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聲音平靜的讓季琛天感到害怕。
“安然,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跪着的男人,顫抖着的身體,大手握上了放在病牀邊緣的小手。
可是,指尖碰觸,一陣刺骨的寒冷,襲遍全身。
安然的手,從來都是那麼溫溫暖意的,可是,他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季琛天恐慌,害怕,氤氳着的永遠勃發狂傲的眼睛,卻不敢去看女人的臉,
“不要這樣好不好,安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安然,你打我,你罵我,你怎麼樣都好,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錯得太離譜--
可是--
安然,我真的愛你--
安然---”
病房裡,男人痛苦的聲音,越來越悲傷,就像在黑色的大海里,劃不動了。
他多麼希望安然能夠和別的女人一樣,大哭大鬧就算是發瘋他也願意。
可是,她太安靜了。
可是,這樣的女人,纔是安然,他愛到了骨髓裡去的女人。
女人的聲音,就像斷了的浮萍,飄渺的聲音,就像下一秒就要沉寂下去一樣,卻那麼清楚的在男人的耳邊響起:
“季琛天,有些人,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
一旦犯下,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欠下的,是一輩子都無法還清的情債。”
季琛天的心頭一窒,喉嚨生生的卡死了。
“孩子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季琛天,我們之間,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輩子揹負的情債了。”
說着話的女人,緩緩的抿上了泛白乾枯的脣瓣,平靜的眉眼,安靜的看着跪着的男人。
“安然---”
季琛天絕涼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迴應了。
她說,他和她之間,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一輩子揹負的情債了。
心,漸漸冰冷,就像死了一樣。
“季琛天,好好對姐姐。
如果你做不到,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了。
你走吧。”
一片冰涼的小手,從男人的大掌裡,緩緩的離開。
他再也無法抓住她的手了。
“安然---”
淚,在那一刻,噴薄而出。
肆意流淌在那張冷峻傲然的臉頰上,匯聚成一片悲涼的藍色海洋。
他的心,就在海里浮沉,快要沉溺下去了。
女人淡漠的眉眼,不再去看男人一眼。
顧安然轉過了頭,仍舊看向了窗外,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動作都是一樣的。
“安然,不要這樣---求求你,安然,我知道錯了---”
男人隱忍的哭聲,竟然再也無法抑制了,心臟早就破碎了。
只要一想到,從此,他的世界裡再也沒有顧安然這個人,他就覺得生不如死。
季琛天再一次的抓住了女人冰冷的小手,可是,卻聽到了一道死寂得把一切都蔓延的聲音---
顧安然說:
“季琛天,不要讓我恨你!”
渾身一震顫,死死抓住女人小手的大手,僵硬的鬆開了。
只覺得,膝蓋下的地面,就像地獄一樣,散發的寒意,侵襲着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