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着腳印一路往前,走了數百米,很快就見到了森林的一個簡易的竹樓,在竹樓前面有一排不知名的大樹。
這些樹都生得枝繁葉茂,長滿了細密的類似絲線一樣的東西,看起來非常奇怪。
不過最讓我們震驚的是,韓冬的屍體居然懸掛在其中一棵樹上,被樹上的各種絲線纏繞,就像是被蜘蛛網纏住的昆蟲一樣,更恐怖的是,韓冬的屍體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就好像是血肉都被殭屍吸乾了。
乍一看到這幅景象,我和張峰都嚇呆了。
“老周,這地方太邪門,我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了。”張峰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稍一愣神,也反應過來,這地方只怕跟村南的墳地差不多,都是詭異之極的地方,呆下去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怪事。
“走。”我轉頭就要離開。
我們轉身要走,這時後面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我吃了一驚,轉頭一看,發現地上居然有一條條絲線向我們追過來。
“小心。”
我拉起張峰就跑,可還是慢了,張峰的腳已經被那些絲線纏住了。
張峰臉色大變,抱住旁邊一顆松樹,可是那絲線拉扯的力量極大,扯住他的腳往後拖,張峰使出吃奶的力氣,身體被拖得骨節爆響,顯然已經是用了全力。
“老周,救、救我。”張峰臉色早已煞白。
看到韓冬的下場就知道被那些絲線纏住是什麼後果,我們當然害怕,可是我身上又沒帶刀,只能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木往絲線上面狠狠地砸,可是這些絲線也不知道什麼質地,就是打不斷,反倒震得張峰連連呼痛。
這時張峰已經撐不住,兩手抱不穩那顆松樹,瞬間被絲線往後拖了十幾米,我情急之下衝上去,結果自己也被絲線纏住了,想要掙扎擺脫纏繞,可是絲線的速度極快,我又衝得太近,一下子就被纏得結結實實。
轉眼間,我和張峰都被絲線五花大綁,吊在了樹上。
我感覺全身上下都傳來陣陣劇痛,低頭一看,發現那些絲線居然刺進了我的皮膚,絲線上面已經滲出不少血。
張峰的情況跟我也差不多,他哭喪着臉說道:“老周,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可能是傳說中的食人樹。”我苦着臉說道。
張峰一聽臉色更是充滿了恐懼:“這**怎麼什麼東西都有,我早說過,這村子不能亂跑,上次進了那墳山就是個教訓,現在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心裡也有點後悔,可是說什麼也無用。
不管怎麼掙扎,也都是浪費力氣,這些絲線看起來不強,可是堅韌無比,而且又密密麻麻,恐怕只有用火燒才能解決問題。
就在我們作最後的垂死掙扎之際,老妖婆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們兩個居然敢闖到這裡來,真是不知死活。”
我轉頭才發現老妖婆從那竹樓裡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那具銅甲屍。
老妖婆明顯身體虛弱,佝僂着身子,柺杖點在地上,臉上的衰老之色比以前更重了,看起來不需要多久她可能就會老死。
我忍住全身的劇痛,問道:“老妖婆,原來你住在這裡面,這些吃人的樹妖都是你種的?”
老妖婆冷笑一聲:“不是我種的難道是你種的?”
我說:“你種這麼多害人的東西做什麼?還有,你爲什麼要殺了韓冬?”
