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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似乎看出了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蘇婉晴手指所指的地方,似乎有兩個小小的傷口,我轉身找了一個石塊,伸過去將那傷口靠近的皮膚撥開,這才發現,那是兩個小洞。
“尖牙所傷。”
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九尾狐吸精氣的時候,不代表沒有尖牙伸出來。
“你再看這裡。”
我順着蘇婉晴的手指看下去,這一看,心裡猛地一驚,這具屍體的肚皮是被劃開過得,因爲屍體乾癟下去了,皮膚全都貼在骨頭上,剛剛我並沒有發現。
我一具具的屍體看過去,每一具屍體的肚子都被劃開了,裡面的內臟完全被掏走了,殘忍至極。
“難道那東西還吃內臟?”
即使這麼說着,我腦子裡面立刻就顯現出了那副慘景,已經感覺到胃裡面一陣翻滾,差一點就吐出來了。
“沒有,他不是吃內臟,那些內臟已經被我們處理了。”
蘇婉晴的一句話拯救了我,我捂着心口,好不容易纔緩了過來。
“那它爲什麼要掏內臟,好玩嗎?”
“因爲它想找一個合適的家。”
蘇婉晴這麼說着,我這才明白爲什麼她們會懷疑這事不是九尾狐做的,有誰會把人的肚子當家呢?
當然是嬰兒,嬰兒剛出生的時候,還是保持着在母親肚子裡面的時候的生活習性,在母親的肚子裡面,纔會覺得是最安全的。
這個村子裡面,最近出生的嬰兒,只有琦琦,雖然它現在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但是那畢竟還保持着嬰兒的狀態。
老妖婆把它跟小雨的屍體分開安放,琦琦睡覺找不到小雨,沒有安全感,所以就找了這些替死鬼。
可是很顯然,沒有一個是它滿意的,所以,這些屍體都被它拋棄了。
太殘忍了!
“嬰屍在沒有吸血之前,還是比較安全的,一旦嘗過了鮮血的味道,便會變得貪婪狠厲起來,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那個嬰屍,控制住局面。”
“那天我們去闖老妖婆的結界,你不是看到那孩子進了結界了嗎?它肯定在老妖婆的手裡面啊。”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蘇婉晴爲什麼還要這麼說呢?
“不,據我們觀察,那嬰屍並不在大祭司那裡。”
不在老妖婆那裡?怎麼可能?那琦琦會去哪裡?
我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我住在錢奶奶的家裡,半夜聽到孩子的笑聲,難道……
我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又該死的說服不了自己,那是幻聽,可是現在我又不敢跟蘇婉晴說,要是她們找到了琦琦,肯定是會把它弄死的,我在這個時候,突然捨不得了。
琦琦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大多數還是因爲怨氣消散不開,但是如果能夠超度,將它的靈魂淨化,以後還能投胎轉世的。
可是如果讓蘇婉晴她們抓到,肯定是會立刻要將琦琦打得魂飛魄散的,我承認,在這個時候,我特麼的心軟了,對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我下不了這個黑手。
更重要的是,如果琦琦現在真的是跟錢奶奶在一起的話,至少錢奶奶是能剋制它的,它不會出來害人的。
“周毅,你怎麼了?”
蘇婉晴看到我一直沉默,有些奇怪,不由的問道,我趕緊平息了自己的內心,站了起來。
“這一切都還是你們的推論是不是,或許事實跟你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去找錢奶奶問問去,或許她能給出確切的解釋也不一定。”
我說完轉身就要走,心裡面很着急,恨不得現在就去問問錢奶奶,琦琦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我陪你一起去。”
蘇婉晴說着便跟上了我,我這個時候根本不想蘇婉晴跟着一起去,轉身制止了她。
“錢奶奶似乎有些不喜歡見到你,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已經顧不得說這些話會不會惹怒蘇婉晴了,提腳就快速的離開,蘇婉晴沒有再跟上來,我這一路幾乎是飛奔,從半山腰到錢奶奶家,幾乎要穿過整個村子,我的身上沒一會便出了一層汗。
等我到了青石屋的時候,遠遠的,我就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站在青石屋的門口,似乎在和錢奶奶交談着什麼。
這個人化成灰我都認得,特別是她手裡面握着的那根黑杖,在這個村子裡面,絕無僅有。
那是老妖婆!
她竟然在錢奶奶這裡?
她來找錢奶奶做什麼?
難道琦琦真的在這裡,她是來帶琦琦回去的?
