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和紀書黎的佳話,很快就隨着記者的通稿,在媒體圈掀起一陣風。
因爲紀書黎身價上億,雖然不能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豪門,但因爲長得帥氣,又還年輕,家世煊赫,是不可多得的潛力股,頓時就成了媒體的焦點。
陶綰傍大款,入豪門的大紅標題到處都是。
不過,很快這些用詆譭陶綰博得大衆眼球的報道,都被紀書黎私下裡處理掉了。他臨走前還特意囑託副總:“一切關於陶綰的負面報道,都不要流出去。”
副總哭喪着臉,看着紀書黎說:“大哥,我是個技術人才,你現在讓我去做公關,你真的沒問題嗎?”
紀書黎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看,我這不是在幫你解放天性嗎?你做的這麼好,幫你開發了一項才能。”
副總苦着臉,覺得自己的老闆實在是太慘絕人道了。
等到晚會散了時,入秋的天氣還是有些微涼,他將衣服脫下來,披在陶綰身上,摟着她的肩膀說:“我送你回去吧?”
陶綰點點頭:“嗯,好。”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講話。陶綰是不知道講什麼,紀書黎是看着陶綰的臉色,覺得她現在不想講話,所以自己沒有講話。
回到後臺後,陶綰看到最中間的那朵玫瑰花上有一枚戒指,她拿出來,真是上次那一枚。陶綰拿出來後一直死死地握在手裡,覺得沉甸甸的,遲遲沒有戴上去。
有時候,當自己心裡裝着別人時,愛你的那個人太過真摯,自己也會受不了,因爲無以爲報。
如果紀書黎是一個花心大蘿蔔,對待陶綰也只是玩玩而已,陶綰興許不會這麼緊張,不會這麼亞歷山大。
紀書黎的姿態,讓她覺得自己在耍流氓。
紀書黎能夠感覺出陶綰的不安,害怕,退縮,他沒有想到,自己認真準備的告白,在表露自己真心的同時,居然將她嚇得想要退縮。
可是陶綰一直忍着,什麼都沒有說。她不說,他當然也不會說,兩人就像是戰場上的敵人,死死地盯着對方,注意着敵人的一舉一動。敵不動,我不懂。穩如臺上。
紀書黎將車子開到陶綰平時住的小區,忽然想起什麼,問她:“你還住在地下室啊?”
陶綰點點頭。
紀書黎笑,有點痞痞的,挑着眉,有些壞,問她:“你覺得,我會讓我的女朋友住在那種地方嗎?”
陶綰一愣,忽然覺得女朋友這三個字前所未有的刺耳,她不自在。真的不自在。從前沒有和紀書黎正式在一起的時候,她只是覺得和紀書黎在一起很舒服,兩個人既不走心也不走腎,彼此尊重彼此試探,維護者很好的距離。
現在突然把距離打破了,陶綰開始不適應了。她才發現自己錯了,她和紀書黎根本不行,她沒有辦法和他親暱。
開玩笑是一回事,認真對待又是另一回事。
紀書黎見陶綰沒有回答,緊張的望向她。在昏暗的燈光下,陶綰微微低着頭,將臉埋在陰影裡,看不清她的神色。
紀書黎問:“哈哈,我只是開玩笑的啦,什麼都隨便你,我聽你的。”紀書黎連忙給自己臺階下,最主要是不想陶綰尷尬。
他們倆之間的氛圍,最好越自
然越好,不然,陶綰會因爲不自在有壓力,提早選擇放棄。
陶綰一直沒有說話,快到小區的時候纔開口:“不用開進去了,送到門口就好。”
紀書黎點點頭:“沒事兒,我走着送你進去。”
陶綰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着,過了良久,忽然開口,問他:“書黎,你……”
紀書黎等着她繼續問,可是她又閉了嘴,什麼都沒有說。紀書黎寬慰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嗯,我可能有點不習慣。”陶綰點點頭,下一秒,眼淚就掉下來,她已經快要預料到兩人的結局。
紀書黎剛剛拐進小區的巷子,就看到王慨喻的車子停在那裡。在橘黃色的路燈下,大紅色格外顯眼。
Wωω¤ тt kǎn¤ ¢ ○ 陶綰顯然一愣,她沒有想到王慨喻居然等在這裡。她腦子有些打結,皺着眉頭想,在這裡幹嘛?等我嗎?
但是,不等她有等誰呢?
紀書黎率先下車,一直坐在車裡的王慨喻也打開門,走下車。
王慨喻一直沒有看手機,也不知道紀書黎和陶綰在一起的消息,只是看着兩人一起回來,有些詫異的望着。
陶綰擔心兩個人會怎麼樣,也跟着下去。她和紀書黎並排着走向王慨喻,王慨喻的目光在兩人掃了有掃,隨後問陶綰,語氣不太好,像是帶着怒氣:“你不是說同學聚會嗎?怎麼和紀書黎在一起?你和紀書黎是同學?”