老妖婆的目光停留在韓冬的屍體上,嘿嘿笑道:“村裡的男人都是用來殺的,就好像你養了一隻雞,這隻雞不能生蛋,那就只能宰了吃,至於最後是煮着吃,還是炒着吃,或者燉着吃,這並不重要。”
老妖婆說話的時候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彷彿我和張峰都成了她口中的獵物。
我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就算是死,死在這老妖婆的手裡也未免太痛苦了。
張峰大吼道:“老妖婆,你要殺就殺,何必浪費時間,老子也未必是怕死的。”
老妖婆轉頭看着張峰,走到他面前,她還伸出雞爪似的手摸了摸張峰的腿。
“好一條肉腿,夠我吃上兩頓了。”老妖婆的話差點把張峰嚇尿了。
人被逼到絕境,常有豁出去面對死亡的勇氣,可是看到這老妖婆的模樣,再大的勇氣都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老妖婆並沒有動手殺我們,而是架起了一口鍋,當真把韓冬的屍體扔進鍋裡煮,煮了之後就開吃,還加了一些調料,又從我和張峰身上抽了點血加進去,就像是在吃火鍋一樣。
親眼見到老妖婆吃人,我們早就被嚇得全身發軟,沒有一點力氣,身上被絲線纏繞的劇痛反而並不痛苦,只是心理上的煎熬實在難以忍受。
就以我們的認知來說,哪怕是殺人都是很難接受的事情,更不用說這麼殘忍的殺害,吃人這種事情更是無法想象,可是老妖婆卻把這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彷彿進村的男人都是獵物。
吃飽喝足之後,老妖婆坐在一張椅子上,盯着我們兩個,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幹什麼,她好像一直在等待。
過了兩個小時,我開始感到頭昏目眩,這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徵兆。
食人樹上的絲線一直在吸我們的血,吸得很慢,但是沒有停止,這樣下去,我們身上的血遲早被吸乾,落得和韓冬一樣的下場。
“老妖婆,你就算要吃人,也用不着吃這麼多吧,小心撐死你。”我有氣無力的罵道。
老妖婆嘿嘿一笑:“我不想吃你們,你們的血裡蠱毒還沒有解,又沒有中情咒,味道不好。”
“那你爲什麼要殺我們?”張峰叫道。
“這些樹需要養分啊,你們的血可以給這些樹提供養料的,尤其是你的血,食人樹很喜歡。”老妖婆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我。
“我的血有什麼好?”
聽老妖婆這麼一說,我回想起這些天的經歷,總是被各種抽血,而張峰顯然沒有這種待遇,看來我的血的確跟一般人不同,至少對老妖婆和黃玉茹這些人來說一定不同。
老妖婆說道:“有什麼好你就不用知道了,我養這些寶樹多年了,它們還是第一次這麼高興。”
我心中一涼:“原來你們平時抽我的血都是用來養這些樹妖。”
“那當然不是,你的血另有作用。”老妖婆一臉柔和的說道,“這些寶樹要吸的血太多,你身上的這點血不夠分,所以你還不能死。”
她走上來拍了拍那棵樹,說來也奇怪,她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我就感覺到纏住我的絲線立即停止了吸血,纏繞得也不是那麼緊了。
我鬆了一口氣,指着張峰說道:“殺我們沒用,這些樹妖吸的血也夠多了,你把他也放了吧。”
老妖婆搖了搖頭:“你還有用,他沒有用了,只能給我的寶樹當養料,身上的肉給我當美餐,也可以給這些樹當肥料。”
我大聲道:“你不放他,那就把我也一起殺了吧。”我拼命掙扎,用力撕扯那些絲線。
這次過來完全是我的主意,張峰等於是被我害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這樣慘死。
“我說了,你救不了他,除非老天爺救他,不然他只能死在這裡。”老妖婆冷笑一聲。
這一次看來她是真沒打算放過張峰。
“你殺他完全是殺錯人了,是我要到這裡來,他是跟着我過來的,你要殺也應該先殺我纔對。”我說。
老妖婆提起柺杖,敲在地板上:“本來是應該殺你,留你還有用,那就只好讓他來替你死。”
我心中大怒,開始咒罵老妖婆。
罵了十幾分鍾,老妖婆充耳不聞,而張峰已經越來越虛弱,這樣下去再過個把小時他就會失血而死。
我心裡很急,可是沒有辦法。
“你這壞事做絕、天打五雷轟的老妖婆,老子奈何不了你,天也會收拾你,你不得好死……”我罵得口乾舌燥,老妖婆就是不動聲色,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我本以爲張峰是徹底沒救了,可是上天像是聽到了我的訴求,突然間天色陰沉、雷聲滾滾,山間颳起了狂風,沒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老妖婆站在竹樓下躲雨,我和張峰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好在下大雨的時候,那些困住張峰的絲線沒有繼續吸血,因爲雨水一來,絲線上的血跡就會被水沖掉,吸血也白吸了。
這時天空中突然一聲炸雷響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我清楚的看見一道電光從半空劈落下來,轟在山頭上。
打雷閃電當然是很平常的自然現象,可是那些樹妖像是被雷聲驚到了,在炸雷爆響之後,所有纏住我們的絲線都鬆開了,我和張峰幾乎同時掉在了地上。
我爬起來,右手擦掉臉上的雨水,對着老妖婆大喊道:“老妖婆,你看你做的事情,已經惹得天怒人怨了,老天爺都要幫我們,你之前說過的,只有老天爺能救張峰,現在你不能再殺他了。”
我扶起張峰,他已經昏過去了。
老妖婆冷冷的注視我們,臉色鐵青:“算他走運,這次饒他一回。”
她說完轉身就走進了竹樓,她身旁的銅甲屍也跟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不再理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