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二十四年八月,中秋將至。
京城裡越來越熱鬧了,各地的王爺都回到了京城,和皇上皇后一起,共度中秋佳節。
沈府也開始準備中秋晚上的賞月儀式,夕菡在廚房幫忙,竟也學着做了兩樣小點心。沈府上下正其樂融融的準備過節,卻見宮裡的夏太監來了,說是讓大家不必忙碌,皇上有旨,宣沈瑞昱及夫人進宮與惠妃團聚,與皇上共度佳節。
衆人都是一驚,歷來皇室的傳統,像中秋除夕這樣的日子,大臣都是在家自己過的,只有舉國聯歡,或者有外族來賀時,大臣們纔出席宴會。沈瑞昱悄悄的將夏太監拉到一爆問道:“皇上是單請了我們一家,還是?”
夏太監笑道:“沈大人不必多心,皇上還請了賢妃的父親,葉相一起進宮過節呢。這是天大的榮幸,大人只管放心去吧,不礙事的。”
沈瑞昱便將沉着的心放下,對他夫人說道:“皇上並不是只請了咱們一家,想是惠妃和賢妃久在宮中,皇上體恤,邀咱們一起進宮過節呢。你去準備一下,既然今晚咱們不在家裡,讓孩子們自己熱鬧去吧。”
沈夫人聽了,對身邊的沈凡說道:“你都聽到了,我和你父親要進宮去,你在家好好照看着俊兒和菡兒,別讓他們喝多了,尤其是菡兒,她身子弱,最好別讓她喝酒。”沈凡應了。
沈夫人又把自己房裡的婆子叫到身爆說道:“今晚你們大家都好好的過節,可不許賭錢胡鬧,照看好少爺,還有那些底下人,你們都給看仔細了,可別出岔子。”那婆子忙維諾的應了。
稍微準備了一下,沈瑞昱便和夫人隨了夏太監進宮。夕菡看着父母的背影,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到了宮中,皇上和皇后還沒到,皇子們自然也沒有到。沈瑞昱看見葉相果然也在,便走過去和葉相問好,兩人客氣的說了幾句家常話,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外公,”原來是浩清王來了。
“老臣參見六王爺。”葉相和沈瑞昱忙跪下請安。
“外公請起,沈大人也請起,這是家宴,兩位無需如此客氣。”浩清王扶起兩人笑道。
“六弟真是又孝順又勤勉呀,這麼早來,原來是來看望外公的。”南平王打着哈欠過來了,他母妃何淑妃素來和皇后交好,他也有點恃寵而驕。
“二哥來的也不晚。”浩清王正準備說話,身後卻傳來冷冷的聲音,原來是權王來了,南平王看到權王,竟然有些畏懼。
“四哥。”
“六弟。”兩個兄弟的手握在了一起。
“四哥,剛纔忙着和父皇交代事務,也沒和四哥好好說話。”
“是啊,六弟,你這次進京,又得到父皇的讚許了,四哥爲你高興。”
“哪裡,我還有許多地方要向四哥你學習呢。”兩個好兄弟談笑風生。
“二哥,四弟六弟,你們都來啦,我真是來晚了。”北安王來了,因爲生母的地位低下,他自己也是生性懦弱之人,所以對人對事都是侷促退縮。
“三哥。”四王和六王和他打招呼。只有南平王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多時,皇上便帶領着皇后並後宮妃子宮人來了,衆人都跪下參拜。皇上擡了擡手,衆人謝恩後,等皇上皇后落座後,方纔坐下。
“今日中秋佳節,朕在宮內小宴,大家可不必拘禮,該暢飲纔是。”皇上笑容可掬的向衆人說道。畢竟是已過知天命之年,皇上的精神比以往差了,聲音也沒有以往洪亮了,頭上也現出不少花白來。而皇后年方二十六,正是女人的黃金年齡,尤其她天生麗質,更顯得容貌傾國傾城。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皇后笑盈盈的端起酒杯,皇上也笑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皇上笑對衆人說:“大家同飲,不必拘禮。”衆人立刻都站起身,舉杯道:“謝皇上。”然後都飲盡了杯中的酒。旁邊太監揮了揮手,便有歌舞戲曲等節目開始表演,衆人都看起了表演,但各自心中若有所思。
