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她說完後,黃莉的表情很焦灼的樣子,猶如我此刻的心情一樣。
她又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口說道:“怎麼會這樣呢?也就是說你是被那個叫李宇辰的人給害了?”
“嗯,但是沒辦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蘇桃自己承認。”
“沒錯,不過看來有點麻煩啊!你說那個李宇辰就是之前針對你的人,估計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的。”
我聳了聳肩道:“他倒是對我構不成威脅,主要是他爸李立陽,這個人才可怕,我跟他鬥了一年多了。”
“那現在結果怎麼樣?”
“有一點進展了。”
“那就好,不過你也別太着急了,我相信安瀾之後會理解的,你現在就要保持好心態。”
“我知道,所以我來你這裡坐會兒。”
“喝點酒吧,我陪你喝。”
我搖了搖頭,笑着說道:“真不喝了,不是不想喝,是真的和不了。”
“怎麼回事?”黃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這個時候了,我也不想瞞着她,於是便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得了癌症。”
黃莉頓時愣住了,她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僵硬起來,半晌才說道:“什麼癌?”
“胃癌。”
“真的假的?”她滿臉不相信的樣子。
“我騙你幹什麼?”
她倒吸了口涼氣,又換了個坐姿看着我說:“多久了?胃癌可以治療的吧,你沒去治麼?”
“治了,去北京做的手術,甚至還去美國看了。”
“那沒好?”
“好了,要是沒好,我現在就不可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了。”
“哦,我懂了,你現在還在恢復期,所以不能喝酒,明白了,那就不喝了。”黃莉頓時又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告訴她實情了,也跟着笑了笑。
酒吧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黃莉一個人在店裡,她只好去忙了。
我獨自坐了一會兒,也離開了酒吧。
已經是夜裡十點過了,我一直開着車沿着濱江路不快不慢地行駛着,我一直開着窗,讓冷風灌進車裡。
而我也愈發的變得清醒,可我依然辨不清,真正讓我痛徹心扉的點是源於何處。
這就像是一個得了病的人,遲遲找不到發病的根源,只感覺到處都有疼痛,我的手按在哪裡,哪裡就是最疼的地方。
……
就這麼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我竟然來到了當初大學剛畢業時,創業的地方。
我只是路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路過這裡。
也許是心裡下意識想讓我來回憶一下……
我將車停在了路邊,下車放眼看去,這條街除了一些熟悉的門面沒有了,整條街的建築都沒有什麼變化。
唯一的變化就是熱鬧了,因爲附近修了商業街的原因。
我沿着那條走過無數次的小路,來到了當初創業時租的那套門市。
雖然是門市,但是租金很便宜,我記得當時好像是400塊一個月。
因爲那個時候這條街很偏,沒有公交路線,去輕軌站也要走十多分鐘。
可是那時候的400塊對我來說也是一筆鉅款,每天省吃儉用,有時候一天甚至只吃一桶泡麪。
我實在無法想象當時那樣艱苦的環境,是怎樣熬過來的。
想起來了……
那樣的苦日子好像也沒有堅持多久,不到半年吧,我就接到了一個訂單。
到現在還記得,那筆訂單我們一共賺了一萬七千元,我跟趙亮平分了。
從那之後我們生活改善了很多,至少我沒有像別人那樣過好幾年的那種苦日子。
儘管之後也很酷,但比起當時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如今再次來到當初創業的地方,暮然回首,一切彷彿發生在昨天。
讓我意外的是,這套門市被改成了一個理髮店。
門市本身就很小,所以這家理髮店也不算大,裝修也一般,只有四張椅子,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子守在店裡,男的在看手機,女的在一旁逗一個小孩兒。
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清閒的樣子,看得出來生意並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時間點太晚了。
我站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便走進了理髮店裡。
店裡的一男一女立馬站起來,向我喊道:“你好,剪頭嗎?”
我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頭髮,訕訕一笑說:“剪頭,多少錢?”
“25.”男的說。
相比外面那些裝修得普通人不敢進去的理髮店,25理髮,真的很便宜了。
我點點頭,應道:“那剪一個吧。”
“行,這邊請,我先給你洗一下。”女的說。
說完,她便將孩子交給那個男的,然後帶我來到洗頭髮的椅子上。
她沒有像那些理髮店那樣給我推銷這樣那樣,就很認真的洗着,還在頭上按摩了幾下。
洗好後,那男的又把孩子交給她,向我走過來,問道:“你想怎麼剪?”
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好像越來越陌生了,我真的瘦了,瘦的臉的輪廓都出來了。
不過我的髮質是真的好,作爲程序員出生的我,還能再三十多歲擁有如此髮量,實屬不易。
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問說:“可以燙嗎?”
男的連忙點頭說:“可以的,你想燙成什麼樣?”
因爲我沒有燙過發,之所以突然想起燙髮,就是想在死之前做一次沒有做過的事情。
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這飄逸的頭髮,說道:“你覺得我這種臉型適合什麼?”
他左右看了看,又伸手抓了一下我的頭髮說:“你的髮質挺好,不過偏軟,額頭也挺高,要不嘗試一下錫紙燙吧?最近也挺流行的。”
“錫紙燙就是網上說的那種渣男燙嗎?”
理髮師笑了笑道:“是,如果你覺得不行,定位燙也可以。”
“就錫紙燙吧。”
“行。”
於是他就去準備了,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燙髮。
我甚至想去紋身,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等他將那些藥水和工具準備好之後,便開始給我打整起來。
我向他問道:“老闆,這是你們自己開的店嗎?”
“對,就我跟我老婆自己開的。”
“挺好,那開了多久了?”
“快兩年了。”
“生意好嗎?”
老闆輕輕嘆口氣,笑說:“怎麼說呢,能餬口吧,畢竟咱們這店也不大,人流量也不是很大,做的大部分都是老顧客。”
他說完,又向我問道:“你是住這邊的嗎?”
“不是,我以前住這邊。”
“哦,是說沒見過你。”
我笑了笑,又說道:“我以前住的地方就是你們這套門市。”
理髮師很驚訝道:“不是吧?這麼巧嗎?”
“嗯,不過那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可能在我之後換了很多租戶了吧。”
“應該是,你以前的房東叫什麼?”
“黃興,現在還是他嗎?”
他搖搖頭說:“不是了,現在房東姓秦。”
“那看來房東都已經換人了,呵呵。”
我們就這麼邊聊着,他邊幫我弄着。
然後上藥水,再定型,前前後後弄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搞定了。
我也很想看看燙髮後的自己,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