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奚楠,你們怎麼看?
------題外話------
奚楠,再見時,我們是敵人!
項北再醒來時,見到自己的孃親和爹爹疲憊地趴在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住地抽泣。
屋內漸漸昏暗了下來,燭光亮了起來。跳動的燭光將牀上的人兒映得有些昏黃,映得不斷給他擦身的人兒無比的悲涼。
墨玉一邊按照百里君遷的吩咐擦着項北的身子,一邊自責着。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都怪自己,北兒出了這等天大之事,就不該再讓他出門。可自己竟然爲了瞞住夫人,默許北兒繼續……
不可以,不可以!夫人都不知道北兒的遭遇,怎能讓外人知道了?
他不知道奚楠那傢伙是否又對北兒做些無恥之事,萬一做了,那他身上的傷痕豈不暴露在百里大夫的眼下?
墨玉放下帷幔,將項燕也推了出去。
輕手去解他的衣裳,墨玉忽然止住了他。“我兒不喜別人碰觸,百里大夫,我來吧。”
信安郡第一美人,天人之姿,百里君遷也聽說了。今日一見,他臉上不正常的紅色更令他豔絕了幾分。
項燕與墨玉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樣的法子他們還未聽說過,可是若可以救北兒,沒什麼不可以嘗試的。當下,墨玉便按照百里君遷的吩咐取了酒和布來。
“夫人,主君,請儘快遣人抓藥,煎好給公子服下。”百里君遷將開好的藥方交給項燕,又說道:“另請夫人準備些酒水給公子擦身。”
項北的身子極燙,如同當日陌兒的高燒,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起南少瑜當日降溫的法子,百里君遷決定一試。
聞言,墨玉放開項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連忙將百里君遷請到牀前,將項北的手輕輕拿了出來。
“夫人,主君,百里大夫來了。”侍童稟報道。
墨玉沒能忍住眼裡的淚水流落,走到項燕身前,抱住她,說道:“只要夫人活着,阿玉不覺得苦。”
“北兒比我的身體重要,若是他走了,我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活着也痛苦。”項燕噙着淚水,看了看墨玉,疼惜道:“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和北兒,讓你們受苦了!”
“對不起,夫人,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才……”
“北兒,北兒,你這是怎麼了?阿玉,北兒重病這事,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項家家主項燕痛心疾首,按着胸口道。
百里君遷揹着藥箱步入裡間,只見牀上躺着一個臉色紅得極爲不正常的男子,想必便是項家公子項北。而旁邊一位中年男子擔憂地看着他,眼底滿滿的擔憂以及一股強烈的仇恨。牀邊,還有一位中年女子,輕手撫摸着項北,一閉眼,便砸出許多淚珠。
一入屋,南少瑜與顧棉被擋在了外間。
院子裡站滿了僕從,有老有少,有女有男。
馬車一路從楓林客棧飛奔入項府,又飛奔到了項北的院子。
隨後,百里君遷、南少瑜及顧棉跟着項府衆人一同前往項府。
“項家的公子?”南少瑜又一瘸一拐地移到百里君遷面前,說道:“是贈衣的項家公子,君遷,我們去看看。”
“我們是項家的家僕,我家公子是項家家主之子。幾位,我家公子病重,主君遣我們來請百里大夫,請百里大夫移步項府,請百里大夫救我家公子一命!方纔是我等心急,還請諸位見諒!”女子抱拳,臉上極爲誠懇。
怪事常常有,近日特別多。子曰山寨知道百里君遷的行蹤,是顧棉提供的消息。那麼這些人呢,難道百里君遷的名氣當真如此之大,他一出行,這消息便傳遍整個衛國了?
南少瑜住在隔壁,聞聽動靜,從屋裡出來,一瘸一拐地撥開人羣,走到顧棉的身邊,問道:“你家公子是誰?”
