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一句話說出口,張溪現恨不能一口鹽汽水噴死她,被罵做胖子的老男人盧雲志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後氣得瑟瑟發抖,指着陶綰的鼻子:“你……你你……”
“你什麼你?猥瑣的老男人……”陶綰叉起腰怒火中燒起來,罵罵咧咧的模樣像是街頭巷尾的婦女。
“盧董……”忽然,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一聽,居然是王慨喻的聲音,“看你這麼久沒回來,我來看……”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站在廁所裡的陶綰和張溪現,頓時瞪大眼睛,詫異的說,“你……你們倆怎麼在這裡?!”
被陶綰氣得肺氣腫的盧雲志,一見王慨喻過來,立馬就把一肚子火氣灑在他身上:“你還和我好好商量?他們可不想私了!”說着指着陶綰和張溪現,“咱們這件事沒玩!”
“沒玩就沒玩,誰怕誰!”陶綰對他盧雲志的背影大喊。
“陶綰,你在幹什麼?”王慨喻生氣的大吼,他滿臉陰沉,一動不動的瞪着陶綰。
“當然是和死胖子談張溪現的事情啊!你不願意幫我,難道我還不能自己幫溪現嗎?”陶綰見他對自己兇巴巴,頓時也仰起頭惡狠狠說回去。
張溪現似乎已經看出事情的端倪,連忙拉住陶綰,小聲說:“綰綰,少說兩句。”
王慨喻深深地看了陶綰一眼,一句話都沒說,扭身就走。
“我……”陶綰看着他的背影,霎時說不出話來。她……
“我闖禍了……”陶綰垂着頭說,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怎麼知道他會來找盧雲志談?
“沒事兒,先出去再說。”張溪現拍了拍陶綰的肩膀,小聲的安慰她,“大不了我不演這部戲了。”
“沒關係,藝人不是可以私下接戲嗎?雖然是違約的,但是你就是接戲了怎麼了?”陶綰任性的說。
張溪現看着她,只是無奈的笑了笑:“我一個新人,現在也沒有什麼積蓄,哪裡來的錢賠違約金?”
陶綰猶豫一下,看着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大火,我幫你付違約金,等你火了,把錢還給我就好了!”
張溪現揉了揉她的腦袋,並沒有把她的話當真,只當是小時候說的美好幻想,比如長大了我要給你買大房子,給你買名包香車……之類的許諾,長大了之後,又有幾個人是做到的?
“謝謝你,綰綰,其實,能收穫你這份友情,我覺得已經連本帶利的賺回來了!”張溪現笑着說,“大不了等合約到期了,我再重新出道唄,反正演戲也不是一件急於求成的事情,多少人都是三四十歲才成名的……”
陶綰見他開始說這種喪氣的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也是,事情最差最差,也不過不幹這行了,怕啥!我以前被莉莉安弄得不能做媒體人,最後還是被煜倫撈出苦海,你也會有人救贖了,不要擔心。”
“走吧,去找你男神。”張溪現拉着她往前走。
這時,王慨喻從包廂裡出來,面色通紅,腳步虛浮。
“boss。”陶綰連忙衝過去扶住他,“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張溪現也走過去,兩人一左一右的架着王慨喻往前走。
“我沒事,還能走,不用扶着我。”王慨喻微微一蹙眉,晶亮的眸子散發出朦朧的美感。
“你就別逞強了,現在又不是明星,不會有狗仔拍你的啦,也不用那麼注意形象。”陶綰小聲埋怨着,“你爲什麼和那麼多酒啊?”
張溪現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多問。
三人進入電梯,王慨喻將身上的重量都壓到陶綰身上,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臉:“你也真是的,只會闖禍,生意做不成,仁義還在,我總要去賠禮道歉啊……”
陶綰還想說,跟這種人渣有什麼好道歉的,但是看見王慨喻喝得潮紅的臉,還是講已經到脣邊的話吞下去。
就算她再怎麼不識好歹,別人的情誼也還是要領的:“對不起,boss,我下一次不會這麼衝動了!”
