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呵呵冷笑了兩聲,說道:“這也恰恰是夏千尋的高明之處,讓所有的疑點指向自己,更顯得她像是被別人嫁禍的,更顯得她無辜,不是嗎?”
柯爵對着電話咆哮:“你閉嘴!”
石磊沉聲道:“柯爵,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情,如果是夏千尋做的,那麼一切都變得極其合理。夏千尋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殺人,這一點,恰恰是利用你對她的愛與信任。如果這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那麼,夏千尋纔是三個女人裡,最可怕的那一個!”
柯爵磨牙,聲音冷冽到極致:“石磊,你再說是夏千尋做的,以後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石磊那邊沉默了。
柯爵又冷聲問道:“你要不要派人去抓蔣乙黛的?不派人的話,給句話,我另外安排。”
石磊又沉默了。
柯爵砰一聲掛斷了電話,他靠在車門上,眸光冷凝一片。
抓蔣乙黛逼供的這件事情,不能讓司琰來做,司琰與蔣乙黛的關係太好,司琰這邊,下不去手。而且,這件事情,天楠一旦知情,求情的話,他沒有辦法面對……
他得想想,這件事情,由誰去做更好?
石磊被柯爵掛斷了電話。
他冷沉着一張臉,撥給下屬阿剛,他問道:“阿剛,你還在運營商那邊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以後,石磊吩咐道:“阿剛,你立即查一下蔣乙黛的通話記錄,短信記錄,再查一下汪一賢的。”
阿剛那邊便急着問道:“頭,你還是不肯懷疑夏千尋嗎?剛纔阿健打你電話沒打通,打到我這裡來了,他們查到了陳雪與蔣乙黛有過通話記錄,我們都懷疑,唐雲馨之死,就是夏千尋策劃的,她故意告訴蔣乙黛,柯爵會去時光語紀,然後通過蔣乙黛之口,再將消息透給唐雲馨,之後製造車禍。”
石磊的眉頭擰了擰,眸色漸漸變冷。柯爵說,石磊,你再說是夏千尋做的,以後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柯爵是如此相信夏千尋。
“頭,你怎麼了?”阿剛在電話裡喊了一聲。
石磊回過神來,冷聲吩咐道:“阿剛,你去調取夏千尋的存款記錄,把那個時間段的視頻全部調出來,我要看到存款人,是不是夏千尋本人?”
只要存款的,是夏千尋本人,他就把這段視頻甩柯爵一臉。不對,只要是夏千尋身邊的人,他就把視頻甩柯爵臉上。
“是。”阿剛應了下來。
石磊又說道:“阿剛,你有沒有想過,運營商這邊也是有漏洞的?”
“頭,你想說什麼?”阿剛疑惑地問道。
石磊分析道:“如果唐雲馨的死,與夏千尋無關,如果夏千尋真的是被人栽贓陷害,那麼,一切證據就都是僞造的。夏千尋的通話記錄是僞造的,銀行卡是僞造的,一切都是僞造的。這一切,只需要一張身份證,就可以做到。拿着夏千尋的身份證,再補一張夏千尋的電話卡,然後用這張電話卡給唐雲馨打電話,我們便查不到有軟件僞造的痕跡。”
“頭,我剛纔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了,但是,如果用夏千尋的身份證補卡,她原卡是不能再用的。”阿剛說道。
石磊眉頭擰了擰,說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如果這是有人蓄意栽贓陷害夏千尋,也許,兩張卡是可以同時使用的,只需要收買運營這邊的人就可以做到。你問問運營商這邊,這一點,應該不難做到吧?”
石磊的電話沒有掛斷,便聽到阿剛在電話裡問運營商,同一個號碼,補卡,有沒有辦法讓兩張SIM卡同時使用?運營那邊先是說不行,他們不允許,後來得知是詢問技術上能不能做到,他立即說試試。運營那邊的工作人員用自己的卡補了一張,試了試,確認可行。只要補卡的時候,不清除前卡的內容就可以同時使用。
這就好像銀行裡核發信用卡,舊卡將到期,核發新卡,你新卡激活啓用。銀行是要求你自行處理舊書,提醒你將舊卡的磁條剪掉的。但是,你只要不剪掉,你兩張卡是可以同時使用的。SIM卡的理論,與銀行磁條卡是一致的。技術上,沒有難度。只是運營商向來對卡的管理比較嚴格,補新卡,會自然地作廢舊卡。
但是,如果有人非要鑽這個空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阿剛立即向石磊彙報:“頭,你說的這種情形,可行!”
石磊點點頭,沉聲道:“現在,我們要相信夏千尋是清白的,我們以這一點爲突破口,尋找一切爲夏千尋脫罪的證據。先查銀行存款視頻,再立即調查夏千尋的身份證核發情況,最近有沒有人補辦過她的身份證?”
