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綰回到辦公室,她只吃了幾口飯卻覺得自己撐的要死,只怕要消化不良。
她走到總裁辦公室,見王慨喻沒有,等在門口想着怎麼開口,她咬着手指組織語言。
“嘀嘀咕咕的幹啥呢?”忽然,她背後響起王慨喻的聲音。
“啊!boss,你飯吃好了?”一個淺灰色的影子頭在她身後,她連忙一轉身,見王慨喻就站在離她一寸遠的地方,其實從她看的書上來說,一寸遠應該是親密朋友之間的距離。
“嗯嗯,出去陪客戶吃飯,你吃好了沒?”王慨喻側身進去,陶綰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
“我也吃好了。”說完之後,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王慨喻看出她爲難的神色,說:“剛剛在辦公室門口練習半天,到底要說什麼,來聽聽。”
“boss,你能不能澄清一下緋聞?”陶綰低着頭不敢看他,已經幾次三番的提過這件事,如果他打定心思不想澄清,一定會覺得她不識時務。
果然,王慨喻微微一蹙眉,冷着臉說:“都已經是緋聞,放任不管就好,你何必這麼在乎呢?”
“我何必這麼在乎?你不過是把我當做……!”還好之後的話被她剎住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陶綰冷着臉皮笑肉不笑,她歪着頭一頓,隨後點點頭,目光悲涼,“是啊,我的生死你一點都不看重,你不澄清,沒關係,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可以了吧?”說完,她扭身就往外走。
剛剛和那幫在背後嚼舌根的長舌婦罵戰,陶綰都不覺得委屈,可是在和王慨喻說一兩句話,她就敗下陣來。王慨喻帶着別人沒有的殺傷力,稍有異動都會讓陶綰痛不欲生。
因爲陶綰把他放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不論是從前當作偶像,還是現在當做欽慕的男人,都是用內心最純真的沃土去滋養灌溉,所以他只要稍微做出一點傷害的舉動,都會讓她元氣大傷。
陶綰回到助理辦公室,她眼眶有些溼潤。王慨喻始終不願意澄清,應該是爲了沈南葵吧?是爲了刺激她讓她吃醋?還是隻是想看看她的反應?估計是想看到她難過失落的表情,可偏偏看到她雲淡風輕。
上天饒過誰,愛而不得的痛苦纏繞着所有人。
陶綰申請幾個微博小號,在各大營銷號下面評論——那個女孩子不是王慨喻的女朋友,只是他最新上任的助理。
——王妃們,女孩子只是老公的助理,你們不要難過啊!
陶綰一口氣發了幾百條評論,知道微博提箱她——操作頻繁,休息一下吧!
她才倒在椅子上,重重的舒了口氣。
等到下午兩點時開始正式工作,陶綰就開始忙着給王慨喻整理會場,上樓下樓的跑腿送文件,大概是中午懟了他幾句,兩人都覺得尷尬,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陶綰也不想去請示王慨喻,自己拿着工作流程單忙乎一個下午。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想到,之所以她還能耍脾氣,都是有人在縱容你,要是換了其他的工作單位,她這樣的態度和老闆說話,立馬捲鋪蓋滾蛋。
本事沒有,脾氣不小,這是職場的大忌。
陶綰在犯忌諱,但是王慨喻多少覺得對她虧欠,所以並沒有計較,況且在他心中,她確實是一個性子衝動,但是坦誠率直的女孩子。
忙到傍晚時,陶綰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她像是死豬一樣躺在椅子上,她仰頭將一大杯水灌到肚子裡,然後給紀書黎發了一條語音消息:“書黎,我收拾收拾就可以下班了,你來接我吧。”陶綰有氣無力的說,很快,微信上就傳來紀書黎悶哼哼的聲音,“我已經在你公司底下等了。”
“啊?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哦,對,王慨喻的公司一查就知道。”陶綰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開始把必要的東西放進挎包裡。
“只有你這種IQ80的才百度查,我直接定位就好。”紀書黎冷冷的說。
陶綰癟癟嘴:“就你厲害!”
一天終於熬過去,陶綰心情比工作時輕鬆不少,她走到電梯口,等電梯開門時和王慨喻迎面相撞,她還是禮貌的說:“boss好!”
“嗯。”王慨喻微微一點頭,邁開長腿從電梯裡出來,和陶綰擦肩而過。
陶綰在電梯裡,看着反射回來的苦瓜臉,擡起手拍了幾下,安慰自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沒事兒的哈!”但是,和自己最最喜歡的人鬧矛盾,真的很難受!
電梯已經到一層,陶綰大跨步走出去,剛剛從走出旋轉大廳,撲面而來的大紅色液體就從身旁撲過來,她腦子一懵,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啊!”過了幾秒,陶綰才大叫,這臭烘烘的,分明是油漆!