我飛奔的腳步一瞬間停了下來,即使我再怎麼想知道琦琦到底在不在錢奶奶這裡,我都不能在這個時候衝上去。
我現在已經不確定我自己對老妖婆來說有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所以現在她很可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親手毀滅了我。
我默默的朝着後面退去,希望不要引起那老妖婆的注意,安全躲過這一劫,我再來找錢奶奶好了。
可是我的身子還沒轉過去,那老妖婆猛地轉過了身,她的後背像是長着眼睛看到我似的,一轉身便盯上了我。
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兩條腿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顫,猛地轉身就要跑。
我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陣陰風傳來過來,極速的朝着我靠近,我知道那老妖婆來了,更加拼了命的跑,可是不管我怎麼跑,那陰風的力量卻越來越大了。
就在我感覺到老妖婆似乎已經要抓到我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我,將我護在了身後,一掌迎上了老妖婆的掌風。
老妖婆顯然不想跟錢奶奶動手,兩隻手掌還沒碰上,老妖婆猛地收了勢,將手掌朝着旁邊的一棵有一人抱粗的大樹劈了過去,那棵樹瞬間斷裂,朝着我們倒了下來。
我當時都矇住了,錢奶奶反應迅速的拉着我閉了開來,大樹砸在地上,帶到了幾棵小樹,地上都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周毅,你沒事吧?”
錢奶奶開口問道,我搖了搖頭:“我沒事,錢奶奶,對不起,差點連累了你。”
錢奶奶沒說話,這個時候老妖婆走了過來,眼神冷厲的掃過我,迎上了錢奶奶的目光。
“大師姐,你從來不好管閒事的。”
“我愛管誰與你無關。”
錢奶奶毫不示弱,我心裡面不免感動,她竟然會爲了我而與老妖婆對着幹,這是我沒想到的。
“這小子該死。”
老妖婆果然想我死,這也難怪,我壞了她那麼多的好事,現在她手裡面有了小雨以及那個胎盤,或許已經不需要我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生來就是該死的,這小子是我的人,我不會允許你碰她一根汗毛。”
“爲什麼,你變了。”
錢奶奶在這個村子裡面獨來獨往慣了,黃玉茹說過,錢奶奶不喜歡跟別人親近,所以她在乎的人,幾乎沒有,現在卻極力的保我,老妖婆不驚訝纔怪。
“我沒有變,變的是你,自從你當上這拜月教的大祭司之後,你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妹了。”
“呵,師姐,到底是誰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比誰都清楚。”
老妖婆嘲諷的笑了起來,這一次見她,她比之前蒼老了許多,臉上皺紋累累,看來中元節那一戰,她的確受了不輕的傷。
“是你自己的執念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不要把罪責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我越聽越糊塗,這老妖婆到底怪什麼人?難道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我想想那畫面都覺得詭異。
“當年我們一起跟在師父的後面學習,憑什麼她交給你的,都是超度亡魂之類的能夠積陰德的好事,而交給我的,卻是巫蠱之術,要不是她,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老妖婆記恨的是這個,錢奶奶卻笑了起來,聲音裡面帶着淒涼。
“你錯了,我母親並沒有錯,一個人的秉性,決定了她一輩子的生活,即使當年我母親交給你的是我的手藝,你也會拿這些手藝來害人,而巫蠱之術,並不完全是用來害人的,用蠱救人,用巫占卜吉凶,幫人化解危難,這也都是積陰德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去做呢?”
錢奶奶說的真的很有道理,同樣的手藝,放在不同的人的手裡面,就會變成不一樣的效果。
林薇同樣是學習巫蠱之術的,可是她的巫蠱之術,卻是用來救治好人,對付壞人的,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夠了,不要再爲她狡辯,她明知道在青竹村,會巫蠱之術的人終將會走上我這條道路,要不然,爲什麼當初進拜月教的是我而不是你?”
老妖婆已經完全走入了自己給自己的製作的死衚衕裡面了,怨恨矇蔽了她的雙眼,錢奶奶隱忍這麼多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估計也是爲了感化老妖婆,將她拉入正軌,可是很顯然,她的苦心全都白費了。
“那是因爲你的意志不堅定,受不了誘惑,而我,一直保持初心,甘願過着苦行僧般的生活,纔會有了現在的局面,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
錢奶奶憤怒的說着,她的心裡面怎能不痛,或許就連我的師姑祖也會後悔自己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