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官苧這種有賊心沒賊膽,連小時候被牙疼沒糖吃的肥腸多次重金收買,去家裡偷一盒巧克力出來, 也一次沒下成手的人, 撲倒男神什麼的……也就說說而已。
所以覺還是照樣睡, 課還是照樣上, 飯還是照樣吃……額, 做。
剛按下電飯煲的開關,穆雲琛便走進廚房來,手裡握着一隻手機, 顯然是正在講電話,見她看過來, 移開話筒對她道:“多一個人。”
官苧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回身加了兩勺米, 洗淨後添進煲裡,蓋上煲蓋。
最近顧昱隔天就上來一次, 說是準備發一首原創古風歌,要找穆雲琛幫忙改譜,但在她看來,這分明是厚顏無恥的變相蹭飯行爲。
不是她嫌多做一個菜辛苦,而是這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男人, 竟然是個飯桶——是真的吃很多飯的飯桶……
三碗?
不, 那還是在她菜做得比較多時的飯量。
要是哪天她做少了一個菜, 他可以吃個四碗……四碗……碗……
據說他家女朋友懲罰他的方式, 不是跪鍵盤、跪榴蓮, 而是直接把他趕出去不讓吃飯,當時她聽了, 簡直要笑暈,難怪這人每次一吵架就過來串門。
等飯做好了,官苧洗乾淨手,擺菜上桌時,往緊閉的房門那兒瞄了一眼,嘆了口氣,走過去敲門。
說起來,這兩人能成爲朋友,還真是因爲,他們都對音樂有着極其強烈的完美主義。
一個對譜子總是各種不滿意各種挑剔,一個不厭其煩三番四次去修改,倒有點兒像以前小學背得滾瓜爛熟的那句歇後語——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吃飯啦。”
迴應她的,是顧昱的聲音:“馬上來馬上來!”
行,得了飯王的保證,不愁他們還盯着譜子不肯吃飯,她回飯廳分好碗筷後,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來了。
“這菜做得挺多啊,不錯不錯……”像是想起了什麼,顧昱一個飛身拽起橫躺在沙發的揹包,拎過來拉開拉鍊,把裡面的啤酒一罐罐掏到飯桌上,“佳餚當前,怎可沒有美酒相伴?來來來,不客氣,哥哥請客。”
一、二、三……六罐!
好多……0.0
穆雲琛挑眉:“哪兒來的?”
顧昱這人一向看不上啤酒這種低度數的,說大男人要喝就喝白的,今天怎麼……買這麼多上來?
“路上掃碼送的,那廣告攤的人急着走,直接把剩下的都送我了。”
這……官苧狐疑地盯着那幾個易拉罐,別是過期的吧?
“貌似還有兩天就過期了……”
額,還真是……
“……所以我們一人兩罐分了吧。”
哎?
要、要喝酒?
她還從來沒喝過啊……0.0
然而顧昱不由分說就推了兩罐給她,盛情難卻,她只好慢吞吞地拖走了一罐,然後把剩下那罐推到桌子中間,弱弱地說:“我,我喝一罐就夠了,這個……你們喝吧。”
“師妹怕醉?不會的,才兩罐,跟喝杯水差不多。”顧昱自己是個酒量大的,這話說得有夠浮誇,穆雲琛看得出她是不好意思拒絕,皺眉瞥了他一眼,伸手將那罐啤酒拿到面前,對她說:“沒事,不想喝就不喝。”
他的語氣很溫和,是真的在詢問她的意思。
官苧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把手裡那罐也推過去的衝動。
就喝一罐……應該還好吧?
嗯嗯,沒事的,一罐而已。
然後她就喝了。
一口,覺得澀澀的。
再一口,還是澀澀的。
再再一口,不那麼澀了,就是涼涼的飲料。
……
生平還沒有喝過酒的官苧同志,把整罐啤酒喝完了,感覺良好,除了臉有點紅,沒有頭暈,也沒有犯困,還步伐平穩地收拾東西進廚房洗碗去了。
穆雲琛看了眼那道嬌小的身影,聽她愉快地哼着不知名的調子,便放下心來,跟顧昱一同進了房間,繼續工作。
******
穆雲琛放下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正想喝口水時,卻發現拿起的杯子已經空了。
而手邊的方形電子鐘,已經顯示“23:02”了。
顧昱還在輕哼着旋律,邊提出意見:“嗯,我覺得這一段換成漸慢,然後加一段古箏獨奏會比較好……喂,阿琛,你在聽嗎?”
“很晚了,明天再繼續。”穆雲琛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昱看了眼時間,也打了個哈欠:“走,要走了,不然我家那位又得鎖門不讓進了。”便抓起外套反手披上,背對着他揚了揚手,開門走人。
又坐了一會兒,穆雲琛纔拿起冰涼的玻璃杯,起身出去。
一走到客廳,看到某個窩在沙發裡,睡得一塌糊塗的小姑娘,他纔想起自己竟然忘了送她回學校。
……太入神了。
可她也不進來提醒他,就坐在這裡等他,等到睡着?