陶綰對於他的態度莫不清楚,他爲什麼要這麼問自己?帶着疑問的語氣?爲什麼?重點是憑什麼?
陶綰語氣也不好,他和沈南葵在酒店一夜的事情她還牢牢的記着,他欺騙她的事情,她也沒有忘記。
“和你有關嗎?還是你覺得我早退了,要扣我工資?”陶綰狠起來,嘴下也是不留情的主兒。
王慨喻被氣得不打一處,他本來好好地是來解釋,來道歉的,但是被陶綰這麼一弄,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語氣和他講話了。他不在問陶綰,而是轉過頭望向紀書黎:“你們是怎麼回事?”
陶綰卻一把抓住紀書黎,將她往小區裡面拉,說:“書黎,我們走,不用理他。我明天就去辭職。”
紀書黎腳底像是灌鉛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狹長的雙眸眯起來,透出像是刀鋒一樣銳利的光芒。
陶綰又扯了扯他:“書黎,走啊!”
紀書黎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的說:“沒事兒,你到一邊去站着,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今天就解決了吧!”
陶綰愣在原地,連忙問:“你們之間有恩怨?有什麼恩怨?”
她有些慌了,如果有恩怨,那還怎麼合作啊?原來條件反射,她還是在關心着王慨喻的。
紀書黎走過去,握緊雙拳,狠狠地砸向王慨喻英俊的臉,怒吼:“我把綰綰讓給你,是讓你弄她傷心難過,掉眼淚的嗎?”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用你管!”王慨喻從前拍過不少打戲,中途還特意去學了一點武術,對於紀書黎這種比較乾癟的打架方式,他比較不在意,一回身就躲過去,也沒有還手,算是對紀書黎仁義的報答。
“我爲什麼不能
管?陶綰也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我讓給你是爲了什麼,你不會不知道!”紀書黎一招不中,立馬又開始第二招。
兩人像是近身肉搏一般,說話的聲音都很小,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似的。
“如果你指的是沈南葵的事情的話,這種間有誤會,我今天就是來解釋的!”王慨喻快速說,希望紀書黎不在再和無謂的糾纏。
“我不管是不是誤會,我只知陶綰哭得很傷心,很難過!我上次就說過,我不希望陶綰再因爲你掉眼淚,如果你沒有辦法守護好她,那麼久讓我來守護。”紀書黎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其重,像是千斤巨石一樣砸在王慨喻心口。
王慨喻沒有立馬反駁,只是問:“我只是來解釋的,選擇在她,我不插手。你敢不敢讓陶綰知道在真相?你覺得像現在這樣,在她誤會的情況下乘虛而入,你們之間的感情會長久嗎?”
紀書黎冷冷一笑,他鬆開王慨喻:“那你好好解釋吧,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因爲別的男人,總是悶悶不樂。”
王慨喻見紀書黎送陶綰回來,只當他又要開始挖牆腳,卻沒想到他們倆已經在一起。
陶綰遠遠地看着兩人扭打在一起,她也沒有上前制止,因爲……好像王慨喻技高一籌,紀書黎怎麼都打不着……王慨喻應該不會吃虧吧,他不會還手,那麼紀書黎也不會吃虧……她就不去攪和了……
見兩人分開了,她才走過去,像是看好戲一般問:“打完了?爽了不?”
王慨喻等着紀書黎,然後又將目光落在陶綰臉上,問她:“你們在一起了?”他沒有想到,就這麼半天,陶綰就成了別人的女孩。
想想今天下午還準備了一場告白,包了場,請了好多朋友……王慨喻想着,覺得這一切有些諷刺。
陶綰看着他不知不覺蒼白下去的臉,自己心也忍不住顫抖。紀書黎沒有說話,等着陶綰開腔。
王慨喻只是定定的望着她,一動不動的,要將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收在眼底。
陶綰捏緊拳頭,只要說是,他們之間就再也不可能了吧?
陶綰將拳頭捏的跟進,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疼痛讓她腦子一片清明,這樣的糾糾纏纏,是時候結束了。今天答應和紀書黎在一起,不就是爲了忘記王慨喻,和他劃清界限嗎?
那她還猶豫什麼?
陶綰笑了一下,點點頭,說:“嗯。”
王慨喻晃了晃,險些沒站穩。得到他肯定的答案,他有些失魂落魄的點點頭,說:“嗯,紀書黎是個很好的人,會對你好的。”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猶豫一下,又才補充一句,“祝你幸福。”
說完,王慨喻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進入自己的車子,發動引擎,一溜煙就竄沒了。
車子從陶綰身邊經過時,王慨喻目視前方,沒有絲毫的側眸,可是陶綰的目光卻像是吸在王慨喻的車子上一般,知道消失在夜色裡,目光都沒有收回來。
紀書黎看着出神的她,拍了拍,說:“人都走了,我們回去吧。”
陶綰點點頭,心頭有些苦澀,有些慶幸,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悲傷。
親手殺死自己的愛情,這感覺,和親手殺死自己的青春,沒什麼差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