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敷衍老子,你特孃的不想活了!”
老大爺毫不留情面的罵我,我膀子在痛,心也在糾結,看着老大爺的樣子,傲骨難馴,似乎是一個不容易被別人駕馭的人,或許跟他說說真相也沒事。
再說了,我的命現在就握在他的手裡,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大爺,對不起,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我身體裡養了一副黑棺,這陰煞之氣就是它弄出來的。”
老大爺不提起這件事,我倒還不覺得,現在一提,我才發現,我左邊太陽穴那股陰寒之氣不見了,難道那黑色火焰散了?
可是我們不是做了契約嗎?它沒了我會不會出事?
“給臉不要臉,現在還不是腆着臉告訴我,混小子。”
老大爺那張嘴真的是能罵死個人,我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紅着臉等着老大爺的下文。
可是等了半天,老大爺都吃飽喝足了,也沒再跟我搭一句話,收拾收拾睡了,我的頭扭動的角度是有限制的,我看不到老大爺睡在哪,躺在牀上,很困,卻不敢睡。
這間房子很小,石頭砌的,很結實,我躺着的是木板牀,估計是老大爺自己做的,門關着,老大爺足足上了三道門栓,看起來這裡似乎很不太平的樣子。
這間屋子離我從山壁上掉下來的地方並不遠,如果這裡是一個村落的話,不可能那麼久都沒人發現我。
只有一個解釋,這裡只有老大爺一個居戶,那麼老大爺會是什麼身份?
獵戶?看林子的?
密林的那端有什麼?
……
我跟個木頭一樣躺在牀上,不能動,只有眼睛骨碌碌的轉,腦子裡面翻來覆去的,不是對現在我所處的環境的臆測,就是想念青竹村那些我所在乎的人。
哎,以前我曾經那麼想出青竹村,現在出來了,卻又落在了這麼一個地方,如果等我好了,我會永遠的遠離這裡嗎?
不,我不能就這麼離開,我離開了,誰去救張峰?林玄生死未卜,林薇不知去向,蘇婉晴的魂魄還包裹在彼岸花裡面。
有太多的事情我還沒能解決,我走了,心裡一輩子都不會安定下來的。
即使我出去報警了又能怎樣,那麼荒誕的經歷有哪個警察會相信,就是半信半疑的跟我去了青竹村,青竹村外面的幻境也會阻擋了大家的腳步,到時候我大多會被當做精神病人給抓起來。
我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找到玄冥宗所在地,找到拜月教的死對頭,說服他們攻進青竹村,這樣纔有可能搗毀拜月教。
可是這是我最終想要的結局嗎?
或許也不是。
我的心裡面很糾結,一直到後半夜都沒睡得着,就在我估摸着過了午夜的時候,門外面忽然響起了呼呼的風聲,像是要下暴風雨一般。
但是那風聲沒一會兒就消失了,屋外面熱鬧了起來,我分不清那些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心裡面莫名的就緊張了起來。
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外面那些奇怪的聲音上面,很想叫老大爺起來問個清楚,但是聽着老大爺那此起彼伏的鼾聲,我又怕觸怒他,再受什麼皮肉之苦,甚至被扔出去,幾次張嘴,最後都生生的嚥了下去。
這一折騰,又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外面忽然又安靜了下來,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了下來,實在是太疲倦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是痛醒的,眼一睜,就看到老大爺正在給我抹昨天那東西,他抹的很細緻,很專注,我疼得直咬牙,卻不敢出一聲阻止他,因爲我知道他是在幫我。
“大,大爺,您這是給我抹的什麼啊?”
等到老大爺給我弄好了,我這才試探的開了口,眼睛緊緊的盯着老大爺的臉色,生怕觸怒了他。
“陰陽血。”
估計是昨天夜裡休息好了,今早老大爺的心情似乎還不錯,只是這陰陽血讓我有些懵。
“大爺,那個,什麼是陰陽血啊?”
我硬着頭皮問道,老大爺瞪了我一眼:“問那麼多做什麼,難道我會害你?”
我就知道,這老大爺是不會跟我透露任何信息的,我本來還想問他昨夜外面的那些聲音是什麼,現在看來也不用問了,他不會告訴我的。
我就這樣跟老大爺相處了整整七天,這七天,老大爺每天都會給我塗陰陽血,沒事的時候他就進密林去打獵,各種野味熬成湯餵給我,我的身體被調理的很好。
每天夜裡,我都會聽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恐懼,變成了之後的習以爲常,我一直都沒敢開口問老大爺。
第八天一早,老大爺來到我的牀邊,沒有端着那叫陰陽血的東西,而是擡起了我的手臂,從上到下摸着我的筋骨,最後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咔擦”一聲,手上一用力,將我的膀子接了回去。
“哎喲!”
