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市場？”
柯宏澤對陳風的思路跳躍有些恍惚，頓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西川市場挺穩定的，公司大部分資金還靠那塊來支撐，前段時間他們跟‘美而優’掐了好幾次架，各有千秋，最後在地方領導協調下和解了，各自發展，只能良性競爭，不準惡意中傷，候致富和陶跟文兩小子現在愜意得很。”
“愜意？”
陳風微微皺眉：“那不行，你給候致富電話，讓他找當地招商辦聊聊，就說靈風電子想在當地建廠，要政策，要土地、貸款、稅收優惠等等。”
“西川建廠？”
“對，江城地價太高，條件苛刻，我們作爲後起之秀，雖然勢頭猛，但領導們未必懂行新興產業，再則本地企業抱團，我們深受三大家族的排擠，很難有施展空間，未來靈風電子一定是重頭戲，20畝的廠房生產力有限，稍一用力就斷糧，以我們目前的處境，過度依賴代工很容易讓人掐住咽喉。”
陳風解釋道：“但西川不一樣，那地方屬於內陸，地大物博，人口多，但很窮，企業少，勞動力都得外流求生，導致留守兒童和孤寡老人很多，社會問題也隨着嚴重，故以我們幾個公司現階段的體量，很有談判的資本，未來靈風電子最少解決三五千人的就業問題。”
“那我們的要求呢？”
“爭取2000畝免費地，不得少於1000畝，三至五年的稅收優惠，還有免息或少息貸款至少5個億。”
柯宏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才說即將盈利，沒想到半小時不到又得負債，他無奈點頭應承。
“奶粉市場始終有限，品牌也不是我們的，做再大也是爲白家做嫁衣，你讓候致富把宏風貿易交給陶跟文去負責，把那小子調出來負責靈風西川廠區，這人吶，得讓他時刻像陀螺一樣轉，太閒會生鏽的……”
很明顯，陳風的話讓柯宏澤和廖蘭清有些刺耳，可愣是沒人敢迴應。
“廖總回頭趕緊把財務報表等資料都整理出來，急用。”
“嗯，我今晚就交代，明天下班前準給您備好。”
廖蘭清自信滿滿地回答。
“最近各部門壓力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廖總可要注意身體，該休息還得休息，人手不夠就交代人事部去招聘，不能讓他們閒着……”
陳風笑呵呵關心了一下。
廖蘭清眼角一抽，偷偷回頭看了眼燈如白晝的人事行政部，尬笑着連連點頭。
晚上23點，陳風獨自驅車回家。
當車子穩穩停靠在小區樓下，望着高聳入雲的樓房，一時間陳風有些恍惚，自從女兒住院，不知不覺彷佛自己很久沒回家的感覺，每次即便回來，也是匆忙洗漱一下就往醫院趕。
女兒妞妞自從有了任弼堂的醫治，病情穩定，故直接選擇了回家休養，一來安全得到保障，二來陳風和沈慕雪無需兩頭兼顧，輕鬆許多。
冷風颼颼，陳風點了根菸，對着宛若彎刀的月亮，聽着小區裡沙沙的風颳落葉聲，任憑那白煙隨風飄去。
“哎，不知不覺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春節了，都不知道能不能一家齊整看看聯歡晚會……”
看着無盡的夜色，陳風失落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女兒依舊昏迷，事業上的快感一掃而盡。
推開門，客廳裡僅亮着一盞暖光燈，沈慕雪獨自靠着沙發上打盹，手裡握着遙控器，纖細的手指按在換臺鍵上，電視屏幕上播放着不知名的綜藝節目。
很明顯，這個傻女人又在等着自己，估計是太困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陳風換了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將遙控器放好，當他正準備將沈慕雪抱起的時候，對方突然吸了吸鼻子，桃花眼猛然睜開，直勾勾地盯着陳風。
“怎麼？我把你吵醒了？沒嚇到吧？”
陳風兩手僵在半空，尷尬一笑。
沈慕雪搖了搖頭，嘴角一咧：“我…我分得出你的味道……”
“呃……”
陳風嘎笑着撓着頭，有些無語。
“困了就回房睡，不用等我的，天氣冷，彆着涼了，孩子都得你照顧呢。”
沈慕雪沒回應，只是憨憨點了點頭，緊接着又搖了搖頭。
陳風知道有些話估計說了也白說，索性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手一把將沈慕雪拉入懷中，對方一開始有些扭捏，但很快反手抱住陳風，腦袋穩穩地靠在陳風胸口。
“妞妞今天情況怎麼樣？”
“任老今天過來給妞妞餵了藥，做了檢查，一切穩定，就…就是醒不來……”
“任老有沒有怎麼說？”
“任老…他…他說如果還是毫無進展，估計得帶妞妞去燕京，他…他沒法長時間呆在江城……”
這個答案也是陳風不想面對的，他深呼了口濁氣，輕輕地撫摸着沈慕雪的秀髮。
“哦，對了。”
沈慕雪突然坐直了身體，神色凝重說道：“任老下午說，那兩瓶藥劑檢驗結果出來了，不…不是解藥，而是另一種毒藥，會…會加劇心臟衰竭的……”
陳風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他牙關咬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沈慕雪知道陳風生氣了，她也不再言語，又撲到了陳風懷裡。
“雪兒，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個家的，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們……”
沈慕雪輕輕嗯了一聲，更加用力地抱緊了陳風。
“咯吱”一聲，突然房門開啓，透過燈光，何雲佳俏生生地站在房門口，可眼前的一幕，令小丫頭尷尬無比，進退兩難。
沈慕雪臉皮薄，一下子彈了出去，羞紅了臉不敢擡頭。
“佳兒，來，這邊坐。”
爲緩解尷尬，陳風對何雲佳招了招手。
“姐夫……”
“佳兒，小杰睡了？”
何雲佳沒擡頭，一直看着地板微微點頭。
“佳兒，姐夫和你姐最近忙，妞妞又出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姐夫謝謝你！”
聽完陳風的話，何雲佳猛然擡頭，連連擺手：“不…不是的，姐…姐夫不用謝我，我…我自願的……”
“對了，我聽喇叭說他給你找了學校，但你不願去？有這事？”
陳風挑了挑眉頭看着何雲佳問道，心中想起柯宏澤的提醒，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