陶綰緊緊地閉着眼睛,但是油漆還是縫隙中滲進眼睛裡,她疼得幾乎要暈過去,第一反應就是——完了完了,我的眼睛要瞎了!救命啊!
陶綰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四周一片黑暗,眼睛疼痛萬分,鼻腔裡滿滿都是臭烘烘的氣體,而她站在那裡,渾身都是大紅色的油漆,像是一個被人撕裂的巨大傷口,鮮血淋漓。
“你這人爲什麼這麼黑暗?我都已經被尚潤影視開除了,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
陶綰一聽,這是前同事的聲音,她怎麼會來這裡給她潑油漆!
“你什麼意思?”陶綰用手去抹開眼睛上的油漆,越是弄越是多,從頭髮上滴下來,一開口說話,嘴裡也是油漆,又臭又噁心,連帶着喉嚨也開始疼起來。
“你還在這裡裝傻,是不是你把錄音發到我上司郵箱的?本來我辛辛苦苦努力爭取來的項目,現在卻成了別人的盤中餐……”那個女孩子聲嘶力竭的怒吼。
陶綰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除了眼睛疼,到處都疼。
她此時此刻沒有力氣和人爭執,無力的蹲在地上。
女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慌慌張張的往前走了幾步,問她:“你……你沒事吧?”
“你……你還好吧?”
陶綰中午本就沒怎麼吃飯,下午跑上跑下一直在忙碌疲憊不堪,此時油漆進到她眼睛裡,鼻子裡,嘴裡,呼吸不暢導致她暈眩,疼痛讓她恨不能就死過去。
她覺得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陶綰?”剛剛走出電梯口的王慨喻見
旋轉門外蹲着一個瘦弱的身軀,呢喃着說,“陶綰!”他大喊一句,邁開長腿的就往外跑。
紀書黎在外面等了半天,見陶綰還沒有下來,就從車窗張望,正好看見陶綰被人潑油漆,奈何他把車子停在馬路對面,斑馬線又正好是紅燈,他在原地焦急的等待,可是等了幾秒,見陶綰蹲下去,闖着紅燈就過來。
期間遇到幾次跑車急剎車,對着他怒罵:“你不要命啦?你是不是找死?!”
紀書黎顧不上那麼多,他着急的衝上去,撲到陶綰身邊:“你沒事兒吧?”
“書黎?我眼睛疼……”陶綰聽見熟悉的人的聲音,頓時卸下所有僞裝,帶着哭腔說,“嗓子也疼,到處都疼……”
紀書黎把襯衫脫下來給她擦眼睛:“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王慨喻剛好衝到旋轉門口,見忽然冒出的英俊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就剎住腳步,透過玻璃看着他兩人的一舉一動。
紀書黎將陶綰眼睛上的油漆擦掉一些,每一動陶綰就“啊”得大叫,聽得紀書黎心疼萬分,也聽得潑她油漆的女孩內心惶恐。
紀書黎將陶綰扶起來,她已經看不見,下樓梯時險些摔倒,他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小聲安慰:“沒事兒,別怕,我帶你去醫院,很近的,十來分鐘就好。”
“十來分鐘?”陶綰哀嚎,“十來分鐘之後我就要死了……”她此時此刻覺得,再過一秒她就要死了!
等到陶綰和紀書黎走遠,女孩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陶綰的情況,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王慨喻見兩人走遠,從大廳裡出來,看着面色慘白的女孩,他面無表情的指了指牆上的攝像頭,說:“我公司會保留法律追訴的權利。”
見到王慨喻的那一瞬間,女孩子面如死灰,聽他一開口,頓時嚇得哭起來。
王慨喻見到她從眼眶裡落下來的眼淚,沒有半分心疼:“你的眼淚真的太廉價,不值錢。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不論有沒有能力承擔法律責任,都必須要承擔。”說完,王慨喻就大踏步往前走,開着火紅的蘭博基尼往醫院去。
在紀書黎車上的陶綰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開始跟紀書黎講話:“我身後都是油漆,會不會把你的車子弄髒啊?”
“沒事兒,換一輛就好。”紀書黎目視前方,儘量以最快的速度開到醫院。
“土豪氣息撲面而來,財大氣粗就是好!”
“你就省省力氣,別說話了,還有一兩分鐘就回到醫院。”紀書黎習慣性的想摸摸她的頭安慰她,看見她滿頭都是油漆,還是算了。
到醫院之後,醫生幫陶綰清理油漆,身上頭髮上都還好,唯獨清洗眼睛時,痛得她殺豬一般嚎叫。
紀書黎本來想揶揄她幾句,但是見她痛苦萬分的臉,還是把話又咽回肚子裡,反而坐到她身邊說:“別怕哈,一會兒就好!”
王慨喻也趕到醫院,在護士臺問過後找到陶綰,遠遠地看着,等到醫生清理完說:“沒事兒了。”他才默默轉身離開。
重見光明的陶綰感慨萬千,立誓要好好珍愛生命,遠離黑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