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之後,我眼前一黑,手裡的黃皮燈籠瞬間滅掉了,我心裡面一凜,看來判斷有誤。
對方不是小角色,竟然能吹滅我的黃皮燈籠,但是他對我沒有惡意,創造出了這個鏡面空間其實也只是想給我一個信號罷了,沒有下死手。
等到眼前亮起來的時候,胖子和張峰卻都不在我的身邊了,周圍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刺眼睛。
我將黃皮燈籠收了起來。四處張望,忽然,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黑乎乎的一團,看不清面目。
看來這就是那位想要留住我們的大兄弟了。
“請問,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不想惹事,儘量語氣謙和的說道。
“你不記得我了?”那人倒是反問了我一句,我不明所以,我他媽連你臉都看不清楚,還問我認不認識你。
“對不起,老兄,請問我們見過面嗎?”
我這麼一問,對方立刻大笑了起來,他猛地轉過臉朝向我,這一轉,嚇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這傢伙沒臉啊!
說沒臉也不準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風衣包裹住了他的整個身體,帽子裹在頭上,轉過來的時候,我只看到帽子裡面黑漆漆的一片。
這傢伙像電視裡面放的幽靈啊!
“我們?哈哈,看來你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啊!”
我更奇怪了,真是搞笑。我周毅記憶裡這麼好,怎麼可能記不得特徵這麼明顯的人,除非
額,我的思緒忽然被打斷,再次看向那個幽靈一樣的黑衣人,心裡面直打鼓。
“你是那個沒影子的人!”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肯定是!
雖然我不記得他了,但是我這一刻的感覺是這樣的,這一世,他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但是我卻屢次從別人的嘴裡面聽說過他!
“沒有影子的人?呵呵,原來我在你們的眼裡是這個樣子的。”
那黑衣人笑道,但是卻沒否認,這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當時我便不自主的朝着後面退去,我不想見到這個人,這是我的噩夢!
“你怕我?”黑衣人歪着腦袋問我,一步步的朝着我靠近。
我當然怕,他對於我來說,就是噩夢,在我瞭解的全部關於前幾世的信息之中,我就是被這個沒有影子的人帶上了魔道的。
當初我在青竹村,遇到黃玉茹的爺爺的時候,他也跟我說,他本來想逃離出守陵人的命運。也是這個沒有影子的人一步步的將他逼了回來。
以前我不明白,但是我現在卻弄懂了,這個沒有影子的人,肯定是魔界的頂樑柱,他存在的意義,就是重建魔界!
前一世,我差點就回不了頭了,最終吞了洗髓丹,以爲可以改頭換面,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我再一次遇上了他!
“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要妄想再來害我,我是不會再跟你同流合污的,趕緊滾,別逼我出手!”
我已經默默地將墨尺抓在了手裡,嘴上威脅着對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搖頭笑道:“我的魔尊大人,你的記性真的很差,幾千年前,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局面,那時候我們相談甚歡,親如手足,而今,我沒變,你卻變了!”
“不要再想蠱惑我,我不會那麼輕易的再上你的當,滾!”
我提起內力,揮起墨尺,毫不留情的朝着黑衣人攻過去,這個人存活了太長的時間,一次次的將我蠱惑,巧舌如簧,我不能讓他開口!
可是當我的墨尺揮過去的時候,明明剛剛還在我面前的黑衣人卻瞬間不見了,幾乎是同一時刻,有人在我的太陽穴邊吹了一口氣,涼涼的,直往我腦子裡面鑽。
我猛地朝着右邊看去,可是還是什麼都沒看到,就在這個時候。我手上的墨尺被什麼東西握住了。
那個黑衣人的手,就握在我的手前方,在我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手猛地朝後擼去!
我親眼看着我的墨尺在他的手裡面,一瞬間從漆黑的色澤變成了火紅的如岩石一般的利劍!那利劍兩側,一個個如觸角般的倒刺橫生,像極了火舌。
“這纔是你真正的武器,被封印的墨尺怎能配得上你尊貴的身份!”
黑衣人已經退了出去,嬉笑着說道,這個人的功力,遠高於現在的我,很可怕!
“別想在利用我,我根本不是你嘴裡面的所謂的魔尊,真正的魔尊其實一直都是你,而我,只是你的傀儡罷了!”
