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就跟在我的身後,他肯定也看到了,太平村的人看到這樣的狀況跟我們外面的人是不一樣的感受,他們對大槐樹有着一種近乎執迷的崇拜,人死後能夠將自己的精髓提供給大槐樹,那是一種榮耀。
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這大槐樹吸收這麼多的精髓做什麼?
如果是修煉,應該有槐樹精,但是現在顯然沒有,如果這些精髓是提供給我後背上那東西修煉的,可是我爲什麼沒有感覺到後背上那東西精進?
還有,那一晚我在大槐樹身上看到的那些綠油油的像是眼睛一樣的閃亮的東西又是什麼?
那顯然不是鬼火。因爲它們就像是寄存在九宮格里面的玩具一般,根本沒有飛出來。
真的是匪夷所思,而這一切楊謙肯定是知道的,看來,我還是得跟他多套近乎啊,這傢伙得拉攏過來。
我不再想那麼多,停下腳步等楊謙,村民們的精力都放在大槐樹下的胖子身上,還沒有人發現我和楊謙的到來。
“把柺杖還給我!”
楊謙站在我的身邊,輕聲說道,我搖頭:“先去將胖子解救出來,然後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說謊。如果我把那個死胖子救出來,你又反悔了怎麼辦?”
我還沒怕他反悔,他到害怕我變卦了,我不由的皺了眉頭,伸手拍了拍楊謙的肩膀:“好啊,隨便你。人不是胖子殺的,那大槐樹還不一定會真的懲罰胖子呢,但是這柺杖卻實實在在的在我的手上,我什麼時候不高興了,只要微微的提起內力,這麼一”
我說着做了一個要毀掉柺杖的動作,楊謙立刻緊張了起來:“好,我去,我希望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楊謙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朝着人羣的方向走去,手剛搭到最後排的一個男人的肩膀上,那男人立刻便嚷了起來。
“楊謙你回來啦。”
人羣立刻朝着楊謙的方向看過來,大家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楊老一死,楊謙便是他們的領頭羊,本來他們以爲楊謙走了,一時間有點亂,現在楊謙每走,自然有一種喜出望外之感。
“你們在幹什麼?”
楊謙點點頭,指着跪在大槐樹下的胖子問道,我抱着雙臂站在一邊看好戲,這楊謙倒是會演戲,這不是他一手導演出來的嗎?
“這個人害死了楊老,我們正要按照村規來懲罰他。”
之前那個一直針對我們的男人臉色不善的看向楊謙回答道。
“是誰說楊老是被這個人害死的?”
楊謙反問,那男人義正嚴明道:“楊老被發現死亡的時候,只有這個胖子進過房間,不是他害死的,還會是誰?”
“你這邏輯很奇怪啊,你怎麼知道這個胖子是唯一一個進入過楊老房間的人?難道你一直在楊老的房門外面守着?”
這話問的,讓人有點無語,怎麼回答似乎都有些不對,說沒有吧,那就不能證明胖子是唯一一個進去過得,說有吧,那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守在楊老門口目的何在。難道是做保鏢嗎?
“說這些都是多餘的,決定權在大槐樹的手上,你我都沒權干預。”
那男的避重就輕,把判斷權交給了大槐樹。
“你這是在跟我相提並論?”
楊謙忽然語氣冷冷的衝着那男人說道,那男人臉色瞬間一變,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暗暗較勁啊。
楊謙本來是繼承楊老衣鉢的人選,但是這個位置卻讓那個針對胖子的男人垂涎了,所以在楊謙失蹤的這一天裡,這個男人是動了取而代之的野心了。
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後,這個男人首先跳出來,抓住了胖子的小辮子。其實對於他來說,抓住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第一個解決了這件事情的人,在這一百多個男人之中首先立了威,這纔是最重要的。
我們剛來的時候。在孫喜的帶領下,就發覺到了太平村的等級劃分是比較嚴格的。
這裡面,本土居民和外來居民分成兩派,本土居民自視清高,而外來居民能在太平村生存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
所以這樣看來。這個想要取代楊謙的男人,大多數就是外來居民。
“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我很不理解,楊老是你的父親,你父親死了,你還在爲一個不相干的人開脫罪名。你這是存的什麼心?”
