的愛情,有了鄭家大小姐這樣的身份,他們之間的阻礙,就會少很多。至少,秦家的人不會來反對。雖然天楠從前也說秦家沒有資格反對,但添堵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而且,有了鄭家千金這樣的身份,她發現在蔣乙黛面前,也就更有底氣一些。
陳雪看蔣乙黛的樣子,大概也不會對她說什麼關於天楠與秦家的一些事情了,她今天算是白來了。
她說道:“蔣小姐,看在你是天楠發小的份上,你開車撞我的事情,我不予追究。但是,這並不表示我真的很好欺負,我們之間所有的恩恩怨怨,到此結束吧。再見!不,再也不見!”
陳雪說着便伸手去椅背後面拿柺杖。
蔣乙黛立即衝了過去,一把將柺杖推出去很遠。
然後,她看着陳雪,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