這一刻,我的腦子特別的清醒,我曾經墮過魔,但是是有人刻意引導的,所以我一開始根本不可能是魔界的人。
我清楚的記得那次在那亦真亦假的夢裡面,我和張姬在萬年前一起過着的美好生活,那個時候,我可不是魔界的人。
還有一點,那就是如果我真的是魔尊,這樣的身份還有必要去一世又一世的改造嗎?
所以,一切的證據都指名,一直是眼前的這個黑衣人在引導我,我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
那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停頓了一下之後,忽然開口:“周毅。洗髓丹都洗不乾淨的靈魂,還想妄圖逃離魔界,是不是癡心妄想呢?是時候該回歸了!”
這句話說完,黑衣人瞬間消失不見,而我的腦子裡面混沌一片,周圍刺眼的白色變成了黑色。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周毅,你醒醒!”
有人在晃我,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我還躺在車子裡面,張峰在開車,胖子在叫我。
我一下子坐起身來。趕緊看車窗外,天已經大亮了,車子已經開出了之前的縣城,正朝着下一個目的地開去。
我們車子的周圍,時不時的有別的車子開過,路邊偶爾有買早餐的攤位,剛纔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個夢。
“我們走出來了?”
我喃喃的問道,胖子奇怪的看着我:“什麼走出來了?”
“我們之前不是撞到了一個紙人嗎?”我轉眼看向胖子,胖子卻搖頭:“沒有啊,我們從賓館出來之後,一路往西開,中途輪換着睡了覺,好像是做了什麼夢,但是很奇怪,我反正記不得了。”
“嗯,好像是休息了一會。”張峰開着車說道,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看我,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心裡面尋思着,可能我是真的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吧。
越是臨近青竹村,我越是會胡思亂想,想多了可不就會做夢嗎?
“老周。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車子開出去好一會,張峰忽然問我,我捏了捏眉心,搖頭:“沒有,剛纔睡着了,做了一個噩夢,緩過來就好了。”
“可能是王晨曦的那事情驚着你了,要是困,就再睡會吧。”
我點頭,沒說話,半開着車窗,讓風吹進來,清醒一下。
車子開了三天,我們終於來到了去青竹村必經的山腳村落。
青竹村所處的位置並不高,只是道路有點難走,比較隱蔽。
從這山腳上去,先經過王晨曦的家,然後再往上盤旋走大概半天。就能到青竹村,開車更快。
可是這一次,我們剛在山腳下落腳,就發現這一片被拉了警戒線,封路了。
當時我們就拉住了一個小夥子問是怎麼會事,小夥子直搖頭:“你們是來野營探險的吧,別上去了,這整座山都被封了。”
“爲什麼被封?封了多長時間了?”
那小夥子要走,似乎不願意談,但是我抓住他不鬆手,小夥子只得耐心的解釋:“這件事情持續很長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是半山腰一個小村落被屠村了,當時就有不少警察組隊上去探查,卻根本查不出蛛絲馬跡,這件事情過去不久,上山打獵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死狀都很奇特。就在前些天,山上忽然起了大霧,你們沒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嗎,沒人敢進去的,都說這座山被詛咒了,山腳下也沒人敢待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我家過幾天也要搬走。”
小夥子說完便離開了,我和張峰以及胖子回了車裡,這裡本來就人煙稀少,被這麼一鬧,更是看不到幾個大活人。
“看來是因爲蘇婉晴迴歸青竹村鬧出來的事情。”
胖子恨恨的說道,繼而轉臉看向我:“周毅,不是我說啊,那個蘇婉晴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覺得你們是一路人。”
“胖子,別瞎說,你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老周,以前的蘇婉晴固然值得你愛,但是你要弄清楚,現在的蘇婉晴變了。”
我當然知道她變了,而且可能她還很恨我。
“胖子,有煙嗎?”
忽然好煩躁,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讓我有種混混沌沌的感覺,胖子看了我一眼,還是掏出了一根菸,幫我點上了遞過來。
“謝謝!”
我叼着煙下了車,靠在一棵大樹上‘啪嗒啪嗒’的猛吸着,我不常抽菸,強烈的煙燻味竄入喉嚨,很難受,但是此刻我需要這樣的東西來刺激我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