石磊說完以後,掛斷了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銀杏樹葉黃了,風一吹,洋洋灑灑地飄落而下。
他眸色變得深沉。
他現在要盡一切力量來反推,來證明夏千尋無罪,直到這條路走不通了,覈實了所有證據,最終要是還是確認是夏千尋所爲,他會把所有的證據擺在柯爵面前!
石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他轉過頭來。
裴芷晴正拎着行李箱準備出門,走到石磊面前,她頓住步子,一雙清眸期許地望着石磊,心平氣和地問道:“阿磊,我再問你一遍,你一定要保夏千尋嗎?”
石磊沒答,而是問道:“芷晴,你們女人,素來第六感強烈。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帶你第一次去石家老宅,你對我說,一定要防着天真無邪的表妹,後來證實,她確實有問題。”
裴芷晴眼眶就是一紅:“你還記得呢?可是阿磊啊,不管你有多麼地念着我們之間的感情,記得當初我們所經歷的一切,你依然是要爲了柯爵而保夏千尋的是麼?”
石磊心裡一疼,看着裴芷晴那紅紅的眼眶,他心裡難受,他問道:“芷晴,你用你的第六感告訴我,夏千尋,是有問題的對不對?”
裴芷晴說道:“阿磊,你是警長,你破獲奇案無數,你也閱人無數,你應比我更瞭解的。”
石磊無奈地說道:“我總是不瞭解女人,在對待與女人有關的案子,我總是會走很多彎路,而夏千尋的案子,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走彎路。”
裴芷晴酸澀地看着石磊,神情略顯痛苦地說道:“我也很希望夏千尋是有問題的,這樣,你就不必用唯一的一次****權限去保她。可是,她的眼睛很乾淨。阿磊……”
裴芷晴又再深深地喊了石磊一聲,嘆了一聲,說道:“我等你來接我!”
裴芷晴說完以後,又再補充一句:“聰聰需要媽媽,也會需要爸爸。”
說完,她拎着行李箱出去,然後關上門。
石磊看着那道緊閉的門,心情複雜。
柯爵說夏千尋沒有問題,芷晴也說夏千尋的眼睛是乾淨的。爲什麼他偏偏就覺得夏千尋的沒有問題便是最大的問題呢?所有的證據,就好像真的是有人在栽贓夏千尋,而他卻偏偏覺得,一切都是夏千尋有意露的尾巴,這樣顯得她最無辜。
想到柯爵,他嘆息了一聲,無奈地撥出一個電話,對着電話沉聲道:“石滔,你這邊安排一下,把蔣乙黛抓了,帶到你那裡去,不要驚動任何人,弄好以後給我打電話。”
石滔,今年二十歲,比他小十歲。是他十五年前在孤兒院門口撿到的。當年,五歲的石滔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因爲沒有正常的手續,孤兒院的工作人員發現石滔身體有疾病以後,又再將石滔放到了孤兒院門口,等着有人將他領走。五歲的石滔看到他,抓着他的手,身體不停地顫抖。
他後來讓石家的一個長輩領養了石滔,給了石滔名字,一直當弟弟來養着。供他吃穿,供他讀書。
石滔高中畢業以後,說什麼也不肯再念書,每天最愛看的就是名偵探柯南和福爾摩斯。
十八歲那年,自己開了一家偵探社。
短短兩年的時間,破獲奇案無數。也成爲他的暗中助力。有了石滔,他這邊破案速度比之以前,快了很多。
去年起,他乾脆出資讓石滔養了一批人,一則幫助石滔應付一些偵探調查的活,二來,也可以幫他這邊的忙,再有,要是石家有什麼事的話,這些人也可以派上大用。
一來二去地發展下來,如今已經有了兩百多人。並且,石滔是一個極擅長管理的人,兩百多個人,各有特長,對石滔又十分忠心,用起來極高效。
安排好了以後,石磊無奈地給柯爵打電話:“已經安排人去抓蔣乙黛了,你這邊不要亂了陣腳。柯爵,一切都講證據,我希望你冷靜!”
柯爵衝着電話咆哮:“夏千尋進去二十多分鐘了,錄什麼口供要這麼久?”
石磊無奈道:“柯爵,你和夏千尋結婚的前一個月,你才陪我去錄過口供,當時錄了四個小時。”
柯爵語氣極度不滿:“那是犯人,能和夏千尋比嗎?”
石磊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勸柯爵冷靜了,他提醒道:“那也是嫌疑犯,與夏千尋現在的角色是一樣的,何況,現在夏千尋的案子,是七爺侄兒那邊壓下來的。”
提到七爺侄兒,石磊眉頭擰了擰,眸子裡再閃過一道幽光。他越發分不清楚,到底是蔣乙黛主謀了一切,還是夏千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