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蔣乙黛和汪雨菡,只因爲她們兩個是女人。
夏千尋幾度發生車禍,彷彿所有的事情,都是衝着夏千尋來,所以,也許是他身邊的女人出了問題。如果是女人,這一切便都變得極其合理。
蔣乙黛雖然性子爽朗,但到底是個女人。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排查一下,沒有問題當然更好。
至於汪雨菡,這個女人,每次看他的眼神都特別奇怪。並且,她是汪一賢的女兒。而汪一賢,又恰恰是七爺的義弟,箇中關係,十分複雜。
要不是怕一次性放出去的追蹤器太多,容易讓人生疑,他恨不得一次性直接撒出二十幾個追蹤器,將身邊所有人一次性排查乾淨。
他冷沉着一張臉,低嘆了一聲。繼續聽着追蹤器APP裡傳來的聲音。
“靜溪,現在柯爵這邊的事情可能會比較多,之前我與他一起吃下了一單跨國業務,最近那邊有一些新的動向,我可能要過去幾天,你陪着我一起去吧。你在國內,我不太放心,景悅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我怕她再傷着你。”
“沒事的,景悅傷不了我,放心吧,我也不是那麼省油的燈。”
“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吧。我們順便去度個假。”
“那好吧。對了,逸維,柯氏的醫療,也做得很好嗎?”
“不是柯氏,是柯爵個人,欣康醫療,是他的個人產業。不過靜溪啊,這個事情,比較隱秘,柯爵最親近的幾個人才知道這些,這件事情,不能隨便說的。”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
柯爵微微皺了皺眉,洛靜溪這邊,在她與夏千尋每天一起逛街的時候,他便派人去調查了。
背景很乾淨,洛家原是北城的一戶人家,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搬到了意大利,洛靜溪也是在意大利出生並長大的。
洛家經過了幾十年在意大利的發展,不僅洛氏珠寶在意大利極有影響力,洛家還加入了歐盟,並且,洛靜溪的媽媽,是一個歐盟國的公主。洛家早在二十多年以前,便一舉成爲歐洲貴族。
洛靜溪一直生活得很富足,但她的理想偏偏是回到Z國來發展。而這一點,竟然得到了其開明父母的支持。其母親維塔斯公主是一個極其崇尚愛情的女人。她認爲,女人的世界裡沒有愛情,人生就沒有任何意義。而她,對Z國人,是極有好感的,所以,洛靜溪要來Z國,她舉雙手雙足贊成。並且對她的愛情毫不干涉。
理論上來講,洛靜溪不應該是泄露消息的那個人。因爲,她在Z國,沒有幾個朋友,更不可能與七爺黨有什麼牽扯。
又再繼續聽下去,柯爵的瞳仁便是劇烈一收縮。
蔣乙黛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
“汪一賢,你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一個可以把自己的女人當成棋子,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棋子的男人,我會感激你?是,你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但是你捫心自問,你爲我做了什麼?不要把我和汪雨菡那個蠢貨相提並論。我的目標很明確,我要的,是柯爵,至於別的,那是你的事情。十七堂,我可以幫忙毀掉。但是你敢動柯爵一根毫毛,我絕對會親手送你歸西。”
“柯氏繼承人的位置,你就不要想了,有柯爵在,柯震不可能得到的。”
“沒錯,就是再多幾個七爺,在柯爵面前,那點智商也是不夠用的。”
“你大可以試試看,你看我敢不敢親手弒父?汪一賢,你應知道,我身體裡,流的是你的血。你的血有多賤,我想你比誰都清楚。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多年前的那場煤氣事故,爸媽雙雙中毒身亡,那件事情,與你脫不了干係吧?怕你的身份被爆光,所以,一個爲你生孩子的女人,一個爲你養孩子的男人,你殺害他們的時候,毫不手軟。”
“我說了,這些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要的,是柯爵。我要他平安,我要他得到繼承人的位置。”
“汪一賢,你怎麼那麼天真?有老婆有孩子,就一定可以活下來嗎?那麼,你的老婆爲什麼死得那麼早?結不結婚重要嗎?就算一輩子不結婚,我也要柯爵是單身!我可以看着他,可以經常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已經很好!我只想生活還像從前一樣,我們一起經營着他的那些產業,他有問題的時候,會找我們大家一起商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吃完飯都不能在一起痛快地打麻將,會把時間抽出來去陪他老婆。”
“……”
柯爵的拳頭,在身側捏緊,他的眸子裡,迸出至寒冷冽的光芒。
所以,所有針對夏千尋的事情,都是蔣乙黛做的。
他柯爵真是瞎,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而他竟然全然未覺。
要不是用此等竊聽的下作手段,只怕再有個三年五載,只怕夏千尋和寶寶出了事,他都不會懷疑到蔣乙黛的身上吧?她掩飾得實在是太好了。
她分明覬覦他,卻裝出一副對男人絲毫不感興趣的嘴臉來。
追蹤器APP裡又再響起聲音,聲音男女難辯。
“唐雲馨,現在夏千尋懷着孕,這是你最好的離間柯爵與她之間感情的好機會。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試圖擺脫我,你還沒有這個能力。而我,可以把你送到這個位置,當然也可以把你換掉,你要不要試試看?”
