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特別的‘料’吧?”他認真地問道。
“嘿嘿”,陳猛低頭扯了扯右耳朵,吸了吸鼻子,擡頭對他回道,“沒有。”
“哼!”他也不準備再向陳猛深問下去,只等他說那個醬料的配方。
“雷總,是您要吃嗎?我可以親自給您做,順便教您……”
他嬉笑着,態度卻是認真而嚴肅的。
“不是我要吃。”他嚴肅的表情中,蘊藏着一絲笑容。
“喲呵!誰那麼大的面子,能請得動您特意過了跑一趟,買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小吃?您叫我買不就行了嘛。”
“哼。”他衝他使了一個明知故問的眼色。
“哦!”陳猛笑了笑,說,“那個小饞丫頭,只要惦記上什麼,一準非得吃上才行,否則不吃不睡覺。”
“嗯。”他笑了笑,把車鑰匙朝陳猛扔了過去,“走。”
“好嘞!”
雷震從車裡出來的時候,蘇米正從別墅走出來。他故作訝異,忙走上前問,“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在這裡?”
“我……迷路了。幸虧認識門前那棵大樹,否則……”她支支吾吾地說着。
“蘇米!”
一聲嘹亮而親切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蘇米忽然眼前一亮,“陳猛哥!你怎麼在這?”
“我是雷總的助理,出現在這兒,奇怪嗎?”
他洋洋自得地反問了一句。
“哦,呵呵。”她抱歉地看了看陳猛,“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誒?”陳猛愣了一下,轉而看雷震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馬上很有分寸地朝別墅裡面進去。
這種事,自己迴避得越及時,越安全。
蘇米站在他面前,低頭沉默不語,看起來,像個犯錯誤的孩子。
心塞了好麼?她吸了一口氣。
眼看她一個人,不對,其實是兩個人,負氣出走,他竟然沒有去追她,不僅如此,他還很瀟灑地不知道到哪逍遙去了……轉而,再見到時,他就對她擺出一副不屑又不悅的神情。
他當她是什麼?
她感到一絲委屈和害怕。
他頓了頓,對她輕聲說了句,“進去。”就從她身旁走了過去。她頓了幾秒,緩緩轉過身,竟然發現他就站在她背後一米,正朝她向後伸着手臂,等着她……
她的小心臟止不住地敲着沙錘,這筆直、寬闊的背影啊,要不要那麼勾人心魄啊?
她扭捏着走了過去,沒好氣地將一掌甩在他的掌心上。他不動聲色,卻很用力地將她的酥手握住,歲月靜好般地牽着她的手,朝別墅裡走去。
陳猛一副自來熟的樣貌,見到冰姨,又是擁抱又是握手的,毫不熱情!幸好已經見過幾次了,冰姨對他如此特別的見面方式,倒也並不反感,把他請到客廳後,就去沏茶了。
客廳裡的茶點,水果,他也不打招呼,拿起來就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招待得多。
吃了幾個小點心後,他喝了口茶水,就走到中式廚房裡。冰姨看他那番架勢,有點擔心,於是就跟着走了進來。她疑惑地看着他打開這個抽屜,拉開那個櫃子。翻翻找找了半天,那架勢,很有種三更半夜,私潛民宅偷竊金銀細軟的敏捷身手。
冰姨皺了皺眉,待看他拿出一堆調味品,又眉飛色舞地拍着手,嘟囔着什麼,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雷震走了進來,眼前竟然沒有人!他轉過來看了看蘇米,她雙頰緋紅,像剛蒸過桑拿似的。他鬆開她的手,對她柔聲道,“你先上樓。”
她愣了數秒,暗想這個傢伙又在搞什麼名堂?啊!好餓啊!她無聲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很希望他能看出來,她想留在客廳,吃-東-西!
“乖,先上去。”他捏了捏她的右臉頰,一臉的溫良恭儉讓。那“儉”,就是剋扣她嘴邊的食物,好嗎?
啊!美夢徹底破碎了!涮串沒有了,果腹的茶點也沒有了!地主家該是有多麼的摳門啊!
