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魚洋果斷的把宋文勝投入了夔州郡新辦的官員培訓班……當然了,這個培訓班正式的名字叫“公共事務培訓夜校”。
並且魚洋還讓這所夜校的負責人,對這位宋文勝着重加以培養。
夜校開辦起來已經有七八天的時間,在照宇凡出發去清江縣之前,就已經籌備結束開始授課了。
學校開辦之初,主要招收的學員是那些品行端正,有一定文字知識的落魄書生或者貧寒子弟。
夜校負責人正是歐陽銘洲,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宋文勝頭腦聰慧,接受新事物很快。
而且又因爲他不融於地方家族勢力,與那些反動官員和貪婪的大地主有着天生的仇恨。
所以宋文勝雖然是最晚進入夜校,卻是其中成績和思想最突出的一部分人。
二十天裡,這個短期培訓班把關於新政的理論和對百姓的好處,還有辦公流程官員紀律等等,全都傳授給了這些年輕人。
之後培訓班裡的尖子開始被挑揀出來,成爲郡守府裡的實習公務人員……當然他們所做的都是一些抄寫文書,辦理普通事務的工作。
這期間宋文勝的成績最突出,歐陽銘洲私下裡給他講授新政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學得飛快。
他對以民爲主,精英治國、突破儒家壟斷,以百姓福祉爲目的的新政,毫無阻礙地全盤接受了過去。
而且看樣子,宋文勝對那位大宋元首還是佩服之極,很有成爲元首信徒的趨勢。
所以當照宇凡打掉了清江縣的黃家,開始在清江縣推行土地新政的時候。
他傳回消息到夔州郡,說是自己缺乏大量的基層工作人員,歐陽銘洲立刻就把這件事對宋文勝說了。
如今的宋文勝,在思想水準和工作能力上來說,已經完全符合照宇凡的要求,而且他還是清江縣本地人,對那裡的情況再瞭解不過。
所以當宋文勝欣然答應,安頓好了自己的媳婦李興怡之後,他就重新踏上了去清江縣的路。
在這前後一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當初從清江縣倉皇出逃、性命幾乎不保的宋文勝,如今卻成了一位衣錦還鄉的新政官員,人生際遇之奇,真是莫過於此。
當他踏上回家的路程時,這位年輕的公務人員宋文勝,也是心潮澎湃不已。
宋文勝回到了清江縣,重重拜謝了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趙縣令,也得到了這位救命恩人照宇凡的耳提面命,將他派到了木河村一帶,推行新的攤丁入畝政策。
……所以宋文勝就帶着一個工作組從清江縣出發,途經青林鎮,一路跋涉來到了這個偏僻而閉塞的木河村。
這一次的工作組一共有六個人,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有四個趙縣令從大牢中挑選出來的衙役,另外還有個副手兼文書。
當宋文勝來到木河村的時候,一看見這架勢,本地人連破廟都不願意給他們住,就知道這次的工作開展想必會比較艱難。
沒想到木河村一位村民挺身而出,對他們表現出了善意,還給他們提供了住的地方。
按照他之前的培訓,宋文勝立刻意識到這個閆榮旭,無疑是一個可以爭取的本地人。
可是他一到主人家的房門口,就聽裡邊正“噼裡啪啦”打得不可開交。
宋文勝也驚訝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這鬧的是哪一齣。
屋裡的週五娘,一邊暴打自家的漢子,一邊嘴裡還刁鑽兇狠的喝罵道:“居然從外邊招來這麼一堆來歷不明的漢子,你想死是不是?”
“誰知道他們是強人還是草寇?
回頭把你老婆孩子都殺光了,你就清靜了……”這時,閆榮旭十三四歲的兒子見到老孃發飆,把他嚇得躲在牆角一動不敢動。
臉上滿是誠惶誠恐的表情,看來也幫不上他爹什麼忙。
而這時的閆榮旭,生怕他媳婦兒的話被院子裡的工作組聽到,還怕激起了媳婦的怒火。
只好一邊硬挺着捱打,一邊悶聲說道:“你別喊,你別喊!我跟你說,這些人不是壞人!”
“你咋知道他們不是壞人?”
這時週五娘手上用力越發狠了幾分,嘴裡罵道:“一輩子看不着自己後腦勺的夯貨!沒用的行子……給我攆走!現在就去!”
“不行!”
閆榮旭一聽就急了。
“那我去攆!”
“不行!”
閆榮旭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他一把接住媳婦兒狠狠抽下來的掃帚,雙臂把媳婦兒死死的抱在懷裡。
“你你你你聽我一回,這些人不能攆……”閆榮旭結結巴巴的辯解,他這番動作,卻是嚇了週五娘一跳!話說週五娘打自家的漢子,手法熟練歷史悠久,一晃都有十四五年的時間了,閆榮旭膽敢阻止週五娘,這還是頭一回!現在週五娘心中的驚詫,絲毫不亞於兩米二身高的籃球運動員,在球場上成天蓋別人的帽兒,今天忽然被別人蓋了一火鍋的那種震撼!這個潑辣的娘子,一時間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就這樣幾經波折,工作組還是在閆榮旭家裡住了下來。
而閆家這兩口子爲了工作組的事,也基本上沒消停過,一天三遍連罵帶打,很快形成了閆家的日常慣例。
……另一邊的呂四爹,知道自家村裡的閆榮旭居然把工作組請到了家裡住下,立刻就是怒不可遏!這個呂四爹是木河村的呂家宗主,在他的上面就是青林鎮的呂顯富呂老爺。
兩人雖然同屬一家,而且呂四爹的輩分還高了一倍。
可是青林鎮呂家財雄勢大,他也就成了呂顯富家族的分支附庸。
由於木河村地處偏遠,交通不便,所以從祖輩開始,這一方宗主就負責給木河村這個地方報稅。
換句話說,呂四爹一個人就承擔了稅吏的全部工作。
當然了,呂四爹的家就是木河村最大的地主,家裡有良田數百畝。
這些土地雖然名義上需要交稅,但是呂四爹卻把自己土地的稅,通過包稅,巧妙的轉嫁到了村民和族人的頭上。
這樣他坐擁木河村最大的地塊,但是卻一個銅錢也不用交,自然家裡過得越來越富裕,坐擁的土地也是日漸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