“很好,我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
“……”
柯爵迅速關掉追蹤器的APP軟件,他不想再聽下去,心裡堵得發慌。一直在想,唐雲馨幕後的這隻手會是誰?從來沒有一次想到過會是蔣乙黛。
過往歷歷在目。
蔣乙黛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像男孩子一樣,與他稱兄道弟。
數年來,他慢慢地經營起自己的產業,蔣乙黛也與韓禹彬、秦天楠他們一起幫忙。
他們常常在遇見大樓的頂樓開會,幾乎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瞞她。
他一心把她當成鐵哥們,她卻在謀劃着害他老婆孩子的性命。
柯爵的眸色,越發暗沉得厲害。
他撥通韓禹彬的電話,對着韓禹彬說道:“我掉了個髮卡,你找找看,是不是在你兜裡?”
韓禹彬那邊很快便驚叫起來:“擦了,是啊,怎麼會在我兜裡啊?老大,這髮卡挺漂亮啊,在哪裡買的?”
柯爵心裡發堵,他低沉道:“我現在去你家樓下,你把髮卡還給我。”
大半夜的,迎着烏黑的夜,柯爵將車子開到了韓禹彬家樓下。
韓禹彬穿着厚厚的睡衣,剛剛洗過了澡,整個人都很清爽,微卷的頭髮飄着洗髮水的香味,他看到柯爵,一臉笑容:“老大,你太小氣了啊。一個髮卡而已,大晚上的還要過來拿,是不是送給大嫂的?”
“嗯。”柯爵淡然地應了一聲。
韓禹彬立即意識到柯爵情緒不太對,他皺眉問道:“老大,發生什麼事了?”
柯爵接過髮卡,眸光深深地望着韓禹彬,問道:“禹彬,要是你發現,身邊的人背叛了你,你會怎麼做?”
“這……”韓禹彬猶豫了,不知道要怎麼說?他眼珠子轉了轉,咬牙道,“老大,天涯何處無荒草,背叛了,就離婚好了。”
柯爵:“……”
他又再暗示性地說道:“要是背叛你的不是妻子,而是你的兄弟呢?”
韓禹彬嚇得跳起來,一雙眸子緊張地看着柯爵:“老大,你不要聽信別人的挑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一直唯你是從,怎麼可能背叛?是不是誰對你說了什麼?”
柯爵心裡更堵得慌了,是啊,這麼多年了,大家一直在一起。他是那樣的信任她,把他當成手足,她呢?
柯爵伸手,拍了拍韓禹彬的肩,說道:“不是你。”
“那是誰?”韓禹彬更緊張了。
柯爵低嘆一聲,說道:“禹彬,競爭繼承人,只剩下不到九個月的時間。時間很緊迫,接下來,每一個決定,我或許都只會和你說,你這裡,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記着,是任何人。”
“這,這麼嚴重?”韓禹彬聲音都急得結巴起來。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天楠和司琰也不能說嗎?”
“嗯,不能說!”柯爵無奈地說道。
韓禹彬更急了:“老大,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到底是天楠有問題還是司琰有問題?你這樣弄得我很沒底啊!”
柯爵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沒有,他們兩個都沒有問題。”
他現在也很亂。蔣乙黛有問題,他要怎麼來處理?
以她對夏千尋做過的那些事,他弄死她都不過份。可是弄死蔣乙黛,他要怎麼向天楠交代?
他太清楚天楠對蔣乙黛有着怎樣的情深。
認識夏千尋以前,或許他不懂什麼是愛情。
現在,他很清楚深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就算愛而不得,也希望她可以過得好。
若是他動了蔣乙黛,他與天楠之前,連兄弟都沒得做了吧?
而天楠,只怕一輩子都活不出來。
想到天楠,他不由地變得糾結和猶豫。
“老大,你怎麼了?”韓禹彬看柯爵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站了好半天了,一句話都不說。他不由地問道。
柯爵回過神來,看一眼韓禹彬,沉聲道:“沒事,以後對天楠好點,別欺負他。”
柯爵說完,轉身拉開車門,驅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