遙想當年!蘇米的姥姥的姥姥,也是個富家千金誒!爹媽給下的金戒指,都用粗繩串成串的。趕上收成不好的年份,一個金戒指換一個燒餅的不等價交換,也做得。
民以食爲天嘛!
她嚥了下唾沫,戀戀不捨地走上樓去,剛走到二樓,她忽然一愣,去哪間臥室啊?
冰姨走了上來,對着又回來的她,笑了笑,帶着她來到了……雷震的臥室。
她指了指房門,皺眉看着冰姨,一臉的茫然。冰姨笑了笑,推開了臥室門,引着她走了進來。她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還是原來的樣子。
她一看見那張熟悉的四柱牀,就很配合地打了一個哈欠,心裡明白,自己這是餓過頭了!
冰姨將女式貼身衣物、洗漱用品放在一旁的五斗櫃裡,才轉身出去。蘇米把小挎包放在牀頭櫃子上,自己倒在鬆軟的牀上,扯起被子蓋在身上,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
一雙冰冷的手捂住她的雙頰。她被凍得激靈了一下,登時睜開了雙眼,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人,眼神充滿了驚嚇。
“幹什麼!”她扒拉開他的雙手,側過身,繼續闔眼睡去。
慌忙之間,好像能看到他難得的一絲純淨笑容。沒有不屑,沒有嘲諷,沒有揶揄,沒有冷漠……
輕輕的腳步聲,帶着謹慎的關門聲,在她耳邊掠過。
他出去了。
她忽然清醒了大半,裹着被,睜了睜酸澀的雙眼,頓了頓,很不情願地推開被,坐了起來。她剛要下牀,忽然聽見輕柔的腳步聲,愈加臨近。她慌忙倒在牀上,假裝睡着。
房門推開之時,她差點熱淚盈眶!
這熟悉的味道,是可以讓人放棄減肥計劃的啊!
她慌忙坐起來,擡眼看見雷震端着一隻碗走了進來。他看見她那兩隻滴溜亂轉的黑色瞳孔,裡面分明裝着一個大寫的……饞!
“想吃嗎?”
這話一說出來,怎麼像逗阿貓阿狗呢?
他朝她嘴角一斜,又是壞笑!
她泄氣地想了一下,好漢不吃眼前虧,但是可以吃到手的涮串呀!管他什麼嘲諷、冷笑、揶揄呢!臉皮厚才能吃得夠啊!姐目前這副快要散架的小身板,需要的不是和敵人死磕的志氣,而是大丈夫能伸能屈的勇氣呵!
她笑了一下,朝他狠狠地點了點頭,“想。”
“去餐廳。”
他收起溫柔的笑容,恢復了冰冷的面目。
“啊!那你端上來幹嘛!”她的眉頭皺成八字,在心裡埋怨這個傢伙是不是有虐人症?
他端着那隻碗,又走了出去,對自己叫醒她的辦法感到很滿意。
她低頭閉眼歪在一處,又睡了一分鐘,才挪動着幾乎快要站不穩的身體,從牀上下來。
反正,涮串在樓下等着她呢,她着什麼急!
又過了幾分鐘,她洗了一下臉,才走下樓去。
陳猛已經走了。
雷震端坐在餐桌旁,等着她。她看了看餐桌上的菜,嗓眼狠狠地向下嚥了一下,擺出了準備要大吃一頓的架勢。
他擡眼見她走了過來,不語,只是低頭給她盛湯。她坐在他旁邊,卻並沒有看到涮串啊!
她皺了皺眉,又不好意思問。
想想看!紅燒排骨,酸辣湯,蒜蓉娃娃菜,清蒸魚……
要多少是多啊!她悶頭喝着酸辣湯,還在想着涮串……難道自己恍惚了?百思不得其解啊!
嗯!這個湯做得很不錯!她不住地點頭笑笑。很對胃口啊!
“吃點青菜!”他給她夾了一根娃娃菜,壞笑道,“你最近,見胖。”
“什麼!”蘇米瞪了他一眼,忽然靈機一動,拽了他胳膊一下,和他對視道,“你看我眼睛裡有誰?”
“啊?”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有誰?”她嘟着嘴,步步緊追地問他。他一時語塞,專注地看着她,後來他可愛地笑了笑,答道,“我!”
答案簡單、明瞭、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