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聲唱法起源於歐洲,它的產生不僅與歐洲音樂的發展過程有着密切聯繫。
古羅馬帝國當時的教會演唱聖詩和朗誦《聖經》,這就成爲了最早的合唱形式。教堂中用拉丁文演唱與宗教相關的內容即爲被稱詠的音樂形式。
公元590年,羅馬教皇格里高利一世選編、修訂了配合教儀的《唱經本》,即著名的《格里高利聖詠》,實際上相當於規定了教堂中演唱教義的歌調。
聖詠是歐洲聲樂藝術的萌芽,它要求莊嚴、肅穆的演唱配合教堂的氛圍。
13世紀前的歐洲音樂均爲單聲部音樂,並受到嚴格的詩歌韻律的支配,主要以獨唱、齊唱、領唱、說唱和吟唱爲歌唱形式。
在這一時期產生了諸如《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奧德賽》這樣出色的作品,它們是由盲人詩作者荷馬創作並以說唱的方式演唱的。
隨着古羅馬帝國不斷對外擴張,歐洲進入了長期的教會統治的時期,教會教義幾乎壟斷了一切思想意識領域,歌唱同樣成爲各種宗教的附屬品。
在聖詠音樂流行的時期,從11世紀起出現了一些促進音樂藝術的發展、豐富聲樂藝術內容的音樂形式。此後,又相繼出現了遊吟歌手、戀詩歌手、民歌手等專業的歌唱者,他們雖無法完全擺脫宗教的濃厚色彩,但已可堪稱爲對宗教音樂的大膽突破。
13世紀中期的歐洲音樂逐步突破單聲部,開始進入復調音樂時期,聲樂演唱也爲多聲部合唱形式,分別由女高音(soprano)和女低音(Alto)擔任,聖詠旋律則由男高音(Tenor)擔任,後來又加入了男低音聲部(Bass)。
由於聖經的古訓規定“婦女在教堂中應保持緘默”,因此,演唱中的女聲部均由男童聲代替。這些男童是被閹割的男童聲歌手,在聲樂發展史上被稱作“閹人歌手”。
他們的出現曾爲歐洲聲樂藝術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並奠定了“美聲唱法”的基礎,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歌劇的產生與發展,他們盛極的時代同時也帶來了美聲唱法的黃金時代。
之後美聲唱法又經過了幾百年的發展,逐漸形成了定式,也迎來了全盛時期,但凡是上流階層,都要懂得欣賞美聲唱法,纔算是附庸風雅。
李寺要教陳詩詩的歌曲,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美聲唱法,因爲時間來不及了,他要教的這首歌,應該算是民族唱法裡的美聲。
後世有幾位著名的女歌手,她們的歌聲低沉而遼闊,就像是大草原上空靈的迴響,她們幾乎都來自少數民族,這就是李寺要陳詩詩模仿的對象。
這些女歌手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音色上更像是男性,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女中音,但這只是她們音色的一個辨識特點。
要模仿她們惟妙惟肖,就得從演唱技巧、演唱姿態還有演唱情緒等各方面去雕琢,那麼陳詩詩的個人特點已經很明顯,李寺有把握在短期內讓她學到這些女歌手的精髓。
李寺教陳詩詩的第一首歌,是《鴻雁》。
《鴻雁》是一首淵遠流長的蒙古烏拉特民歌,歌聲裡有你的鄉愁,有你的成長,於是家鄉就成了每個人心底最柔軟最美好的繾綣。同時,這也是一個寄情於草原的男人自語。
一個人,一杯酒,獨對蒼天,想一想曾經的過往,用力的遙望未來,那裡是不是真的有彩虹掛在天堂。悠遠蜿蜒,直抵內心。這是一首屬於遊牧民族的經典創作。
