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馬思遠
第一次見到子涵的時候,她站在籃球場旁邊癡迷地看着小凱。我對她的眼神感到詫異。一個男生,擁有這樣的目光,不是很奇怪嗎?
一個偶然,就發現了子涵其實是女生。其實還是要感謝千千。他笑着扯掉陸柒和子涵的假髮,一頭長髮傾瀉而下。大概,我是愛上了那頭長髮吧!當然,也有可能,是長髮下的容顏。
但也或許,這都不是。
我開始慢慢觀察起來,不是因爲愛,而是因爲好奇吧!
那個時候,我還弄不清楚,子涵和千千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她總是在他的面前變得像小孩子一樣,毫不設防。卻又在小凱的面前變得認真又呆萌,只有在我的面前仍舊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我開始不懂,她究竟懷着什麼樣的目的才靠近這裡。
在臺灣小白宮的時候,我看着夕陽下的新娘新郎,腦海裡就出現了子涵的影子。我扭頭看去,果真,她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千千的身上。我的笑容有些苦澀。她竟然突然回頭,衝着我微笑,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悸動,可是誰知,她的一句話,甚至把我打入了谷底。你是那麼的希望我早日找到另一半嗎?她的眼睛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我的存在?我收起苦澀的神情,看向遠處,認真地開口,說——不及某人。我的私心裡,大約是想要她明白的吧!那個某人,就是她,就是林子涵。可是,她何以用那樣好奇又興奮的語氣詢問着我?她不曾知道,她這樣的神情,究竟傷我有多深。
後來我才漸漸清楚,原來,她看着千千其實另有深意。那算是後話了,是在千千搶婚成功後她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我才意識到的。我是不是很遲鈍?可是,我本就是這樣的。否則,也不會任由自己墜落到無底深淵卻還無計可施。
在沙灘上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向我道歉,我的心一下子就變成了水,再也沒有一點點的硬度。她這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怎麼忍心再責怪。我毫不客氣地挑走了最好看的那一隻貝殼,她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繼續低頭數着自己手心裡的貝殼。我低頭看着她,那一刻,多麼美好。美好到,我不忍忘記。
小凱突然宣佈和亦晞走到一起的時候,我開心地開着玩笑,差一點就忘記了身邊的子涵。拿着零食趕到停車場,終於親耳聽到她的一切。原來,她是因爲小凱。從來不是千千,也不曾是我。手中的零食不聽話地散落了一地,我轉身走開的那一刻,眼神裡留着子涵驚訝的神情。她大概不懂吧,我爲什麼會掉下我最愛的零食。可是,那是因爲,我最愛的不是零食,而是她啊!
她抱着她認爲的我最愛的零食走來,站在我的面前,表情懵懂。我最害怕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了,因爲就算是單純的表白,我也會覺得是一種傷害。我低下頭來,抱住了站在我面前的她,輕輕地說着我知道的事實。
我沒有敢看她的表情,因爲就算只是動作,我也知道她一定驚呆了,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輕輕地拉着她的胳膊,走回了停車場。我說過要爲她找到一個留下的理由,儘管那個理由,最終不是我。
後來,我總是發現,她總是認真地看着小凱的背影,表情幸福又悲傷。我開始意識到,或許她喜歡的,一直都是小凱。可是,我還是不能自拔地愛上這樣的林子涵,美麗又憂傷。
我也有想過,如果,她沒有那樣執着地愛着小凱,我是不是就不會注意到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上她。可是,這些如果,我不能猜測。畢竟,我還是喜歡她,喜歡她在千千面前偶爾的小脾氣,也喜歡她在我面前燦爛的笑容,和在小凱面前認真的專注。
小凱向子涵告白的那一天,我坐在對面的窗前默默地注視着一切。千千知道,可是他任由我這樣做。或許,他懂我,要親眼看到子涵幸福。後來,我故意失蹤了。其實,我心裡是想要子涵出現的。可是,後來出現的,竟然是亦晞。也談不上失望吧,但是我手裡的籃球還是應聲落地,和我的心情一起,敲打着冰冷的地面。
我找到那個我向子涵告白的那個座位,坐下來不說話。我知道亦晞在我身後跟着我,可是我又能怎樣呢,我不喜歡她,也不可以傷害她。
後來,我終於又成功迴歸了我那個開心的樣子。最起碼,在他們的面前是這個樣子。我很喜歡子涵管着我不讓我吃零食的樣子,雖然我知道,她或許是在盡一個大嫂的職責,可是我還是幸福到歡笑流淚。
亦晞曾經問過我,我累不累。我笑了笑,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在你的面前微笑着,你也就會微笑着。不存在僞裝,只爲了她可以繼續微笑。”亦晞點了點頭,沒有再次開口。對於子涵,我大約就是這樣吧!不想要她看到傷心難過的我自責不開心,所以我纔會這麼努力微笑。這樣催眠着自己,或許,有一天就可以真的開心快樂起來。
子涵離開的那一天,我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注視着她,卻還是沒有理由去挽留。其實,我很清楚,就像告白,有些話說不說出來都是傷害。這次也是一樣,有些人,挽留不挽留都是離開。更何況,我究竟以什麼樣的身份纔可以正大光明地挽留她呢?我明明就知道,她從來不會爲了我選擇留下。
看着她哭得歇斯底里,看着她拉着行李箱慢慢遠去,我還是無能爲力。淚水竟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鄙視這樣輕易落淚的自己。可是,我還是盯着載有子涵的那輛出租車,直至它完全消失了蹤跡。我回去的時候站在牀邊看着熟睡的小凱,心裡隱隱發痛。對不起小凱,我不能替你挽留,也不能讓你挽留。她在這裡,已經渾身是傷。
第二天小凱發了瘋,我求救似得看着yuna姐。於是,小凱最終還是知道了實情。可是,他是我們最冷靜的隊長啊,所以,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留下,和yuna姐料想的一樣,和我料想的也一樣。
再次見到子涵,是在大學開學了大概一個星期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照例聚在一起,閒談着漫無邊際的話。看着子涵和小凱那麼要好,我突然釋然了。或許,我該有我自己的人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