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居中坐着一個老年婦人,看起來八九十歲的年紀,長得雞皮鶴髮。不過倒是慈眉善目,看起來慈祥的很。
“我當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還是個孩子嘛……”這個時候,沈墨就聽到上面的那位老太后輕輕的說道。
讓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一些女官和命婦也都是掩口輕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沈墨輕輕嘆了一口氣,這纔回過神來。
說實話,他在見到寧宗皇帝的時候都沒怎麼緊張過。不過這位大宋國的老祖母,如今這一次的傳見,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等到沈墨站起身來之後,只見這大殿裡面金樑玉柱,佈置得分外奢華。看來果然是一位女子的居處,畢竟還是裝飾多了一些。
除了面前這二十三十位滿頭珠翠的貴婦人之外,大殿裡還有十餘名宮女伺候着。
在兩邊兩個大銅薰爐裡面,從瑞獸仙鶴的嘴中徐徐吐出了檀香的輕煙。除此之外,大殿之上琴聲錚錚。只見大殿的一旁還有一位白衣青年正在徐徐的撫琴,並沒有擡頭看他。只見那位老太后穿着香色的衣袍,看起來並不十分華貴,身上也沒有帶着什麼首飾。不過這位老婦人坐在御座之上雖然是慈眉善目,臉上一片祥和。但是那股威嚴和威勢卻是無論如何掩飾不住,讓人一見
之下就產生了一種肅穆異常,不敢輕慢的感覺。
只見太后笑着擡了擡手,止住了旁邊宮女搖扇的動作。向沈墨笑着說道:“你這小孩子,戲文寫得好也就罷了,聽說你還做了不少大事,真是難能可貴。”
“不敢當太后讚賞,”只見沈墨聽了太后這句話之後,連忙謙遜的低頭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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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兒都是小子陰差陽錯趕上的,全都是誤打誤撞。這正是萬般天註定,半點不由人。”只見沈墨低眉順眼的說道。
聽他這句話說完,只見太后把手肘支在御座上,用袖子掩了口笑着說道:“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在我面前,你還韜晦個什麼勁兒……再上來幾步,我仔細瞧瞧。”
“我的天!”沈墨心裡頓時就是一沉!
他本來想裝成一個乖孩子,在太后的面前討個巧。沒想到兩句話一說,就被人家笑着揭穿了本來面目,這傢伙只得悻悻的又向前走了兩步。
“挺俊俏的一個後生,”只見太后笑道:“只可惜已經婚配了,要不然的話……”
“咳咳!”這個時候,在旁邊伺候的崇福候連忙偷偷咳嗽了幾聲,沒讓太后把話說下去。
只見崇福候笑着說道:“太后,您手裡那些公主郡主的,就別忙着往外炫耀了。”
“沈墨這個小子,看起來雖然乖的很,實際上卻是個魏晉名士的曠達性子,我看配哪個公主都不怎麼合適……”
崇福候這句話說的很有技巧,實際上什麼叫“名士的曠達性子?”大家都是一聽就懂。
肯定沈墨這小子平時不是脾氣火爆,就是性格怪異。總而言之,從宮裡面規規矩矩長大的女子要是配了他,兩個人肯定是磨合不到一塊兒的。
更何況人家確實有了正妻,絕沒有讓堂堂公主過門去做妾的道理。
聽崇福候這麼說,太后也笑着看了看崇福候,又瞧了瞧沈墨,跟着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回的壽禮送的好,特別可我的心思。”只見太后笑着對沈墨說道:“更何況你前後位官家辦了幾件事,出生忘死的在血海里殺進殺出。雖然官家賞了你,可是我卻還沒賞你呢。你說說,你想要點什麼賞
?”
聽到太后的話,沈墨知道這位老人家一語雙關,顯然是上次他把後黨那些官員們的劣績全都一股腦的交給了崇福侯,如今這算是太后的禮尚往來到了。
沈墨看這位老人家親切隨和,而且目光敏銳、心思細緻,真不愧是如今大宋朝的半壁江山。在這樣一位睿智的老人面前,沈墨也不用再假裝什麼,他想要什麼只管說就是了。
不過至於他想要什麼東西,沈墨卻是一時之間,在心裡猶豫了一下。說實話,其實沈墨想要什麼賞賜,還真得斟酌一番。這位太后一方面並不是當今皇上,並不可能直接給他封官進爵。但是另一方面,她的權威卻比皇上還要更加深重幾分。在這大宋的疆域之內,她老人家
做不到的事只怕也沒有幾件。只見沈墨想了想之後,心中一動。然後他隨即向着太后說道:“早在一年之前,微臣還是錢塘縣衙門裡的一位小小捕快。那時候在下的正妻陸雲鬟還是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但她卻不棄鄙薄,下嫁了我這樣
一個小人物。”
“如今微臣也算是有官身在身,小人斗膽想向太后討一份奉天誥命,也算是小人對家中賢妻的一份報答。”
“罷了!”當聽到沈墨的這番話之後,只見崇福候霎時間就是咬着牙讚歎了一聲!
這小子,可真特麼的是聰明絕頂!
要知道這位太后老人家不管是如何的聰明睿智,但是她必竟還是一位女子,平生是最吃這一套的。沈墨這次這一番討賞,真可謂是巧妙之極!
他的這一番舉動,一定讓他在太后面前加分不少。
果然,只見老太后聽了沈墨的話之後,立刻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怪不得你小小年紀,就能寫出如此情深意重的戲詞兒來。你還真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奇男子!”
“沒想到縱然是成婚時日已久,你還記得你家夫人當日的恩情,這情分真是難能可貴。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了你罷!”
於是太后回過頭,向着一位女官點了點頭說道:“去準備一套三品誥命,還有宣旨冊封一應物事,待會兒等沈相公走的時候,隨他一起去。”
“是!”隨即這位女官立刻就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去了。這時候,只見太后隨即又接着對崇福候說道:“等有空的時候,那個譜曲的小姑娘,你也帶來我見見。聽說她在西湖上做營生…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