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倫擡起頭,環視四周,看着周圍狹小卻十分溫馨的地方,看着這些外在表現,確實看不出張溪現是一個抑鬱症很嚴重的患者。
顧煜倫的耳邊是鏟子和鍋摩擦出來自然的沙沙聲,就像是人情的聲音。
很快,張溪現的白菜也炒好了,盛在景德鎮陶瓷跌這種,能黃色撞擊中濃郁的藍灰色調,反而顯得小白菜更加誘人。
張溪現放好菜之後,他轉身去盛飯,盛了一碗後轉身給顧煜倫看一下,問他:“這麼多夠不夠?”
顧煜倫看了一眼,連忙說:“夠了夠了,我晚上吃得不多。”
“好的,大爺。”張溪現將碗遞給顧煜倫。
“大爺?”顧煜倫重複一遍,略帶疑惑。
“你像是彌勒佛一樣,往沙發上一坐什麼都不做,不是大爺是什麼?”張溪現調侃他。
“我幫不上忙嗎,大不了一會兒我洗碗?”其實,顧煜倫並不是不會做飯,只是做得不好吃,只夠養活自己填飽肚子而已,不講究好不好吃。
“算了吧,今天的菜錢是你付的,換句話說算是請我吃飯,我做飯就當抵債吧。”張溪現無奈的說。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顧煜倫夾了一筷子小白菜,眼前一亮,激動的說,“這菜味道不錯,清淡爽口。溪現,你手藝不錯啊?”
張溪現找出一個小凳子,像是一朵小蘑菇一樣坐在顧煜倫旁邊。
顧煜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真可愛。”
張溪現滿臉黑線:“手拿開,你在和我開玩笑嘛?”
“你現在是不是比較缺錢啊?要不到我家住着,平時幫我燒燒菜,收拾收拾房間什麼的,我給你開工資,怎麼樣?”顧煜倫笑着問他。
“我纔不要,太沒面子了。”張溪現搖搖頭,“你可以請鐘點阿姨啊。”
“那我寧可是狗窩。”顧煜倫說。
張溪現沒有在說話,認真吃飯,顧煜倫卻莫名的擔心他出事情,雖然說現在公司已經上市,他要做的事情不是那麼多,但是也不可能寸步不離的看着張溪現。
再者,一個人如果像尋思,是誰都攔不住的。
必須要讓他有生的希望,有牽掛的事情。
兩人之後又開始閒聊一些其他的事情,顧煜倫看着他書架上居然還有一本自己的書,笑着問:“這本書你還留着啊?”
張溪現望了望自己的書架,條件反射的問:“哪本?”張溪現擡起頭望了一下,大概也望見顧煜倫的全英文版的書,“我沒有丟書的習慣,如果不看的,我會打包寄回家,你這本我覺得挺好的,沒事兒翻一番。”
顧煜倫忽然湊到他身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我算是你的偶像,你總有那麼一一瞬間是很喜歡我的?”
張溪現啞然失笑,不是很明白顧煜倫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你這麼優秀,被人仰望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有什麼稀奇的?”
顧煜倫似有若無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是。”但是卻在心裡嘀咕,被別人仰望和被你仰望,感覺當然是不一樣的。
但是他沒有說明,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飯,吃完後將碗遞給張
溪現:“你再給我盛一碗。”
“好的,大爺。”張溪現先放下自己的碗,然後結果他的碗,伸長了手去夠不遠處的電飯煲,因爲盡力伸展身體的原因,白襯衫從西裝褲裡撤出來,露出一小節白皙的皮膚和圓潤的小巧的肚臍。
顧煜倫掃了一眼,看見他瘦弱的身板和平坦的小腹,說:“你不是總是做運動嗎?怎麼身子板這麼瘦弱?一點肌肉都沒有。”
張溪現盛好飯,回過頭奇怪的看着他,怎麼忽然又說起這個話題:“我鍛鍊只是爲了身體好,又不是想要練肌肉,你覺得那種吃奶粉練出來的肌肉,很好看嗎?”他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其實就是噁心。他比較喜歡自然的東西,那種肌肉有些反自然,不習慣。
“我覺得還好啊,有種陽剛沒,挺好的。”顧煜倫捏起拳頭,肱二頭肌頓時就鼓起來。
張溪現聳了聳鼻子,立馬就在鼻樑骨上看見細細的褶皺:“看你平時挺清瘦的,原來還有肌肉啊。”
“那是因爲我長得高,所以看着比較瘦。”顧煜倫無奈的說。
兩人說着說着,顧煜倫就把飯菜全部吃光了,他看着張溪現,問他:“我來洗碗。”
張溪現連忙搶過來,說:“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別把我的房間掀了。”
“這麼看不起我?”顧煜倫憋着嘴,一臉委屈的樣子。
張溪現並不說話。顧煜倫就往後躺,四仰八叉的坐着,伸手揉了揉自己鼓鼓的肚子。
他說:“一會兒出去散步吧?我吃撐了。”
“吃了兩碗,不撐纔怪。你不是說晚上吃得少嗎?”
