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勝都齊刷刷地看向陳敏,她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剛進來就對我說道。
“陳大律師,這麼激動幹什麼?什麼好消息?”高勝接過話問道。
陳敏沒回答高勝,繼續向我問道:“你最近通過什麼關係找過辦案人員嗎?”
“怎麼了?”我明知故問的向她問道。
“瀾瀾的案子馬上就要移交給檢方了,但是我今天早上接到檢察院打來的電話,得到一個奇怪的訊息,說上面有人在過問遠豐集團案件。”
陳敏情緒異常激動的說:“據說還是上面一個非常大的官,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是說我們關係挺硬的……也就是說,瀾瀾可能馬上就要放出來了。”
雖然我知道這種結果,但我還是挺疑惑的,周沫的叔叔到底是什麼人?
爲什麼如此大的案件,說給放出來就放出來了?
高勝和我一樣,沒有陳敏那麼激動,因爲我剛纔也都已經告訴他真相了。
高勝還特裝逼似的說道:“我還以爲什麼事呢,陳大律師,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不會是你乾的吧?”陳敏不可思議的看向高勝。
高勝順勢點點頭,回道:“對啊!想不到吧?”
陳敏又一聲冷笑說道:“怎麼可能,就算你本事大,我還不信你能通天了?”
“哎,還真被你說對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
我笑了笑打斷了他們的話,向陳敏問道:“有消息說安瀾多久才能放出來嗎?”
“估計最遲明天吧!”
“行,我知道了,到時候你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怎麼?你……難道不激動嗎?眼看着就要開庭受理了,這個節骨眼上卻有大人物出面幫忙,我想都不敢想啊!”
我淡淡一笑,說道:“只要放出來就好了,我當然激動啊!”
陳敏便沒再多說,她轉身時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停下腳步說道:“不對,我記得你昨天和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
沒錯,昨天我確實和陳敏說了一下只要我和周沫結婚,安瀾就能放出來的事情,看來她想起來了。
我也沒打算隱瞞她,便點了點頭。
“你真的答應了?”
我還是淡定地點了點頭,說道:“爲了救出安瀾,我別無選擇。”
陳敏一下子也沒有剛纔那麼激動了,她平靜下來,嘆了口氣說道:“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結婚了。”我淡淡的回道。
陳敏的表情比剛纔高勝的表情還要誇張,她愣了許久才問道:“是已經結婚了,還是準備結婚?”
“領證了,還有幾天就舉辦婚禮。”
“我去……你還來真的啊!你這樣,讓瀾瀾怎麼辦?”
“所以,陳大律師這就需要你幫忙在安瀾面前解釋一下了,我是假結婚的,之後我要離婚。”
“你……確定嗎?”
“確定,我們商量好的。”
“和你結婚的人能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嗎?”
“是她主動提出的。”
陳敏哭笑不得的說道:“真有意思,這劇情簡直比我正在追的狗血劇還狗血啊!有沒有搞錯?”
高勝接話道:“這是咱們老大魅力大,哪怕就認識了一個月的女人都甘心倒貼。”
陳敏仍是一副不理解的表情,搖搖頭說道:“罷了,既然你已經決定這麼做了,那就希望瀾瀾出來後能理解你吧。”
“還得你幫我在安瀾面前多多解釋一下,我不希望她誤會。”
“我知道,我會跟她說清楚的,她能出來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是啊,陳敏說的沒錯,安瀾能出來就是最好的局面了。
所以,不管我身陷何種境地,我都心甘情願。
……
當天下午,陳敏就傳來消息,安瀾無罪釋放。
對於這結果,不知道的人自然都感到非常意外,可是對於我們知道的幾個人來說就不意外了。
我和高勝還有陳敏,提前來到看守所的大門等候着了。
已經等待了一個半小時了,我一直盯着不遠處那扇大門,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
天空有幾分沉悶,烏雲越來越厚。
等待的時間越長,我的心就越是緊張和忐忑: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我們仨也越發焦急起來,不停地看錶,不停地向看守所大門張望。
可是,一直沒有看到安瀾的影子。
“怎麼回事啊?這都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出來?”高勝忍不住發出一句牢騷。
我也擔心,怕突然生出什麼變故,不敢說話。
那扇大門打開的頻率很低,每一次的開啓,我的心動都會加速。
可是每一次的開啓,都不是我想見的人。
時間就這麼緩慢的過着,彷彿一個世紀過去了。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的時候,我真真切切地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也許一個人生理的本能,比心理的百轉千回來得更直接、更誠實。
“安瀾。”
我聽到自己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身體早已飛奔過去……
幾乎在安瀾站定的同時,我已經衝到了她的面前。
只在她愣神的瞬間,我已經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臂,顧不得門崗和過往的人注視。
儘管我現在是已婚之人,可我和周沫的婚姻並不名副其實,我深愛的人依然是眼前的她。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惜悅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一句話沒說,任由我拉着。
“安瀾。”
我緊緊握住她的雙臂,雙手微微顫抖,生怕一鬆開她又消失了。
我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彷彿要一次看個夠,彌補過所有錯過的時光。
她也看着我,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晶瑩透亮,目光沉靜似水,似在探尋,也有詢問。
我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麼,彷彿語言已經失去了它的功效。
我一把將她抱進懷裡,雙臂本能地環在她身後緊緊箍住,緊得沒有一絲空隙。
當她柔軟的身體貼在我的胸膛時,我身體激動得微微顫慄,更不平靜的是我的心。
我的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她塞進身體,揉進骨髓,永不分離。
“安瀾,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暗啞、低沉。
我的眼中泛着淚光,感覺自己此刻前所未有地脆弱,像是見到久別的親人一般有些委曲。
我不敢將她放開,不敢看到她的眼睛。
直到我聽到背後傳來高勝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靠,真是夠酸的,把老子眼淚都酸出來了。”
我終於將她鬆開,拉着她的手向我們停車的地方走去。
“瀾瀾,我們等你好久了。”陳敏這時從車裡抱出一大束鮮花遞給安瀾。
安瀾接過花,抿嘴淺笑着。
這一笑,像是散出了一抹陽光,投射到了我的心裡,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