“你們這架勢,是來請人的嗎?”這架勢,分明是想綁人。
“我們是來請百里大夫給我家公子看病的。”爲首的女子抱拳答道。
“什麼人,要幹什麼?”顧棉警惕地看着這幫人,這些人氣勢洶洶,看起來來者不善。
百里君遷開門之際,負有保護之責的顧棉第一時間擋住在他的身前。
項府一干人等“氣勢洶洶”地上樓,敲開了百里君遷的房門。
楓林客棧。
他走到牀前坐下,抓起項北的雙手,放在手心裡搓着,說道:“北兒,沒事的,沒事的,王都的名醫馬上就來了,再堅持下。”
王都的名醫一定能治好北兒的,一定能治好北兒的。
墨玉一聽是王都來的名醫,黯然的眼神突然多了一抹光亮,多了一絲希冀。北兒有救了,北兒有救了。默默地在心底喊着,墨玉忙擺着手道:“請,當然要請,趕緊去請!”
“主君,主君。”項北的貼身侍童跑了進來,喘着氣說道:“主君,聽說信安郡來了王都名醫百里大夫,住在楓林客棧,是否派人去請?”
沒救,沒救!怎麼可能,我的北兒怎麼可能沒救!庸醫,庸醫,全都是庸醫!
墨玉在房裡踱步,不敢將這事告訴夫人,她本就身體不好,怕她知道受不住。他的心裡焦慮不安,北兒發着高燒,怎麼叫都叫不醒,大夫們也都束手無策,她們的眼裡分明在說,趕緊準備棺材吧,他已經沒救了。
燒得很厲害,男醫束手無策。墨玉便遣人去請信安郡出名的大夫。大夫來得不少,折騰了近一整日,高燒仍舊不退。
第二日,墨玉醒來,只見項北滿臉通紅,手一摸額頭,這才知項北發了高燒。再不敢耽擱,墨玉立即喚了府中的男醫來看。
項北睡得極不安穩,墨玉不忍離去,與他同牀而眠。
頭昏沉沉的,疲憊地閉上眼,逐漸在墨玉的懷中入睡。
夜很深很深之時,項北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才漸漸消失。
一個晚上,墨玉一直緊緊抱着他,看着他,生怕他受不住而做出自殘的舉動。一個晚上,墨玉不敢請大夫,因爲他知道這是什麼藥,傳出去,對北兒不好。他也知道,他的北兒也不願去請大夫。
“沒事的,沒事的。北兒,不要怕,有爹爹在。”
項北啊項北,你怎可活得如此卑微!
雖然他掌管着項家的家業,可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兒。他想要愛,卻愛上了不該愛之人。奚楠對自己根本就沒有愛,只有索取,只想得到項家。可他竟然還對她保留着莫名的情意,不該有的情意。
房內。項北靠在墨玉的懷裡,隱忍着一陣又一陣的熱浪,隱忍着一陣又一陣的痛苦。眼角滑落的淚水,是對奚楠的恨,是奚楠給他的痛。
她想幹什麼,究竟想幹什麼!想要北兒嫁給她?休想,休想!且不說被他發現她已經有了夫室,就她這種惡人,怎能將北兒配給她!
可誰知這奚楠陰魂不散,卑鄙無恥下流,偷偷潛入府中不說,還時常出現在北兒出現之地。
他當初怎就那般有眼無珠,將這樣的衣冠禽獸招入府中!故意接近北兒,讓北兒春心萌動,花言巧語,又設計要了北兒的清白。他想報官,又擔心北兒清譽盡毀之事傳揚出去,一氣之下,只好給了一筆重金將奚楠趕出了府。
恨,是對奚楠的恨!是身爲父親,對欺負自己孩子之人的恨!那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對北兒下藥,一次又一次地強要他的北兒。
抱住瘦弱的項北,項北渾身傳來的熱氣讓他心驚。緊緊地抱住項北,抱着他往房內移動,墨玉雙脣顫動,眼裡盡是痛惜與憤恨。“那個奚楠,又對你下藥了!”
忽然,墨玉聽到動靜,擡眸,看見黑色帷帽之下的項北,慌忙跑了過來。“北兒,北兒,你沒事吧?”
一入院子,便見自己的父親墨玉在主屋門前焦急地踱步。
暗暗對自己說,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房裡了。
帷帽之下,下脣已被咬得出血,蒼白地毫無血色。
奚楠,奚楠,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如此對我,對你有好處嗎?
項北強撐着身子,在侍童攙扶之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着。
長長的黑色帷帽將整個身子擋住,將溼透的身子擋住。他的衣裳溼透,像從水裡撈起的一般。他的身子滾燙,熱氣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南少瑜等人回到楓林客棧之後,及近黃昏,項北亦回到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