反咬一口,打感情牌,很好,這個人怕是早已經在他自己的小圈子裡面集結了一些擁護者,就等着楊老倒臺的那一天揭竿而起呢。
“無論親疏,人命在我的眼裡面都是平等的,我不能因爲楊老跟我的關係親密一點,就污衊一個好人跟他去陪葬,倒是你,這麼急吼吼的跳出來,難道是賊喊抓賊,急着替自己洗脫罪名?”
楊謙這話說的很意味深長啊。一時間,周圍圍着的人都開始用異樣的陽光看向了那個男人。
要知道,太平村的制度有些接近於奴隸制的感覺,等級制度嚴明,這個男人跳出來,本來就是要受到非議的。
至少在本土居民的眼裡面,楊謙是這個村子的領袖,現在有人公然挑釁領袖的權威,很容易引起民憤的。
“楊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一早就不見了人影,對村裡面的事情不聞不問。難道真的要我們放着楊老的屍體不管不顧嗎?”
“誰還沒有點私事,那麼,事情出現了之後,爲什麼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找到我來處理這件事情,而是自己強出頭,先拉一個替死鬼出來立威呢?”
我真的佩服楊謙的腦回路了。兜了一個大圈子,還是將這男人給兜了進來。
楊謙的話音一落,緊接着,村子裡面的不少男人開口了。
“對啊,他憑什麼站出來,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處理這個嫌疑犯的?”
“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帶進溝裡了呢?”
“這有點要謀權篡位的意思了啊,一個外來人,竟然想要領導我們,做夢吧!”
大家先是竊竊私語,緊接着,便是大聲的質問了。
其實這件事情要是放在外面的社會真的很正常,一起突發事件發生了。熱心市民站出來指揮處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見義勇爲。
但是太平村不一樣,這裡的等級特別的分明,他這樣做就是越級,就是圖謀不軌。
雖然在我看來,也正是這樣,但是我卻覺得,這個男人的做法本來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他誣陷胖子,沒有公正之心,這是他的一個敗筆。
“好,算我多管閒事。既然你楊謙回來了,這件事情你來處理,我巴不得退出。”
周圍的輿論聲越來越大,本土居民幾乎是一邊倒向了楊謙,男人看形勢有些不對,最終還是選擇了先撤下來。
楊謙看了一眼那男人,我不知道他的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如果他是一個睚眥必報,利慾薰心的人,那麼,今天直接頂撞他的這個男人,肯定沒有好下場。但是我希望楊謙不要是這樣一個人纔好。
“好了,既然大家對楊老的死存在疑惑,那我們就來問問楊老,讓他自己跟我們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好不好?”
楊謙這句話一說出來。立刻贏得了大家的一致贊同,我一下子來了興趣,這是要和屍體對話啊,能行嗎?
“柺杖!”
正在我興致盎然的等着下文的時候,楊謙忽然朝我伸出了手,直接跟我要拐杖。
我一下子愣住了。這小子又給我下套,這柺杖是我約束他的砝碼,現在他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就要把柺杖給要回去,我這不是吃了啞巴虧嘛。
但是在場一百多雙眼睛盯着我,我要是拒絕了的話,胖子作爲我這方的人。肯定是要受到牽連的。
好吧好吧,本來我就想跟楊謙合作,我們不是敵人,我也沒必要老是拿着人家的柺杖逼迫他。
我將柺杖遞給了楊謙,楊謙嘴角終於上揚,欣喜中帶着一絲得意。
緊接着,那些村民們全都手拉這手,圍成了一圈,朝着大槐樹跪了下來,我們幾個也同樣。
楊謙拿着柺杖,嘴裡面唸唸有詞,腳下開始跳動起來,動作很大,剛勁有力,如果要是再換一身衣服,真的就像是電視上那些神婆在作法時跳的巫舞似的。
有人上前去點香,大拇指粗細,有筷子長。那根香燃的並不快,楊謙的動作一直沒停。
我看了一眼胖子,不知道這樣的儀式胖子懂不懂。
隨着香火不斷的燃起,那幾近透明的白煙直往楊老的方向飄去,漸漸的,楊老的身上亮起了一道淡淡的綠光。那綠光慢慢的脫離了楊老的身體,變成了一道透明的身影。
那身影朝着楊老的房間走去,步履輕盈,直接躺在了楊老的牀上。
緊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道身影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看着它的動作都能感覺到當時他是有多痛苦。
他在牀上掙扎着,咳嗽着,翻倒在地,抽搐,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