“是吃得少啊,但是你做的菜,有種媽媽的味道。”顧煜倫說。
張溪現正好洗好碗,將手上沾着的水甩向顧煜倫:“你纔像媽媽。”
“哎呀,我只是打個比方,意思就是很好吃啊,記憶裡的味道是最難把握的,這是在誇你,知道不?”
“行行,起來吧。”張溪現就跟哄小孩兒似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覺得今天的顧煜倫有點怪怪的,好像有意無意在陪着他,然後在哄他開心?
“你拉我,你這沙發太軟了,還這麼矮,我整個人都陷進去了,起不來。”顧煜倫伸出手臂,他的手臂又細很長,手腕的骨頭十分還看,帶着很有質感的腕錶。
“哎呀,你真是,這本來就是懶人沙發啊!”張溪現伸出手去拉他,很快又收回來,“我的手是溼的。”
“沒事兒啦,上面是水又不是硫酸。”顧煜倫連忙伸過去握住,不讓他收回去。
然後兩人就並肩往外走,剛剛走到小區門口,就見陶綰從王慨喻的車子上下來。
顧煜倫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一臉奸笑的走過去:“哎二位,好巧啊!”
陶綰翻了一個俏生生的白眼,撲過去拉着張溪現往旁邊走:“溪現,那個怪蜀黍是壞蛋,你要離他遠一點。”
張溪現無奈的看着陶綰,然後又看着顧煜倫,說:“我覺得,他挺好的啊!”
陶綰不知道張溪現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嫌棄的將他推開:“蛇鼠一窩,才今天就學壞了!”
王慨喻將車窗落下
來,看着打打鬧鬧的三人,笑着說:“那我就先走了啊!”
顧煜倫連忙撲過去擋住,賤賤的問:“哎呀,小腦殘可是我家的人,你想要把她帶走,可要過了孃家人這一關啊!”
陶綰面色一沉,連忙過去拉住唯恐天下不亂的顧煜倫:“哎呀,你別鬧,我還沒問你怎麼和溪現在一起呢。”
“我這是爲你好!”顧煜倫悄聲跟陶綰說。
陶綰也湊過去和他竊竊私語:“什麼啊,操之過急會把他嚇跑的,到時候你賠我男神啊?”
“沒出息!”顧煜倫恨鐵不成鋼的說,他對王慨喻和沈南葵之間的事情其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對王慨喻還是很瞭解的,按照現在的進度啊,陶綰想要睡到王慨喻,不知道還要幾百年。
顧煜倫泱泱的從車子旁挪開,王慨喻擺了擺手說:“那你們玩啊,我先撤了。”
目送男神的車子離開,陶綰立馬轉過頭和顧煜倫對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倆爲什麼在一起。”
本來兩個朋友在一起是很正常的,可是在陶綰這個歪歪他倆同人小說的腐女來說,簡直就像蒼蠅見到屎一樣,嗅覺靈敏的撲過去。
“我倆在一起有什麼奇怪的嗎?奇怪的是爲什麼慨喻送你回家吧?”顧煜倫無奈的說。
張溪現就站在一旁看着兩人打打鬧鬧。
“快說,不說我就到慨喻面前亂說。”顧煜倫一把勾住陶綰的脖子,她個子比較嬌小,頓時就陷在顧煜倫的懷裡,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溪現,救我,救我!”陶綰望着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張溪現,連忙向他求助。
張溪現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目光有些渙散,直直的看着空氣中的某一個點。
“溪現,快來救我,你沒看見顧煜倫這個混蛋在欺負我啊!”陶綰又喊了幾句,張溪現依舊沒有迴應,也沒有動。
顧煜倫連忙回過頭看他,正巧看着他回神,後知後覺的說:“啊?啊!煜倫,你就看在綰綰這麼矮,你這麼高的份兒上,放開她吧!”
“溪現說的有道理!”顧煜倫點點頭,眼底卻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一閃而過。
陶綰從顧煜倫的禁錮中掙脫,立馬就朝張溪現撲過去:“溪現,你才喝顧煜倫待在一起幾天啊,想在變得這麼壞,連你也開始欺負我!啊啊啊,世界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張溪現任由她抱着,兩人打打鬧鬧的往小區外面走。
“你飯吃好了?”張溪現問陶綰。
“吃好了。”陶綰點點頭,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
“和你男神一起吃的吧?笑得真麼開心。”張溪現隨口一問。
“對呀,和他去談業務啦,然後和其他公司的老總一起吃飯。”陶綰笑着說。
兩人走在前面,顧煜倫比他倆慢了幾步。
他一動不動的盯着張溪現的背影,心中的擔心有深了一些。張溪現似乎已經開始脫離了,明明朋友都在身邊,卻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這樣下去,抑鬱症一定會越來越嚴重,甚至可能我危機生命。
看來,將他弄到自己別墅裡一起住,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