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禹,真的可以過去嗎?”林依曼小眉頭皺緊,她害怕,害怕過去會引發夏珞莉病發,她不敢。
“嗯,是媽親口說讓你過去的,上次的媒體見面會,她也許已經看過來了……”方仕禹確實有讓人故意讓母親看過那則新聞,只是母親心中是否接受與釋然,那便不得而知了。
林依曼咬咬脣,暗暗做了下深呼吸,俯身對兩個小傢伙說:“夕汐,澤澤一會過去見奶奶的時候,要乖,要禮貌的給奶奶打招呼,知道嗎?”
“好~”小傢伙們異口同聲迴應媽咪,夕汐自然也懂媽咪的難處,所以她和澤澤要很乖,很聽話,一會見到奶奶的時候,要賣萌,賣乖,要討奶奶歡心,讓奶奶接納他們。
澤澤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媽咪的話,要乖要禮貌。
方仕禹聽着心裡酸酸的,他知道她的用心與苦心,這次應該能平平靜靜了吧?
思忖之際,小兩口牽着孩子朝夏珞莉走去……
夏珞莉看着那一家四口,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澀和悲涼,如果她曾經想開些,是否她也能擁有這樣的美滿?
思忖之際,耳邊聽到兩個乖巧的柔綿稚氣的聲音:“奶奶~”回神看去,看到是那兩個小傢伙,長得特別像小時候的兒子,不過那雙黑溜溜圓滾滾的小眼睛,就像他們的媽咪……
看着,緩緩擡頭看向林依曼,看到她的雙眼時,她渾身不由得一陣顫抖,雙手抖動起來,卻又暗暗的將它們掐緊……
她的左眼……不是在當年被她……想到這,她心中不由得加速起伏,呼吸變得急促……
方仕禹看母親臉色蒼白,緊張的趕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擔心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媽媽沒事……沒事……”夏珞莉聞聲暗裡咬緊牙,把不適忍下,她只是看到林依曼的眼睛,想起了過去犯下的罪行。
林依曼感覺得到夏珞莉的目光,也許,她想起了過去傷害過她的事,例如她的左眼……
“……”她其實想開口解釋一下,可她一時間不知該喚夏珞莉什麼好,喚她媽嗎?只是她會接受嗎?
如果喚她夏姨,那方仕禹的心中會如何的想?她怕方仕禹會覺得她不接受夏珞莉這個婆婆……她該怎麼稱呼呢?
“她的眼睛……”夏珞莉確實是因爲林依曼的左眼,才以至身體突然不適。
方仕禹聞聲回首看了眼林依曼,那回眸裡包含有太多的信息,林依曼都能讀者,隨即給他點了個頭,說道:“……我的眼睛,已經復明了,是裡德博士給我做的移植手術……”
她始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夏珞莉纔好。
“噢,是這樣……復明了就好……復明了就好……”夏珞莉聞聲重複喃喃了幾句,便一直垂着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讓人猜不到她此時在想些什麼,讓方仕禹更加擔心。
“媽,你怎麼了?”
夏珞莉聽到兒子的擔心,緩緩擡起頭,看了看他和林依曼還有那兩個孩子,扯出個蒼白的微笑說道:“媽媽沒事……媽媽沒事……仕禹,什麼時候,能帶媽媽離開這裡……媽媽不想再在這裡做夢了……可以嗎?”
“媽……”方仕禹心中此時此記得痠痛一片,他何嘗不想帶母親離開這個孤冷的地方,回家去。
“……”林依曼聞聲動了動嘴脣,想些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爲她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說,如果可以,她同樣希望今天能把夏珞莉接回家去,只是她又害怕夏珞莉的病未好,會傷害到兩個孩子,她的心裡,是左右爲難。
可,方仕禹那麼孝順心疼夏珞莉,她又不能因此勸說些什麼……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珞莉的病一天不好,那將會成爲他們這個家中的隔閡,永遠的心結。
方仕禹自然也明白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要從哪裡打開一個缺口去解決纔好?
“不行嗎?”夏珞莉滄桑的憔悴裡,失落一點點濃郁,她想回家……
想每天都能看到兒子,她老了,時間不多了……
難道真的不可以嗎?
“媽,我也想帶你回家,只是你的病情可能不允許……”方仕禹爲難,道出這一事實,對母親來說是殘忍的。
“依曼……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回家好不好?”夏珞莉無助地向林依曼哭求,她想,也許是因爲林依曼的原因?
“……”林依曼被夏珞莉這一哭求,頓時不知所措,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陳雜,不是滋味。
“媽……”方仕禹不解母親爲什麼突然會改求林依曼,怕林依曼爲難連忙說道:“媽,如果醫生說,你的病情允許,我可以接你回去……但是,媽,你能接受曼曼和我們的兩個孩子嗎?”
方仕禹最擔心的是,母親始終不能接受。
“接受……接受……給媽媽回家,媽媽什麼都接受……仕禹,媽媽想要回家,現在就回家……好不好?你讓媽媽接受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媽媽回家……仕禹……求求你帶媽媽回家,好不好……”夏珞莉淚如雨下,頻頻點頭答應,哭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緊緊的揪着兒子的手,不想放開,她害怕放開了,就不能回家了。
“媽,那我們就回家吧……”林依曼看不下去了,夏珞莉這個女人教她根本討厭不起來,甚至眼前贏弱哭泣的她,讓她心疼,曾經被她傷害過的陰影都不再存在。
“奶奶,我們回家,不哭,夕汐帶奶奶回家。”夕汐小眼睛紅紅,走到夏珞莉膝前,伸出小手,撫在她顫抖冰涼的枯手上,仰着小腦袋,看着奶奶瘦得顴骨突出的蒼老容顏,小心裡頭只覺得她好可憐……
“奶奶,澤澤也帶你回家……不哭,奶奶不哭……”澤澤淚珠子在眼眶裡晃動,只要眨一下眼皮,淚珠子就會掉落下來。
“依曼……謝謝你……謝謝你……”夏珞莉聞聲泣不成聲的道謝,那兩個孩子的話更是扎痛了她千瘡百孔的心,曾經她是那樣惡毒的侮罵過他們,可他們都原諒了她……
這份愧疚從而變得更加的濃烈。
方仕禹聽着,強忍在眸眶中的眼淚再也無法壓抑,終於他們可以一家團聚了,終於可以平靜了……
熬到頭了,真是太好了……
之後,讓醫生給夏珞莉做了全方位的詳細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夏珞莉的病情在這兩年時間裡,已恢復了七成,剩下的三成,就得看她自己了,因爲那是她的心結,所以還得讓繫鈴人去化解,讓她康復起來。
夏珞莉可以出院,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方仕禹壓在心頭上的巨石總算消失了,夏珞莉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因爲她終於可以回家了,可以天天看到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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