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已經看到了倉庫裡滿地木箱子和泥土的情景,知道自己的銀子,這回鐵定是打了水漂了。
不過像他這樣的身份,就連進屋去抱頭痛哭的資格都沒有。柳若晦也就只好一路流着淚,悲悲慼慼的回他的洞霄宮去了。
……
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倉庫裡的四個人垂頭喪氣的一路回到了史丞相的相府。
這時的史彌遠,才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等到他們一算賬的時候,這五個人臉上的神情,卻是一個個的比哭還難看!
史彌遠和史密茂兩兄弟、聶子述、莫澤、樑成大這4股,每一股被騙的金額都在1500萬兩上下。
合起來足足6000萬兩雪花白銀,就這麼從他們手中不翼而飛了!
到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受騙了。恐怕在史丞相第一次讓四海擔保交子的時候,那個龍玉決就準備好了這個圈套!
只要四海商社不倒,像擔保交子這樣的事,就一定會一宗連着一宗。
史彌遠一定會把四海商社徹底榨乾,弄得四海倒閉纔會罷手。
所以四海商社才設計了這麼個讓人始料不及的騙局,龍玉決不但將朝中的史黨騙了個遍,還把他們半生貪墨來的銀錢,搜刮了個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史彌遠心中惱怒憤恨,一腳就踹翻了眼前的桌案!
隨即就見史彌遠抱着自己的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這位史相額頭上的汗珠混合着眼眶裡渾濁的老淚,一個勁兒的往下直淌!
“史相!史相您怎麼了?”
只見這時,他面前的史彌茂這四個貨連忙衝上來扶住了史彌遠。給他脫下鞋子,查看腳上的傷勢。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見史彌遠的兩根腳趾已經飛快的腫了起來!
……
這時的史彌遠坐在椅子上,咬着牙憤恨無比的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趁手的傢伙。
就見他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拿着長長的帽翅兒,照着面前的四個人身上就是一通猛抽!
“財迷心竅!各懷鬼胎!背地裡搞鬼!死不足惜!”史彌遠每一下狠狠的抽下去,就是一聲惡狠狠的暴罵!
這四個傢伙如今是躲都不敢躲,只能任憑史相對他們好一通毆打。
這裡邊的史彌茂是自作聰明,偷聽了史彌遠他們幾個人密談,暗地裡幹下了這樣的事。
雖然他事後得到了史彌遠的首肯,但是史家一下子賠進去1500多萬銀子,他也是逃不了干係。
而另外三個人,更是該打!
史彌遠將他們視爲心腹,把自己想要怎麼對付四海商社,還有龍玉決的底細和秘密,全都拿出來跟他們一同商議。
可是沒想到,他們一聽到通州貨能賺那麼多錢,再加上四海露出的這個隱秘的破綻。使得這幾個傢伙一轉身,就各自懷揣着鬼心腸開始行動。妄圖推翻四海商社,拿下通州貨的總經銷權!
正是因爲他們各懷鬼胎的行動,讓他們每個人都上了一回惡當!
“這麼多錢啊!老子這麼多年都白乾了!”
此時在史彌遠的書房裡,不斷的傳來“啪啪”的毆打聲和他暴怒的咆哮。可是現在的史彌遠無論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
頭腦裡昏昏沉沉,渾身軟軟的提不起勁兒。
睜開眼睛之後,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當單啓東甦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人踩了無數遍的鼻涕蟲,渾身上下沒一處得勁兒的。
當他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兩隻手全都被反綁在了身後,躺在堅硬的木板上一動都不能動。
單啓東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週圍。
空氣中帶着一股潮溼鹹腥的味道,自己身下的木板還在微微的晃動。這說明,他正在一艘船上。
沒過多久,單啓動就覺得口渴難忍,於是他忍不住在黑暗中大叫起來。
隨後在眼前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出現了一線燈光。
單啓東聽着有鞋底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的由遠及近,外面有人過來了。
油燈的燈光透過了門縫,投射到了單啓東的臉上,他一下就振奮了起來。
隨後就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人陰沉着臉,舉着油燈走了進來。
單啓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不過在他的身後又跟進來一個人,卻讓單啓東立刻睜大了眼睛!
這個人就是龍玉決,他那邊剛剛賣身投靠的龍東家!
只見龍玉決在一個木箱子上坐下,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微笑,看向了單啓東。他前面進來的那個人,也把油燈放在了牆壁上的燈架上。
當單啓東的目光向着四處遊移的時候,就見他周圍全都是木質的板壁,說明這確實是一個船艙。
在這間艙房裡還整齊的碼放着無數木箱,上面印着四海商社的字樣。
等到那個人撥亮了油燈之後,就垂着手站在了龍玉決的旁邊。
此時的單啓東驚訝的看着龍玉決,開口便向他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兒?您要帶我去哪兒?”
“通州,”
就見此時的龍玉決笑着對他說道:“整個四海商社都在船上,咱們……再也不用回去了。”
……
聽到了龍玉決的話,單啓東的瞳孔瞬間就縮成了針尖般大小。
如果此時沈墨要是在旁邊,他一定會根據單祁東瞳孔的反應,判斷出這個人正處在極度的驚駭和恐懼之中。
“您帶我到通州去幹什麼……”這個時候,只見單啓東的嘴裡蠕蠕而動,向着龍玉傑問道。
此時的龍玉決卻笑着搖了搖頭,向他說道:“你還是別演了……”
說着,就見龍玉決伸開了手掌。
在他的掌心上,託着一枚亮閃閃的鋼針,長度恰好只有一寸。
看見這根針,就見單啓東的眼神立刻恍惚了一下。
隨後就見他疑惑不解的向着龍玉決問道:“您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這是從你髮髻裡搜出來的。”就見這時的龍玉決,小心的擺弄着手上這根鋼針,他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向單啓東說道:
“你要是再裝傻的話,這根淬滿了劇毒的鋼針,就會扎進你的眼睛裡。”
“所以你接下來再想說謊,付出的代價,就是你自己的生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