沈府內卻沒有往日的熱鬧,更不如皇宮中的排場。沈凡沈俊並夕菡三人,坐在桌旁對着一桌子的菜,食之無味。夕菡用筷子調戲着碗裡的米粒,懶懶的說道:“今年的中秋比往年更落寞了些,咱們家似乎總冷冷清清的。”
沈凡心中也是百般惆悵,但見妹妹如此不悅,連忙笑道:“今日只是皇恩浩蕩,父母被請進宮去,咱們家人口並不稀薄,他日你二哥哥娶了媳婦回來,咱們家又會熱鬧起來的。你……你若是嫌今日不夠熱鬧,咱們不如叫何先生一塊兒來坐?”沈凡素知夕菡從小得寵最多,無人能降的住這位妹妹,只有何先生能耐她一二,也是夕菡敬重之人。
“此刻,想必何先生早就在城外的酒館裡逍遙開了,你聽外面熱鬧的,在這深府大宅裡都能聽得見。唉……我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也能出去見見世面。”夕菡嘆道。
“你又胡說,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出去?”沈俊淺酌了一口說道。
“怎麼不能出去?就許你們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讓女人到外面走走嗎?”夕菡嘟着嘴說。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沈俊好笑道。
“也不光是扯到你身上,妹妹說的是我們男人,可見天下的男人都是花天酒地的。”沈凡也笑道。
夕菡一笑,仍趕不走心中的疑慮。她扒了幾口飯,放下筷子說:“哥哥們慢用,我就先回房了,爹孃若是回來,知會一聲。”
沈凡沈俊點點頭,汀蘭扶了回房,汀芷在後面跟着。不在話下。
且說宮中等人酒過半巡,皇上因高興多飲了幾杯,又因年紀上身,所以微有些醉意。皇后見時機差不多,便悄悄向皇上耳語:“君上,臣妾和您說的事……”皇上彷彿夢醒一般,說道:“看我這記性,差點兒忘了。”他清了清嗓子,向沈瑞昱說道:“沈卿家,朕聽說你還有一個小女兒未出閣呢?”
沈瑞昱慌忙出席,跪於地上,回話道:“回皇上,臣的小女兒年方二片尚未及笄。”
“哦?還未成年?”他看了一眼皇后,“不過,聽說你的這個小女兒從小身體就不好,請了很多大夫也瞧不好病。宮裡的御醫也沒有方子可尋,依朕的意思,民間不是有沖喜一說嗎?不如……”
“皇上,沖喜一說,不過是民間傳聞,小女的病最近已有起色,若是再養些日子,必定能痊癒的。”沈瑞昱連忙辯解。
皇后緩緩走下臺階含笑道:“哦?若墅真如沈大人所說,令嬡的病好了,那自然再好不過,如果再配上這門……我和皇上一起保的媒,天作之合的婚姻,就是雙喜臨門了。”
“娘娘,娘娘開恩,”沈夫人慌張的跪下,“娘娘憐憫,妾身身邊只剩了這麼個女兒,妾身實在捨不得這麼早就讓她離我遠去……”
“沈夫人!這是皇上和本宮的意思,難道你想抗旨不成?”皇后面上帶笑,心中慍怒。
“家母愛女心切,望皇上和皇后不要怪罪。”惠妃也出席跪了下來,“皇上和皇后爲舍妹做媒,臣妾自然是感恩不盡,不過皇上,臣妾早已爲妹妹選中佳婿,只求皇上恩准。”
皇后一驚,看向惠妃,又看向賢妃,果然見賢妃面上微有笑意。
皇上一向喜愛惠妃的才德,笑道:“哦?那是好事啊?你到說說選了哪家的公子,看看合不合朕的心意。”
惠妃正欲說話,賢妃卻站起來說道:“皇上,前兒臣妾已和皇上說過的,皇上怎麼到忘了?”
皇上一愣,說道:“賢妃是說要爲老六再選一位側妃的事嗎?難道你們說的竟是沈愛卿的小女兒?呵呵……這到不錯。”
皇后急道:“可是皇上……”
皇上擺手說道:“哎?皇后,朕也覺得你爲沈家小女兒定的工部侍郎的兒子,不大般配,怎麼說沈家也是皇親,再者老六現在只有一位正妃,兩房侍妾,應該再多一位佳人相伴纔是。老六,說了半天,你的意思呢?”
浩清王半天沒有說話,顯然已經被賢妃叮囑過,此時皇上問起,他自然說答應,卻見皇后眼內的一道寒光逼來,他連忙迴避開。
皇上又問了沈瑞昱的意思,沈瑞昱哪有不從之理,皇上便更加高興,馬上讓人擬旨,就這麼定了。衆人除皇后外,都高興的恭喜浩清王和沈瑞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