“官苧。”穆雲琛喚她的名字,兩三聲沒有迴應,才伸手拍了拍她,“醒醒。”
她像是被打擾了一般,胡亂撥了撥他方纔輕拍過的肩膀,半掩在臉上的頭髮散開來,露出那張沉睡的小臉。
紅得跟個蘋果似的。
他皺起眉,第一反應是去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這小姑娘……才喝了一罐吧?
一杯倒?
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二十了,他記得她們宿舍門禁是十一點半,現在趕回去是沒辦法了。
而且她還醉成這樣……
穆雲琛無奈,撫了撫她發燙的臉頰,似是冰涼的觸覺很是舒服,她無意識地往他掌心蹭了蹭,翻了個身面向他,依舊睡得不省人事。
靈動的眼眸此刻緊緊閉着,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淺淺的陰影,安靜得不像話,他卻莫名有幾分哭笑不得。
就這麼……醉倒在一個男人的家裡。
是該說她太信任自己好,還是說她沒有防備好?
嘆了口氣,他撐着膝蓋站起來,回浴室擰了一塊毛巾,小心又不太熟練地給她擦了擦臉。
算了,就讓她在這兒睡一晚吧。
******
屋裡有間客房,穆雲琛不可能讓她在沙發裡將就着睡,人叫不醒,便只能抱過去了。
但……怎麼抱?
他承認,自己二十六年的人生裡,還從未對這種事有過經驗。
猶豫了足有半分鐘,終於微微俯身,手臂輕輕穿過她的膝彎和肩背下方,然後慢慢將人抱了起來,因着有慣性,小姑娘便往他身上側去,乖乖被他抱在懷裡。
怕抱得不穩,他微掂了掂,官苧的腦袋沒了支撐,不輕不重地靠在他的領口處,呼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裸露的皮膚上。
有些癢,癢在了心頭。
穆雲琛抱着她往客房走去,一步一步,一低頭瞧見她半張臉埋在他的胸口,手還輕拽住了他的襯衫,一副完全信賴的模樣,看得他心頭一軟,眼底染上淺淡的柔和,藏着不自知的異樣情愫。
客房的門虛掩着,他側身用背頂開了門,來到牀邊,一腿曲起跪在牀沿,把她緩緩放在牀上。
小姑娘枕着他的手臂,他用另一隻手給她調整枕頭的位置,讓她躺得舒服些,並沒有留意到她恍然半睜的雙眼。
“穆雲琛……”嗓音溫軟,有點迷糊,又有點酒醉的沙啞。
穆雲琛看過來,正要問她怎麼醒了的時候,忽然衣襟被用力一扯,下一秒,兩片軟軟的脣便毫無預警地撞在他的脣上。
沒有一點章法,沒有任何技巧。
緊緊貼着他的,用牙齒輕而又輕地咬住他的下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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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又重新咬住,然後試探着……慢慢吮吻。
他第一時間便想掙開,可手臂壓在她脖子下,衣襟被雙手生生扯緊,根本退無可退。
脣齒間隱隱有清香的氣息,忽而溼潤柔軟的溫熱,不經意掃過他的脣,明明不過是無意識的輕舔,伴着淡淡的甜膩酒香,竟誘惑又撩人。
他想掙開,想退離,可醉意朦朧的小姑娘像是較上了勁,用盡力氣貼在他的脣上,不知如何展開攻勢,卻也固執地不肯退縮。
“穆雲琛……”她的嫩脣微動,貼着他的脣輕喚……他的名字。
脣齒廝磨,如同火苗一般,點燃那根緊繃的引線。
體內某處有一股邪火生起,身體的桎梏無法掙脫,理智開始在烈火中焚燬。
他閉了閉眼,終於放棄抵抗,狠狠壓着小姑娘吻了上去。
舌尖輕而易舉撬開齒關,攻城略池,糾纏不放。
有些東西不需要學就能懂得,穆雲琛沒有做過,並不代表他不會。
放任自己沉淪的那一刻,理智被情感驅逐,遵從本能去摸索,繼而迅速佔據主導。
一醉方休。
……
手下陌生的綿軟令他驟然清醒,猛地睜開雙眼,看清自己的手放在何處時,突然一拳砸在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尖銳酥麻的劇痛終於喚回了理智。
Merd!
他究竟在做什麼!
回神的穆雲琛以最快速度抽手離開,一手扯過旁邊的被子,將牀上半夢半醒的人兒緊緊裹上,裹得只剩下腦袋,完全無法動彈。
整個過程不過十秒。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往牀上看一眼,出去,關門。
一室黑暗。
只有牀上的人兒,掙扎着想動一動,無果,又墜入了沉沉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