李寺對陳詩詩說:“要抒發一首歌的準確情緒,你必須瞭解這首歌曲的創作背景。”
於是李寺給陳詩詩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某年秋天,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北方的一個牧民家中、伴隨着陣陣雷聲一個健康的男嬰呱呱墜地。他就是莫日根巴德爾,後來成爲著名的梅力更召三世活佛。
很早的時候,烏拉特西公旗王爺達爾瑪什裡下令讓旗政府和梅力更召合作,派專人去西藏請第五世達賴喇嘛和班禪額爾德尼,目的是從民間選出第三代梅力更召的活佛。
經過嚴格篩選,達賴和班禪共同選中了五歲的莫日根巴德爾爲梅力更召轉世靈童,被請到梅力更召坐牀繼位,取法名羅布生丹畢佳拉森,被封爲梅力更召三世葛根。
從此羅布生丹畢佳拉森就開始了他輝煌的人生旅途。他先後學習並掌握了蒙文、藏文、梵文、滿文、漢文、朝鮮文、維吾爾文及印度、尼泊爾、阿富汗、哈薩克等國的語言文字及佛文經典。在多年的學習、遊歷中,他最大的動力就是來自親人的期盼和掛念。
羅布生丹畢佳拉森的妹妹幾年前遠嫁到黃河南岸的鄂爾多斯地區。現在看來,距離並不遠,而在當時的交通和通訊條件下,卻是十分遙遠的。兄妹二人的掛念只能用書信來溝通,但妹妹不會寫字,一封信輾轉傳遞,找人念、找人寫,十分費事。關於書信,自古就有雁足傳書的佳話,“鴻雁”往往成爲書信的代稱。
妹妹強烈的思鄉情緒和狀態令婆婆不滿。時間一長婆媳關係有些緊張。妹妹只能把心中的惆悵悄悄託人寫信訴說給哥哥羅布生丹畢佳拉森。哥哥只能勸慰妹妹學會忍耐並注重家庭團結,妥善處理婆媳關係,人生的路很長,要多珍重、多努力。他們兄妹二人的書信恰似鴻雁,南來北往,秋去春歸,一年也只能往返一回。
有一天,妹妹帶着夫婿及孩子回北邊的孃家探親。中途來寺廟裡看望哥哥。羅布生丹佳畢拉森心中那同樣強烈的思鄉情感開始澎湃。西公旗王爺得知消息後,把他妹妹一行安排到王府內居住和款待,並邀請活佛山下小聚。
他妹妹歸心似箭,但帶着小孩趕夜路不便,加之王爺盛情難卻,就留了下來。活佛準時赴宴,然而心情也很複雜:多年不見,自然希望妹妹留下來好好敘舊,但一想到父母在忍受着多年思念的煎熬又希望妹妹早點回去。酒過三巡,王爺隆重邀請活佛撫琴唱歌,活佛這時也不推辭,即興創作新歌一首,名爲《鴻嘎魯》。
歌曲中反覆出現“鴻嘎魯”字音,這是他深情地呼喚!接着,是一遍又一遍縱情地歌唱,加之情不自禁地彈撥琴絃,感情的潮水隨着歌聲、琴聲奔涌而出,很快匯成情深意長的海洋:
白天鵝漫遊葦湖深處
衆親友聚會酒席宴前
相互祝願,誠心一片
舉杯共飲,情誼不變
這首歌曲充滿了對妹妹一家的關愛,對西公旗王爺的感謝,對親友重逢、聚會的珍視與不捨,特別是採用悠揚、蒼涼、遼遠、高亢和極具感染力的長調,感人至深,令人回味無窮,也將宴席推向了高潮。
此後,《鴻嘎魯》作爲宴席歌曲在民間廣爲流傳。妹家婆婆後來聽到了這首歌曲,也深受感染,並與他妹妹冰釋前嫌,和睦相處。
李寺說故事的聲音很低沉,惹得陳詩詩淚眼朦朧,陳詩詩也想起了她自小在百鳳樓長大,吳遠珍可以說是她最親的人,可是現在她卻離開了百鳳樓,開始了新的人生。
只不過陳詩詩的新生比起羅布生丹畢佳拉森的妹妹,要幸運的多,這也是讓她感慨萬千的原因。
“你是說,這是北方少數民族的歌曲?”陳詩詩對故事裡出現的各種拗口的人名,還有些不甚了了。
“是的,其實少數民族的歌曲,比中原要好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