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陳豐,是我……你先別急着掛電話,算我求你幫幫忙好嗎?盼盼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需要馬上手術。”
原來是肖薇,她的語氣很急,幾乎是一口氣就說完的,估計也是怕我聽見是她的聲音掛掉電話。
其實我真沒那麼冷血,雖然盼盼不是我的兒子,但是孩子又沒有錯。
只是這段時間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也是我覺得病情應該沒有那麼嚴重。
但是此刻我聽見肖薇如此着急的語氣時,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情況挺嚴重的。
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向她問道:“他生的什麼病?”
肖薇一聲重嘆,說道:“一開始就是發燒拉肚子,送到醫院診斷出是肺炎,可是不管怎麼用藥都不見好轉,而且越來越惡化。我就把盼盼送到大醫院去檢查了,這次才診斷出來是哮喘性肺炎,並且病情已經開始惡化……”
肖薇的聲音都明顯顫抖了,說到最後好像還帶着哭腔。
我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肖薇雖然人品不行,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多少還是合格的。
我也一聲重嘆,向她問道:“需要多少錢?”
“醫生說至少要十萬,我這邊前前後後已經花了好幾萬了,實在是沒錢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道:“我馬上來重慶,你告訴我在哪家醫院的。”
“醫科大學第一醫院。”
我應了一聲後便掛掉了電話,隨即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便準備出發前往重慶。
這時,王藝突然向我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前妻的兒子現在情況有些危險,我現在就得去重慶,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免得明天單獨乘車去。”
王藝沒有多猶豫,點點頭回道:“好,我回辦公室收拾一下,幾分鐘。”
等她收拾好之後,我們便一起出發前往了重慶。
高速路上,王藝向我問道:“之前你不是說不管你前妻兒子嗎?現在怎麼又想管了?”
我一邊專注着開車,一邊回道:“哪有不管的道理啊!前妻有錯,孩子又沒錯,就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王藝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也贊成你的決定,不管怎麼樣,孩子是沒有錯的。”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是我前妻在騙我,可是這三番五次的給我打來電話,我才意識到是真的了。”
“我倒真想見見你那前妻,看看她長什麼樣子,爲什麼放着你這麼好的男人不要,還去外面找野男人。”
我慘然一笑,說道:“這話你就說錯了,其實我纔是那個野男人。”
“啊?”
“我跟她結婚之前,她就跟那個男人好上了,只是那時候他們吵架了,肖薇就跟我結婚了,但是她可從來沒愛過我。”
王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嘖嘖兩聲說道:“那你也太慘了吧!”
“這些事情我以前不敢說,現在我釋然了,我不覺得自己慘,我還得感謝她。”
“經歷了這麼一段失敗的婚姻,那你以後會不會對婚姻感到恐懼啊?”
“以前我會,直到我遇到了安瀾。”
王藝笑了起來,搖着頭嘆道:“別肉麻了行嗎,人家都聽不見,而且你倆現在還有關係嗎?”
想起這些事我心裡就不舒服,於是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從我認識安瀾以來,我跟她可謂是多災多難,我們實際上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
也或許,我們本身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我一不小心闖入了她的生活。
如果不曾遇見,如今也就不曾心痛了。
有的人,終究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忘記的。
所幸的是,生活總會給人們一個新的機會,這個機會叫,明天。
我總是期待着,明天也許安瀾就回來了。
可是我等啊等,等了無數個明天,等得我都快忘記她長什麼樣子了。
也許明天我拯救把她的樣子忘記了,包括她的聲音,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溫柔與善良,忘記她的一切。
……
幾個小時的行駛後,我們終於抵達了重慶,我第一時間便去了醫科大第一人民醫院。
王藝本身說要去看看我前妻長什麼樣子,可是到醫院後她卻不想去了,說就在車裡等我。
於是我便獨自一人進了醫院,和肖薇取得了聯繫。
我在住院部大廳等了幾分鐘後,便看見肖薇正面向我走了過來。
有些日子沒見她了,能明顯感覺到她瘦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頭髮也很亂,黑眼圈也特別重。
不過她來到我面前後,還是努力地給我擠出了一個笑臉,招呼道:“你終於來了。”
“帶我去見見盼盼吧。”我沒什麼表情的說道。
“盼盼已經送進手術室了。”
“那去手術室門口等着吧。”
肖薇點點頭,於是便帶着我來到了手術室門口。
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我和肖薇中間隔着一個空位而坐。
她一直低着頭,喃聲說道:“陳豐,謝謝你還願意幫忙。”
“不說這些了,我是有感情的人,雖然盼盼不是我的兒子,但好歹我養了他這麼多年。”
“都怪我,我就是個賤女人。”
我沒有再說話了,本想把錢轉給她就走,可是我想知道手術的結果,也想看一看盼盼。
“你最近好嗎?”沉默中,肖薇忽然又向我問道。
“挺好的。”
“你跟那個叫安瀾的是吧?你們怎麼樣了?”
“這些事你就別問了,跟你也沒關係。”我沒給她很好的語氣。
肖薇也沉默了下來,我跟她實在是沒有話說,感覺和她待在一起就渾身不適。
繼續等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上次肖薇來成都套路我的事情,轉而向她問了起來:“上次你來成都,爲什麼要那麼對我?”
肖薇沒敢看我,她一直低着頭,許久才說道:“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別說這些,你就告訴我爲什麼要給我下藥就完事兒了。”
肖薇將頭低得更低了一些,低聲說道:“我就是想……想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陳豐,我還是愛你的。”
她突然擡起了頭來,我卻轉移了目光,冷笑一聲說道:“你能別說這些嗎?讓我有種想吐的感覺。”
“真的,自從我們分開這一年,我才知道你有多好。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所以我才……纔想出那麼一個不靠譜的辦法。”
“你可真是讓我失望,那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我……我去夜店找人買的。”
“肖薇啊肖薇,你還真是改不了吃屎啊!這種事情也虧你想得出來,你永遠都是這麼讓人討厭!”我憤怒的罵道。
肖薇剛準備開口,手術室的門忽然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