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震徹天際。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們的車直接被撞飛出去十幾米遠,四輪朝天。
我的意識直接就麻木了,迷迷糊糊中只見剛纔撞我們那輛水泥罐車已經揚長而去……
四周頓時靜謐無聲,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定格住了。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就像電影畫面之間的切換,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一切平衡都被那嘭的一聲巨響打破了!
這個世界在那一瞬間已經支離破碎,死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才讓我清醒過來,我下意識地擡手摸了一下額頭。
伸手一看,全是血,我的雙腿也被緊緊壓在方向盤下面,動彈不得。
“啊……”
我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想要將雙腿從方向盤下面取出來,可是根本毫無作用。
這時我纔看見副駕駛室上的肖薇,她已經暈過去了,臉上全是血,身上全是車窗破碎後的玻璃渣。
我不知道她情況怎麼樣,向她喊了一聲:“肖薇……肖薇你怎麼樣?”
肖薇沒有任何反應,她紋絲不動,只有臉上的鮮血還在無聲的流淌着,那鮮紅的顏色非常刺目。
“肖薇……肖薇……”我再次喚她兩聲,艱難地擡起右手去碰了碰她。
她依然沒有反應!
我繼續用力先要擺脫被方向盤壓住的雙腿,可身上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無法抽身。
我再次看向旁邊的肖薇,她的面色蒼白,刺目的白。
那白,那紅,還有微閉的雙目……
一記現實的重錘打在我的腦袋上!
我們遭遇了慘烈的車禍!
一股巨大的悲痛感迅速將我的身心緊緊包裹住,我聽見我的心臟在巨響。
咚!咚!咚!
一聲一聲,無比清晰。
我整個人都止不住在顫抖,我的手在顫抖,我的嘴脣也在顫抖,我的心更是在顫抖!
四周死寂,我彷彿身在一個無邊的曠野中,天空是蒼白的,夕陽如血!
我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到處找手機。
原本手機是放在支架上的,可因爲剛纔發生的猛烈撞擊,導致手機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急得歇斯底里大吼大叫,希望周邊有路人聽見我的呼救聲。
可四周實在太靜謐了,沒有一輛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風像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一樣在耳邊哭泣。
那種處在絕望中的無能爲力,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就在我眼前。
我漸漸不再掙扎,也不再動彈,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慢慢閉上了雙眼,可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許許多多畫面。
我不能就這麼死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還沒有小孩,我還有老媽,我還沒結婚……
我不能死,絕不能死!
憑着一股意志,我咬緊牙齒奮力將雙腿從方向盤下面硬抽了出來,也從倒掛的姿勢反轉了過來。
雙腿是被取出來了,但已經麻木了,我大喘着氣,在車頂棚上找到了手機。
手機的屏幕已經碎了,不過還能用。
解鎖之後,我抖索着手指撥通了120。
打完電話,我再次看向副駕駛位置上的肖薇。
我不敢隨便動她,我的胸腔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胸口劇烈起伏着。
wωω⊙ t t k a n⊙ ¢ ○ 我用手肘將已經破碎的車窗完全撞開後,奮力從車裡爬了出去。
當我搖搖晃晃地站在外面看這眼前的畫面時,我的整個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眼前的情景只能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車身已經嚴重變形,特別是副駕駛那一側。
因爲剛纔那輛水泥罐車就是從右邊撞過來的,肖薇正好坐在右邊的副駕駛位置上。
她的情況比我嚴重多了,我只是被破碎的玻璃劃傷而已,肖薇就沒那麼幸運了。
可我不清楚她具體的情況,緩了一會兒後我纔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可這車門已經變形了,任由我怎麼使勁都打不開。
我急得左右環顧,沒人來幫我,周圍依然死寂一遍。
我將手從車窗伸了進去,再次拍了拍肖薇的肩膀,衝她喊道:“肖薇,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肖薇……你說話啊!”
她還是沒有任何迴應,我又將手伸到她的鼻子前。
她還有呼吸,只是呼吸非常弱,幾乎都感受不到了。
我開始急了,如果120再不來,肖薇可能就要沒命了!
我急得不行,可在那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無能爲力。
我猛然想起後備箱裡有一箱子的修車工具,於是立馬奔到車尾,將後備箱打開後,找到修理工具。
再次回到副駕駛前,我從工具箱裡拿出一隻扳手,對着車門就是一頓猛撬。
幾乎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隨着“咔”的一聲響動,車門終於被我撬動了。
用力一把拉開車門後,我將肖薇從副駕駛室裡抱了出來。
將她平躺在地上後,我這才發現她頭上一直在流血,我試圖用手捂住她的腦袋,想堵住那不斷溢出來的鮮血。
可那滾燙的鮮血卻從我的指縫裡溢了出來,我無論如何也捂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120救護車化着尖利的呼嘯趕來了。
白色的救護車在路邊急剎車,後門“哐當”一聲打開了,三名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從車上跳了下來……
一個男醫生迅速走上前,二話不說,掏出一支筆式手電筒,便扒開肖薇的上眼簾,對着瞳仁照了照,又去照另外一邊。
兩名護士也在旁邊手腳麻利地拿出各種儀器開始工作起來……
男醫生一邊給肖薇做簡單的包紮處理,一邊詢問我情況。
着重詢問了我在撞擊那瞬間的情況,是被什麼車撞擊的,當時的車速大概是多少,是迎面撞還是背面或者側面撞擊?
我全都一一如實回答,簡單處理之後,三名醫護人員將肖薇移上了擔架,推上了救護車。
我緊跟上去,救護車的門被關上了,救護車打着尖銳的呼嘯向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我坐在擔架邊上,我的手依然還在顫抖,我整個人還基本完全處在混亂狀態中。
那男醫生又問了一下我的情況,便讓護士幫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我趕忙擺手說到:“醫生我沒事,不用給我處理……我想知道她現在什麼情況?”
醫生看這擔架上的肖薇,沉聲回道:“很不樂觀,目前傷者已經陷入低血容量性休克,頭部遭到了猛烈撞擊,也是造成失血休克的主要原因……如果傷者得不到及時血容量補充,那麼心臟以及體內各種重要器官都會出現衰竭。”
我顫抖着嗓音,繼續追問道:“那會怎樣?”
醫生眉頭緊蹙,嚴肅的回道:“會進入瀕臨死亡的失代償期,因爲腦補是人體對失血最敏感的部位,將會因爲缺氧太久,而造成不可逆的損害!傷者有可能永遠無法再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