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爵怕夏千尋害怕,立即握緊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指尖有點涼,他的怒意便迸了出來。要不是礙於兩個警員這會兒手裡舉着槍,怕不小心傷到夏千尋,他一定會忍不住再踹過去的。
石磊眸光犀利地掃向兩個警員,再沉聲對身後的季隊長道:“季隊長還是好好看看檔案袋裡面裝着什麼吧,免得上半輩子請別人吃牢飯,下半輩子自己吃牢飯!”
季隊長聞言,再狐疑地看一眼手裡的檔案袋,想着石磊的話,他立即四下看了看,再將檔案袋打開來。
檔案袋裡面,是幾頁紙。上面分明寫着鑑定報告。那印鑑,是筆跡鑑定中心的,沒錯!
鑑定的結果是:經鑑定,辦理夏千尋身份證所填寫的申請表,與夏千尋本人筆跡不相符。
季隊長眸光劇烈地閃爍了起來,心裡百轉千回。這又是一個意外。司法筆跡中心鑑定科的鑑定報告,是不允許帶出去的啊,沒想到石磊竟然有備份,現在要怎麼辦?他腦子迅速思考着。
石磊的聲音又冷沉地傳來:“季隊長,現在還要把我們強行留在警局嗎?”
兩個持槍的警員不明就理,但看石磊的神情,應是自信滿滿的,也不知道那檔案袋裡究竟裝着什麼?他們是收錢辦事,但五十萬換自己下半輩子坐牢,卻是不值得的。
一個警員立即道:“季隊長,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說着,他往季隊長的方向看了看,看季隊長一臉爲難糾結,難以決擇的神情,他立即放下了槍。
另一個警員也立即放下了槍。
有道是,槍打出頭鳥,現在季隊長都舉棋不定,他們纔不要來做出頭鳥。他們雖裝傻,但心裡很清楚。面前的三個人,一個是直屬安全部的石警長,一個是帝都第一豪門的柯大少,一個是柯大少奶奶。他們雖受褚副部長的恩惠,但要不是有十足的勝算,他們絕對不會願意得罪面前三尊大佛的。
看警員收了槍,石磊神色稍緩,對柯爵道:“我們走!”
三個人往警局外走去,季隊長看着他們的背影,眸光閃爍,猶豫不決,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都還沒有想好到底攔不攔?
兩個警員立即圍了上來問道:“季隊,到底是什麼文件啊?”
“是啊是啊,是不是石警長去申請了什麼特別的命令,要把唐雲馨的案子調離我們警局啊?”
季隊長長嘆一聲,說道:“他們有備而來,先褚副部長的人一步,做好了筆跡鑑定,並且備份了報告。這個案子,複雜了。”
“那我們怎麼辦啊?”
“是啊,季隊,你快決定,我們要怎麼做?不要兩邊都得罪啊!”
“我也正在想,你們說得對,我們現在必須選擇。”
“季隊,要我說,沒什麼選擇的,剛纔我們已經把石警長和柯大少得罪死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順了褚副部長的意,趕緊拿到尾款,然後,季隊,我們趕緊安頓好家眷,跑路吧。石警長和柯大少,都不是省油的。”
“還拿什麼尾款啊?你們家裡人都通知到了嗎?我們即刻走。我們坐船,直接去J國。J國稍偏僻,幾百萬,我們在那邊可以生活得很好。我現在把夏千尋的情況跟褚部長說一下,之後的事情,我們顧不上了,趕緊跑路吧。”
“好。”
“……”
季隊長立即給褚辰偉打了電話,跟孫子似地堆滿笑容彎着腰:“褚部長,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們沒有辦法扣下夏千尋。”
“我們按褚部長的意思,激怒了柯爵,並且,他確實踹了我們的人。”
“我們以襲警的罪名扣下?”
“我不敢啊,石警長也在的,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可是,石警長拿了一份鑑定報告甩我臉上,我看了,那份報告是真的,他們備份了,證實了夏千尋沒有填寫那份申請表。”
“好的,我們聽褚部長的,我們立即拿着抓捕令去抓捕夏千尋!”
掛斷電話以後,季隊長伸手抹了抹汗。
兩個警員一臉緊張地湊過頭來問:“怎麼樣?季隊,褚部長怎麼說?”
“季隊,真的要去抓捕夏千尋?”
季隊長一個頭兩個大,看一眼自己身上的一身警服,他咬牙道:“立即去拿好逮捕令,然後我們出發!”
“季隊,我們不跑路啦?”
