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繼續往前推進,一晃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秋去冬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不過在我們這兒最低溫度也有十多度。
這裡全年氣候平均就在二十三四度的樣子,可以說非常舒適了,也非常適合來這個地方度假。
這兩個月的時間,我幾乎沒有閒下來。
在第二批果苗下地後,我要開始第一批果苗的施肥和管理。
除此之外,還要完成旅遊項目的一些收尾工作。
每天都很忙,甚至縮短了睡覺的時間,不過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
只是最近我和安瀾的聯繫越來越少了,開始時我們幾乎每天都有聯繫,都是她主動來找我。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給我發過消息了,甚至我主動給她發消息時,她也沒回復我。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忙,也沒有打電話去問她。
不過程小虎和程璐倒是一直沒有再回來了,據說程小虎現在也在城裡找了工作,他不想回鄉下了。
程璐自然已經進入了航空培訓學校,去追尋她的夢想了。
而我,依然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和一羣樸實的村民打交道,和土地以及葡萄苗打交道。
眼看着這邊的工作逐漸開始穩定了,我也開始準備着酒莊的建設工作了。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消息打亂了我全部的節奏!
那天上午,我正和幾個工程師計劃着酒莊建設工作的開展,突然接到了付志強打來的電話。
他幾乎每隔幾天都會和我聯繫,也沒什麼事,就是單純的聊聊天。
不過之前都是晚上打來,很少上午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我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向他問道:“怎麼這時候打來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哥,大事不好了!”
我心下一沉,付志強的聲音似乎都在發抖。
我一下也謹慎起來,向他問道:“怎麼了?”
“集團出事了,出大事了!安總被抓了……”
我的手隨即一抖,像抽筋似的,手機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沒等我回話,付志強又說道:“哥,你……你在聽嗎?”
“聽到了,怎麼回事?你慢點說。”我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我也是剛纔知道消息的,安總把消息封鎖得很死,到目前爲止沒幾個人知道。”
“你到底說呀!什麼事?”急得我呀!
“具體因爲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安總被抓了,公司的資金也被凍結了,好多高層都辭職了……”
“什麼原因啊?”
“我不知道啊!哥,你快回來吧!集團現在需要你呀!安總也需要你呀……”
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往葡萄林看了一眼,林子裡好多村民們正忙得熱火朝天。
我這邊算是順風順水,可是我沒想到安瀾那邊卻遭遇如此嚴重的事故。
難怪這幾天安瀾沒有和我聯繫了,原來是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
可是我又該怎麼辦?
儘管我這邊目前倒是能夠抽出身來,可是我對她們那邊的工作一竅不通啊!
即使我回去了,又能做個什麼呢?
在我的沉默中,付志強又對我說道:“哥,你快回來吧!大家都等着你拿主意,安總現在已經被抓了,公司主心骨都沒了。”
“我知道了,等會兒給你回電。”
我平靜地掛掉了電話,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一陣清涼的風順着我的衣領灌入脖子,我感到了一陣潛入心底的涼意。
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暫停這邊的酒莊建設工作,然後回到成都。
可我對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就算我回去了,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可是如果我這個時候還不回去,那更待何時?
我愣在原地想了很久,才終於決定好,我是得回去一趟,就算我對那邊的工作什麼都不懂了,可我也得回去。
想清楚後,我回到那幾個工程師那邊,帶着歉意告訴他們臨時出了點狀況,這裡的工作只能先暫時擱置。
送走了那幾個工程師後,我要做的就是告別,告別這裡的土地,告別這裡的鄉親們。
可是我並不知道怎麼和他們說,最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告訴江濤。
江濤接通電話後,我便帶着一絲陳總的心情對他說道:“江縣長,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你現在不忙吧?”
“不忙,你說,什麼事?”
“我家裡出事了,我現在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你家裡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我連忙糾正道:“不是這個家,而是我成都的家,我剛纔收到消息,說公司出大事了,安瀾已經被抓走了。”
“什、什麼?”江濤也非常的吃驚,語氣也大了一些,“什麼時候的事?”
“估計幾天前就發生了,我只是才知道,我必須要回去一趟了。”
“可是……”
我輕輕嘆口氣說道:“我知道,這邊的工作還需要我,不過現在基本上已經穩定了,而且我會把之後的一些工作計劃做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家裡面出事了,是應該回去。我是想說,你對你以前做的那些工作,你還記得嗎?你回去有作用嗎?”
“我不知道,但我必須要回去。”
江濤一聲重嘆道:“行吧,什麼時候走?”
“今天肯定不行了,你明天一早,”停頓了一下,我又說道,“我就不打算告訴村民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有到時候江縣長你幫我解釋了。”
“行,我知道,那你多保重,我們還是保持聯絡,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一些什麼。”
“嗯,就是挺抱歉的,這邊的工作還沒取得收益,我卻要……”
沒等我說完,江濤便接話道:“大山,你別這麼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都已經穩定了,你已經開了一個很好的頭了,接下來我親自來接手你的工作。”
“辛苦了江縣長,我會把之後的一些工作計劃詳細寫出來的,另外有什麼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那就先這樣吧,明天你到了縣城,給我打電話我來送送你。”
我應了一聲後,便結束了和江濤的通話。
之後的時間我什麼事都沒有幹了,一直坐在電腦前,將之後的一些工作計劃詳細做了出來。
夜晚來臨前,我將那條大黃送給了老鄧他們的農家樂。
我沒有告訴老鄧他們我要走的消息,我確實不知道怎麼道別。
我想的是明天一早,我就悄悄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
這一晚上全是惡夢。
我夢見安瀾背對着我,朝着一片荒野走,既沒有行李,也沒有同伴。
那背影,孤單得令人心碎。
我很想朝她衝過去,卻根本邁不開步子。
我拼命喊叫,想問問她要去哪裡?
卻發不出聲音。
驚醒時,腦門上已滲出了汗水,心裡發慌。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深處快速竄起,像是一根常青藤,爬滿了整個心臟,讓我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