老大爺速度很快,兩手兩腳分把鍾就被他給接好了,我疼得忍不住叫了這麼一聲,立刻引來老大爺滿臉的嫌棄。
“慫樣,起來看看!”
起來?
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着老大爺瞪得圓溜溜的眼珠子,我還是毫不猶豫的翻了個身,試探着用手撐起了身體。
雖然還有痛感,但是我的手腳的確是能動了,我大喜過望,這老大爺的手藝也太精湛了吧,這要是在外面開個門診,肯定會被人送錦旗的。
“大爺,太感謝您了,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我說着,雙手合十就朝着老大爺拜了下去,老大爺卻根本沒有那個耐心聽我說煽情的話,一手拎起我,將我扔出了門外。
“臭死了!”
我在牀上躺了整整七天,一次澡都沒洗過,身上到處散發着腥臭味,老大爺嫌棄我也是正常的,我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就想找個地方洗把澡。
這一出了小屋的門,我不由好奇的打量起四周來,這一打量,我差點被嚇尿了褲子。
小屋依山而建,這一片,只有這麼一間小屋,而它所依附的山壁,高聳入雲,一眼看不到頭,而那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山洞。
這些山洞大大小小,從我的視角看去,就像是一個個黑洞,彷彿能將人的魂勾進去一般。
這山壁那一面明明不是這樣的,爲什麼這一面看起來會這麼詭異?
就在這個時候,老大爺從小屋裡走了出來,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我,將一套衣服扔在了我的臉上。
“看什麼,順着這條小路下去有一條小河,洗完了趕緊回來,不準到處亂跑,聽到沒有。”
老大爺的脾氣真的是太暴躁了,我拾起掉在地上的那套深藍色的粗布衣服,沒敢多問,順着老大爺指給我的方向去了。
那是一條林間小道,這一片的樹林子並不像是小屋門口的密林那麼陰森,稀稀疏疏的全是白樺樹,走了沒多遠,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夾雜着潮溼的感覺,我心裡一陣舒暢,看來小河就在前面了。
等到到了目的地,我不由的囁嚅了兩聲,這哪是小河啊,這是瀑布好嗎?
我站在水邊,毫不猶豫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一個猛子扎進了那清澈見底的水裡,自由自在的遊了一大圈,這才暢快的洗起身體來。
經過老大爺這幾天的調理,我四肢上的寒氣已經不見了,而左邊太陽穴的地方,陰氣也不存在了。
藉着清澈的河水,我能看見,那團黑色的火焰印記也不在了,左膀子上面的那功德牌卻還在。
我提了提身上的真氣,丹田裡面溫暖一片,心裡不由的高興起來,幸好內力還在,只是很弱罷了。
洗完澡,我順便也把換下來的那套衣服也洗了,之後便沿着小路往回走,老大爺交代我不能到處亂跑,洗完了就回去。
在這樣人煙罕至的地方,單獨行動很可能是會丟命的,不說這密林裡面可能蟄伏着龐大的飛禽走獸,就是每天晚上聽到的那些聲音,一想起來都讓我毛骨悚然。
我迅速的往回走,越靠近小屋,越覺得安全,老大爺雖然兇,現在卻成了我的守護神一般,跟他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就在我快要回到小屋的時候,眼睛餘光一掃,忽然發現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口有什麼東西在動。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仰着頭看着,那東西似乎是一朵花,正在慢慢的盛開,其實正常人根本是看不到這些的,但是我的視力比正常人要好不止一倍兩倍,所以即使那朵花開在半山腰,我還是看見了。
“看什麼看,還不回來幫我幹活!”
老大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嚇了我一跳,我立刻伸手指着半山腰開口道:“大爺,那是血蓮,對嗎?”
我很確定,那就是血蓮,老妖婆給我吃過,一模一樣,能在這種地方看到血蓮,我簡直是欣喜若狂,要知道,我出事之前,樑慧給我喝了血,這七天我的金蠶蠱沒發作,可能跟老大爺給我塗得那些陰陽血有關,但是這不代表金蠶蠱不會隨時復甦,我需要這血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