“你個豬腦子,再不跑路,等死嗎?要是沒有石警長的這份鑑定報告還好,我們強行扣押了夏千尋,最後哪怕夏千尋出事,我們最多就是工作失誤,保護嫌疑人不力。但是現在石警長出示了這樣的報告,我們再去抓捕,那就是濫用職權,你以爲,褚部長到時候會認帳嗎?但是現在褚部長有令,讓我們抓捕,我們若不去,也是會死得很慘的。我們還有什麼選擇?趕緊跑!”
“……”
一個小時以後。
一條商務船靠岸,季隊長帶着家屬與兩個警員及其家屬登船。他們一個個的,都拎着行李箱,似乎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帶來了似的。
上了船以後,他們便開始了焦急的等待,生怕這種時候生出什麼變故,害得他們走不了。
船很快便開走了,看着船距離岸邊越來越遠,兩個警員與季隊長都放下心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三個人開了三個包間,兩個包間給家眷休息,他們三個單獨坐在一個包間裡,一邊悠然自得地喝茶,一邊規劃未來的生活。
“季隊,我們沒事了吧?去到J國以後,我們要怎麼生活?現在我們這樣的情況,算是偷渡嗎?”
“別怕,我這邊都可以安排妥,我在J國有熟人。三個月以前,我就讓人替我在J國做了投資,這一次,我們也都有護照,雖然只是旅遊護照,但與偷渡是不沾邊的。過去以後,就可以託一些關係投資入戶。J國的物價比Z國還要便宜,地大物博,百萬的房子就帶獨立花園和游泳池了。”
“那真的太好了啊,我們就是錢少一點。這一次,只有五十萬,不過加上以前的一些積蓄,總算能把一家子安排妥當了。早就不想在警局幹了,太黑暗了。”
“唉,哪裡不黑暗呢?”
“其實說真的,我一直想要調到第一警署去,那邊的兄弟,幹工作可是幹得一點也不憋屈的,從來不用玩這些陰謀權術。”
“在褚副部長的管轄下,你就不要想這些了。我們現在能保住一命,已經不容易的。”
“早知道我們就不要貪財。”
“這是貪財的事嗎?我們根本沒得選擇,只能賭一把,要麼,賭贏了,升官發財,要麼賭輸了,一敗塗地。要是我們不拿這個錢,我們會立即被褚副部長排除在外。你們以爲,被調離警局,去支隊做一名普通的警員,還時不時地被‘關照’,那樣的日子,就好過了?”
“季隊說的是,就希望我們這一次去到J國,能夠順順利利的。”
突然,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來,一把突兀的聲音響起:“只怕你們沒有辦法順順利利了。”
季隊與兩名警員皆擡起頭來,便見門口站着一個戴着墨鏡氣場強大的男人。
男人的身後,跟着十數個同樣戴着墨鏡的人。
這樣的打扮,要麼就是保鏢,要麼就是黑澀會。
季隊長几人交換眼神,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凝重。
他們都不認識,戴墨鏡爲首者,正是司琰。
柯爵牽着夏千尋從警局出去以後,便讓他這邊盯上了。能用則用,讓他們將功折罪。要是不能用,就讓他們脫層皮,讓他們知道,拿槍指着夏千尋,是什麼後果。
司琰伸手,輕輕地將墨鏡摘了下來,脣角一勾:“現在想着跑路了?祈禱順順利利了?當初把人往死裡得罪的時候,怎麼就不先想想呢?”
季隊長几人又迅速地交換了眼神,神情更凝重了。
季隊長咬牙問道:“你,你是什麼人?你是,是柯大少的人?”
司琰脣角再一勾:“聰明啊,還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麼人。季隊長是吧?有點眼力勁啊。你這麼聰明,不如你來猜猜看,我接下來要做什麼?我是會等船到了J國以後再讓你們以及你們的家屬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還是現在就把你們扔海里呢?”
“你,你,你不要亂來,這是法治社會!”季隊長聲音都哆嗦了。
聽到這是法治社會,司琰哈哈地笑起來:“哈哈,季隊長,你會不會弄錯了?這分明是人治社會啊,哪裡是法治了?如果真的是法治了,怎麼做了筆跡鑑定了,還不能證明清白,還要被審訊呢?這是柯太太,季隊長,你說,要是換了普通人,是不是早死八百遍了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季隊長矢口否認夏千尋的事情。
司琰也不急,邪笑着說道:“聽不懂是嘛?一會兒你就懂了。”
說着,司琰吩咐身後的人:“將他們綁了,將他們扔海里,繩索一端拴甲板上,我看他們在海里,能不能撐到J國啊?”
說完,又邪魅冷血地看向季隊長道:“不如,我們賭一把如何?你們在海里能夠撐到J國,我就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