“還下一次?有了這一次,就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盧雲志在娛樂圈橫行霸道慣了,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忤逆,現在你這麼把他得罪了,別想好好合作了。”王慨喻喃喃的說。
“你的公司也不差啊!”陶綰有些不服氣,尚潤影視明明就很大好不好。
“尚潤雖然也是上市公司,但是和國際集團比起來,還是差了些距離,最主要是他們人脈幾乎遍佈整個市場,大多都合作過,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多多少少會賣他們面子。”
陶綰和張溪現扶着王慨喻出去。
“怎麼回去?”陶綰看着醉意惺忪的王慨喻,不能開車了。
“我來開吧。”張溪現說。
“鑰匙在我包裡,陶綰,你拿一下。”
陶綰掏出鑰匙給張溪現,然後將王慨喻塞到後座裡。
陶綰見王慨喻靠的不舒服,連忙說:“溪現,幫我把前面的那個布偶遞過來,我幫他把後腦勺墊一下,免得疼。”然後她就靠在王慨喻身旁,扶過王慨喻的腦袋,靠在自己肩頭。接着,將布偶放在王慨喻脖子會靠到的地方。
忽然,王慨喻伸手抱住陶綰,將臉埋在她肩頭。
“男……男神……”陶綰渾身一僵,因爲緊張而哆哆嗦嗦起來,“男神,那個……你怎麼了?”
“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王慨喻輕聲說。
“哦……哦……”陶綰一直保持跪坐在後座上的姿勢,任由王慨喻抱着。
漸漸地,陶綰覺得肩頭的衣物已經潤溼,王慨喻似乎在哭。
“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陶綰頓時被嚇得慌了神,難道這件事情對王慨喻的公司影響很大?
“男神,你別這樣,我去給盧雲志道歉,他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他怎麼爲難我,我都願意……”陶綰磕磕巴巴的說,“男神,你不要嚇我,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看見王慨喻掉眼淚,陶綰也忍不住要哭起來。
張溪現將車開的很穩,透過後試鏡望着抱在一起的兩人,沒有說話。
“和你沒關係,陶綰。”王慨喻小聲的說,帶着濃濃的鼻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那……不是因爲我,那是因爲什麼?”
王慨喻已經整理好情緒,漸漸地鬆開將陶綰死死抱住的
手,“沒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和你沒關係。”
“男神……boss……我……”陶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微紅並且佈滿血絲的眼睛。
“乖,聽話。”王慨喻將她推到一邊,意識她安靜一點。
“哦。”陶綰抿了抿粉嘟嘟的嘴脣,坐回到旁邊。
王慨喻側着頭望着窗外,他眼神帶着哀傷,像是山間繚繞的霧氣。
陶綰見他的神色,那樣哀傷那樣無奈,也明白多半和她無關。能收到王慨喻這樣神情的,除了沈南葵,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陶綰垂下眼簾,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苦笑,她喜歡的男人,心裡裝着其他人呢。
這一生,大概也就只有這樣了。
陶綰也扭過頭,不再講話,靠在玻璃上看着夜景一幀一幀的劃過眼簾。沉默在車廂裡蔓延,誰也沒有打破沉默。
只有導航時不時說:“前方五十米左轉……直走……”
聲音在靜謐的夜色裡格外刺耳。
“你要聽什麼歌?我放電臺好不好?”張溪現問。
兩人都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王慨喻才說:“好的,麻煩你了。”
陶綰依舊歪着身子靠在玻璃上,沒有說話。
王慨喻稍稍瞄了她一眼,挪動屁股坐端正。
沒過多久,車子就開到王慨喻的別墅前,王慨喻下車說:“謝謝你們送我回來,這裡比較偏,不好打車,你把車子開回去吧,明天送到我公司就好。”
“啊,不用了,我走到路口就好。”張溪現連忙擺擺手。
陶綰乖巧的站在張溪現的身後,也沒有說話,只是垂着頭看着地面。
王慨喻再次打量她一眼,走近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帶着無奈說:“你這是怎麼了?也不說話。”
陶綰以爲王慨喻此時不想搭理自己,腦袋上忽然附上寬厚的掌心,她着實有些愣神,隨後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男神……我只是……”她擡起頭望着他,眼神像是慌亂的小鹿。
“你也是夠了,快回去吧。”王慨喻無奈的笑了笑。
很快,管家就過來把車子開進去。
“嗯,一會兒別忘了喝點蜂蜜水,不然明天早上頭疼。”陶綰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模樣,關心的說。
“好。回去吧。”王慨喻點點頭。
張溪現和陶綰轉過頭之後,王慨喻望着兩人的背影,蠕動雙脣,欲言又止。
張溪現和陶綰往回走,兩人一路沉默,只有腳步聲在靜謐的夜裡啼啼踏踏的響動,宛若清晨的露珠,驚醒寒鴉。
“對不起,溪現,今天是我把事情搞砸了。”陶綰垂下頭,慚愧的說。
“你說的哪裡話,沒什麼,這部戲我不演了。”張溪現搖搖頭,“你剛剛就已經道過謙了,現在還道歉,弄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再說了,你也是好意。”
“好心辦壞事,其實和辦了壞事一樣不可原諒。”陶綰並不把好心當做藉口。
張溪現猶豫一下,補充說:“綰綰,你和你男神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怎麼覺得他對你的感情也是怪怪的?他是不是喜歡你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