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無恨接着說道:“他出現在這裡,說明他是被那個內奸毒死的,可是崔與之爲什麼會死在這兒呢?”
“我知道”,就在這時,他們旁邊臉色鐵青的宋無悔隨即接口說道:“我知道崔與之死在這裡的原因。”
“哦?”
聽到宋無悔的話,成無恨也驚奇的轉過頭。
成無恨一邊冷冷的打量着崔與之一邊說道:“這個死去的大宋相國,他曾經跟那個內奸有過三次合作。”
“第一次是在大量絲綢向着通州衝貨的時候,老師當時就說以那些朝臣的水準,滿朝文武誰也沒有那樣的眼光,想得出如此狠辣的計策。”
“他們的第二次合作是在四年多以前,那個內奸了提供情報,崔與之和鄭清之一夥隨即開始了對臨安軍的策反。”
“而第三次是在四個月以前……那時候我兵敗後,隻身被押解到臨安。
當時我原本打算尋機投靠大宋,繼續在大宋朝廷裡做一名臥底。”
“可是我的身份,卻被那個內奸泄露給了崔與之!”
“所以就是這位崔相,給我判了個斬立決,差點就弄死了我。
還是老師讓趙若愚出手,才把我從法場上救出來的。”
宋無悔面色冷峻地向着大家說道:“所以說,崔與之這個傢伙有可能三次見過那個內奸。
他也許就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那個內奸真面目的人!”
“所以,那個內奸只要把崔與之引到這裡,然後用一杯下了毒藥的茶解決了他。”
“這樣一來,那個內奸就不用擔心會暴露了。
因爲他只要不再行動,這個世上就再沒有了他行動的痕跡,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
當宋無悔說到這裡的時候,成無恨也是面色肅然。
因爲成無恨非常清楚,他們潛龍營弟子的身份,在通州可是頂級絕密。
從保密層面上來說,他們的老師幾乎已經做到了極限!可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宋無悔的身份卻依舊被泄露了出去。
也就是說他們的潛龍營裡,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安全的了。
現在正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東瀛重臣、孟無驚,高麗國大臣程無憂,甚至是大遼國無畏王陸無懼,他們的身份全都有可能因此泄露!那樣就代表着他們的老師,數年間的心血一朝喪盡。
統帥費盡心機爭取到的戰略優勢和後手招數,全都會被破壞乾乾淨淨。
那代表着通州方面,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可是今天,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這場行動卻在最後收網的一刻,發生了這樣意想不到的轉折!當他們以爲,自己終於來到那位內奸面前時,卻發現對方已經斬斷了最後一條線索。
這就代表着成無恨他們這些人,下一次再發現這個內奸的線索時,就是他再度出手的時刻。
可是依照他之前的行動軌跡,這個內奸每一次動手,都代表着一場浩大的災難!要是通州絲綢被衝貨成功,要是臨安軍真的被策反,要是天子被刺殺成功!想一想,通州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想到這裡時,成無恨和宋無悔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他們在對方眼中,同時看到了一股絕望和憤怒!爲山九刃,功虧一簣,眼下他們面對的情形就是如此!……今天他們兩兄弟精心設下了圈套,動用了手上全部的力量想找出那個內奸。
可終究還他們還是被敵人搶在了前面。
此時的宋無悔和成無恨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難言的挫敗感。
此刻這睿智堅忍的兩兄弟,這世上難得的頂級諜報員。
卻在這灑滿庭院的月光中,不知所措的呆在了當場!……現在請注意,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半個時辰之前。
這時候趙若愚還在滿房頂的亂竄,跟石百齡捉迷藏,給敵人的萬人敵計劃添堵。
而安俊也正潛伏在投石機附近的房頂上,用心觀察着下方的“木中無人、鬼影雙殺。”
在這一刻成無恨剛剛和穆天璇擺下棋盤,他們的變色龍號還沒有開到預設戰場上。
這時的魁首石柏川也正在集合幫衆登船,準備去攔截那艘裝滿了技術員的客船。
在這一刻,大宋相國崔與之剛剛走進一間院落,有人一邊笑着請他在院落中坐下,一邊讓人端過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在這一刻,一切似乎都沒有塵埃落定。
可是一切卻又像是早就註定好了結局。
……就在趙若愚引爆了手榴彈、安俊看到了鬼影雙殺、在臨安的各個節點上,所有的事都在按部就班順着軌跡向前時。
在沈墨所在的鶴林宮中,卻是另一番情景。
沈墨當然知道外面正在抓捕內奸的關鍵點上,所以他連自己的貼身保鏢李凌豪和李凌傑都派了出去。
即便如此,他的安全卻是絲毫不用擔心。
在沈墨的身邊,隨時都有五百名特戰營戰士作爲護衛。
以這些戰士的武器裝備和戰術水平來說,除了蒙古以外,給其他國家的皇帝來個斬首都沒問題。
此刻沈墨正在他住的院子裡,等着外面行動結束的消息傳來。
沈墨住的院子並不豪華,卻很清幽雅緻。
負責搬遷的部門把統帥用慣了的傢俱和桌椅,全都從通州搬了過來。
同時沈墨的家眷也都到了臨安,再加上咱們的統帥對臨安熟悉無比。
所以此刻對於沈墨來說,這完全就和家裡沒什麼兩樣。
如今在他的後宅裡,所有的家眷都已經睡着了。
沈墨則是獨自披衣而起,來到了院落中。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彙報今天晚上的行動結果。
所以他擔心吵醒家人,一個人到院子裡等着。
獨自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他並沒有招呼侍女上茶,而是點燃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之後,他在這靜謐幽深的院落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獨自坐在院子裡,身後靠着的藤椅清涼似水,在他頭上一輪明月已經偏西。
月光如水一般盪漾而下,給周圍所有的景物都鍍上了一層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