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艘船呢?”這位道長說着,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榴花驛碼頭的另一側,慢慢停下來的六艘官船。
“這麼多官兵,一看就是押送錢糧的!”這時候,就見小泥鰍吸了吸鼻子說道:“這些官兵兇得很!不怕他們不搭理你,就怕他們真的讓咱們上船!”
“這些兵,半路上篤定把您身上的銀子收走。船到鏈子崖,他們一人一腳杆兒,就把咱倆踢下河!”
“到那個時候,師父你睡一覺,就到大海了!”
“哈哈哈!”這位道爺見小泥鰍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即,就見他的眼睛向着對岸,百餘丈高的鐵棺峽絕壁看了一眼。
“誰告訴你,我要搭船的?”
只見這位道爺笑了笑,隨後他就從道袍的衣襟後面一摸。居然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碩大的物件!
……
在這之前,這位道人和小泥鰍走下了幾十級臺階,離着榴花井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也有二三十米遠了。
在他們的側面,正在靠岸的那些官船,距離他們還要更近一些。
所以道人把這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在場的百姓和官船上的官兵,再加上他身邊的小泥鰍,全都愣了一下!
只見這個道人的手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比籮筐口還要大的鐵傢伙!
就見這個玩意兒是由熟鐵鍛造而成,足有男人上臂粗細。它的形狀就像是一根鐵柱被彎成了一個鉤子。在鉤子的鉤尖上,還有個鋒利的尖刺。
而這個巨大無比的鐵鉤的後面,正拴着一根顏色奇異的繩子……
還沒等大家看清楚,就見這個道人的手一揚,就便將這個巨大無比的鐵鉤子,扔進了滾滾的長江中。
這位道人的臂力顯然極其驚人,就見這個大鐵鉤帶着繩索,在半空中打着旋兒飛出了十餘丈遠。撲通一聲落在了長江中,濺起了一朵水花。
只見這位道長笑着對面前的小泥鰍說道:“道爺我不等船,我等的是……魚!”
……
“你說啥子?”
這個時候,就見小泥鰍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你剛纔扔出去的那個鉤鉤兒,是用來釣魚滴?只見小泥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是一臉的難以相信!
小泥鰍這個孩子,別看今年才十三四歲,但是卻聰明機靈之極。此時這小子的心裡暗自想道:
“格老子滴!這位道爺要不是個神仙兒,要麼就是個哈兒(大傻子)!”
……
此時,這個道士怪異的行徑,早已引起了官船上的軍兵和榴花井邊百姓的注意。大家都在興致勃勃的朝着道人的方向看熱鬧。
而這個時候,榴花井旁邊的人羣中又有人說道:
“看見了吧,弄不好真是一位有道之士!今天涎皮程你欺負娃兒被人家看在眼裡。你手裡的這錠銀子,怕是真會咬人的哦!”
“呸!老子信了你的邪!”這時候,就見涎皮程臉上的橫肉一抽抽,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
隨後,涎皮程擡眼一看,就看到了臺階下的碼頭那裡,眼看着就靠在岸上的六艘官船。
這位涎皮程,他身爲這個榴花驛的驛丞,工作就是接待這些來往於此地的官船。
看見一連六艘大船停在下面的碼頭上,涎皮程立刻就站了起來。
就見他一邊順着臺階向下走,一邊還賴呼呼的說道:“老子還不信了,有這些官軍在這兒,有什麼妖道,他敢……”
可是,正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猛然間!
就涎皮程的臉上神色大變,他“嗷!”的一嗓子,響徹雲霄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身邊的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大家紛紛將驚訝的目光投向了涎皮程。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涎皮程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手上,原本握着那錠燦然生光的官銀。就是老道剛纔給他的那個20兩重的元寶。
可是當他的手拿起來的時候,就見那個元寶就像陽光下的雪花一樣,正在飛快的消融!
不但如此,一股顏色詭異綠色汁水,正從銀錠裡流淌出來。隨着這錠銀子的外殼漸漸融化,裡面的綠水已經淌滿了涎皮程的手掌!
就見此時的涎皮程,一連聲慘烈之極的嚎叫着。他的手上正在冒着屢屢青煙!
只見這些綠色汁水一流到他的手上,隨即就飛快的腐蝕着他手上的皮肉。
霎時間,綠水連同着鮮血一起流淌,眼看着他的手上便是青煙直冒、吱吱作響!
此時此刻的涎皮程,疼得就像是被人活剝了一層皮一樣。只見他站在臺階上跳着腳,玩命的甩着自己的手!
在他身邊看熱鬧的那些百姓,清楚的看到他的手上,有些地方的血肉都已經被銷蝕殆盡,居然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沒想到那個躲在人羣裡,說話賊臭的傢伙,居然被他說中了!
這錠銀子,居然真的會咬手!
……
就在大家驚詫無比的目光當中,只見涎皮程瘋了一般上前幾步,從自己家丁的腰間拔出了一把亮閃閃的腰刀。
隨後他擡手一刀,就向着自己正在飛快腐蝕掉的右手手腕上砍去!
這種巨大的痛苦讓人難以忍受,涎皮程已經連一時半刻都挺不住了!
眼看着涎皮程拔刀去砍自己的手,這時候站在臺階最下方江水邊的小泥鰍,這才渾身顫抖着,面露驚異的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這位道人。
“格老子的!原來我師父真是神仙!”
此時的小泥鰍,就覺得自己的心,猛地“嘣嘣”狂跳了起來!
……
那位涎皮程畢竟是軍伍出身,危急的時候倒也是有股子狠勁兒。
只見他狠狠的一刀,將自己的手腕剁掉之後,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咬牙切齒的呼喚自己驛站裡的家丁,趕緊拿手巾給他紮緊傷口。
隨後就見涎皮程把臉一扭,一道兇狠凌厲的目光,霎時便看向了江邊負手而立的那位道人!
“那是個妖道!船上的弟兄們,給我堵住他!”只見涎皮程用手指着江邊的道人,向着官船上的官兵們嘶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