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寺覺得,下午這場演出,既能增加通文苑的客流量,又能給樂隊排練的時間。
因爲下午的客人少,樂隊的配合即使有些不熟練,也不會引起多大的不滿,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上午就不要排練了,大家都是很晚才休息,上午補個覺。”
宋朝的夜生活已經和現代沒有什麼區別了,像勾欄瓦肆這些夜場,都是通宵營業,如果樂隊晚上收了工,再利用上午的時間排練,身體受不了。
當然了,勾欄並不只有戲班一種表演形式,有時候會上演不同的藝術形式,比如說話,就是後世的說書,還有雜技等等,相當於一場小型的文藝晚會了。
但是李寺覺得,與其去豐富表演形式,不如把樂隊這樣一種形式打磨好,打磨出不同的細分類別,可以是交響樂,可以是歌伴舞,可以是流行歌曲,總之要把演出資源充分的挖掘出來,不去向外求。
換言之,一個皇妃樂隊,應該囊括整個通文苑的演出時間。
這就是李寺的差異化戰略,一定要讓客人記憶點,人們一提起通文苑,就會不自覺的把它和一般的勾欄瓦肆給區分開來。
戴春來按照李寺的吩咐,和那些早到的客人宣佈了幾個消息,一是春來戲班改成了皇妃樂隊,二是通文苑以後下午也會有演出,三是通文苑以後只會有皇妃樂隊一個常駐演出團隊,四是通文苑的小吃會升級。
早到的客人中有一個常客,人們稱他做宋員外,真名叫宋河,是臨安城裡一個地主,在後世他可以被稱作“包租公”。
宋員外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逛勾欄瓦肆青樓等場子,也是通文苑的常客,他自然是認得戴春來的,聽戴春來說通文苑改了經營方式,他有些不滿。
“戴班主,我來通文苑,就是爲了聽你們春來戲班唱戲的,你現在告訴我你們不唱戲改奏樂了,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雖然宋河對皇妃樂隊演奏的曲子也很是喜歡,但是畢竟他是個票友,聽了那麼久的戲,對每一齣戲都有感情了。
聽到他的評論,有幾個客人也是紛紛附和,能在這個點來勾欄裡瀟灑的主,那都是不差錢的,他們不擔心店裡的東西漲價,就是擔心自己愛好的東西變味。
“宋員外,你放一百個心,我們樂隊的演出,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戴春來自己是傳統的戲班出身,連他都甘願跟着李寺轉變藝術道路,他相信客人們遲早也會改變觀念。
“戴班主,剛纔那個站在樂隊前面的年輕人是誰?好像你們戲班都在聽他的手勢演奏。”有人看出了李寺的作用。
“那是我們樂隊的主人,哦,現在通文苑的掌櫃也是他。”戴春來知道李寺的性格,李寺也交代過,不要把他推到前面,包括晚上正式演出的指揮棒,也交給了戴春來。
所以,戴春來只是略過了李寺的介紹。
宋河皺着眉頭說:“他一個小年輕,不但收了你們春來戲班,還收了通文苑,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有什麼能耐經營這麼大一個場子,你們可不要跟着他亂來。”
戴春來笑道:“宋員外嚴重了,他經驗很足,別說這個場子,十個這麼大的場子他都經營得過來。”
原來戴春來只知道李寺是老李燒烤的掌櫃,並不清楚李寺真正的本事,可是從昨天和萬文遠談判接下通文苑,到今天通文苑正式在李寺手裡開業,本來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李寺輕易就做到了。
尤其是看到李三祥的辦事幹練程度,加上李三祥跟戴春來說過他是李寺一手帶出來的,戴春來就知道,李寺的能耐不一般。
老李燒烤現在的名聲已經不止於食肆餐飲業內鼎鼎大名,但凡是接觸過商業的人,都知道臨安城出了這麼個奇蹟,僅僅數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燒烤攤,成了分號遍佈江南的食肆巨龍。
現在戴春來相信,李寺確實有真本領,才能談笑間舉重若輕,光是他編出的那些個讓人神魂顛倒的曲子,就已經讓人驚爲天人。
這也是戴春來爲什麼甘心放棄自己的戲班,忠心跟隨李寺的根本原因。
他不是爲了錢,他是爲了更高的藝術追求,當然,有錢就更讓人快樂了。
“我就不信了,你把他吹的那麼神,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呀,把你們這裡所有升級的小吃都給我上一份!”
宋河倒是真的對皇妃樂隊演奏的兩首新奇的曲子動了心,他聽說晚上有更精彩的演出,他決定在通文苑待下去,反正也沒事幹。
這時候李寺走了過來,笑吟吟的對幾個客人說:“諸位,你們來的這麼早,是對我們皇妃樂隊的支持,今天諸位桌上的酒水小吃我全包了,請諸位吃好喝好!”
李寺的做法讓宋河等一干人很是受用,他們不但白聽了新奇的曲子,還白吃白喝到天黑,即使是不差錢的宋河,也覺得李寺很大氣。
“今天全場的消費由李公子買單!”這正是李寺從後世學到的社交手段。
能在這個時間段光顧通文苑的客人,說白了就是有錢有閒的上等人,把他們巴結好了,接下來通文苑的聲譽就自然打出去了。
李寺做了個人情,就去後臺了,他今天只是來客串一下,以後通文苑的具體經營他並不會親力親爲,這一切他都交給了李三祥。
李三祥也很懂套路,李寺走了,他就代替李寺去跟宋河幾個客人敬酒扯淡,把幾位爺伺候的舒舒服服。
李寺到了後臺,這時候大部分樂隊的成員也都到了後臺休息,見李寺進來,紛紛起身問好。
李寺壓了壓手腕,示意大家不要多禮,他徑直走到了林森的面前,林森這個時候正時不時的瞄一瞄琴草。
剛剛琴草沒有表演的機會,一直在後臺乾坐着,自從知道琴草沒有直接拒絕自己,林森就時刻關注琴草的動向,可琴草總是避開他的目光,把他撩撥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寺拍了拍林森的肩膀,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說道:“跟你商量個事情。”
“少爺有什麼吩咐只管說。”
“以後可能要多勞煩你上臺。”
要從下午一直演出到後半夜,皇妃樂隊的壓力其實很大,因爲這一天的時間裡,不可能幾首曲子反覆的演奏,那樣就會讓客人感到重複無趣。
也不能總是演奏交響樂,總得換個形式。
有什麼形式是可以反覆用的呢?李寺想了一下,那就是後世的小型西式樂隊。
一個樂隊只需要幾個人,就能在酒吧裡演出整整一晚,而且只要歌曲不重樣,客人都不會覺得厭煩。
而且這種表演形式,很容易培養巨星,人們的注意力普遍會集中在主唱身上。
一個流行樂隊,只需要一個鼓手、一個鍵盤手、一個吉他手和一個主唱。
這是最簡單的配置,有些還會配一個貝斯手,有時吉他手會兼主唱。
李寺一直在思考,民族樂器怎麼組建一個這樣的流行樂隊。
音樂不分國界,其實很多樂器都是互相交流產生的,比如中國就有很多樂器是外國傳入的,這些樂器統一加了一個“胡”字,比如胡琴。
但是越到後面,中西樂器有了越來越大的區別,這就需要嚴格的甄別,用相近音色的樂器互相替換,才能達到西方流行樂隊的效果。
如果用中國傳統樂器的音色做代替,且不論樂器特性音色和演奏出來的氣質效果相互間是否能很統一對應的話,自然是以演奏法類型的歸類來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