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誰說我在三天之後就能活蹦亂跳的?

胡說!

庸醫!

活蹦亂跳?是癢的活蹦亂跳吧?

背後一道長約三十公分的傷口全部結成了硬痂, 導致我行動不能自如,彎腰或者後仰的姿勢更是不能做,傷口容易掙開。我現在走路就跟個小老頭似的, 梗着脖子抻着腰, 簡直憋屈死人了!

憋屈也就憋屈了, 男子漢大丈夫咱能屈能伸, 但是這一個癢……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啊, 好癢啊,快幫我抓抓!”

一隻肩膀受傷,只有一隻手能夠完全活動, 此刻我怨蘇翊翎他爹爲什麼沒把他生出五隻手來。結了痂的創口又癢又麻,恨不得讓人把它撓爛了從背上挖下來扔掉!

“不能抓!”

裴煜翃警告的看我一眼, “抓了會留疤, 忍一下就好了。”

我欲哭無淚。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說?有句話說的好, 傷疤是男人的光榮!男人有點疤怎麼了?

怎麼了?會嫁不出去!這纔是這個世界的硬道理。

可是我這輩子已經註定嫁不出去了啊,有沒有疤又有什麼區別?

這話我敢跟裴煜翃說, 我敢跟大嫂說嗎?

不是我沒膽,實在是大嫂太恐怖了了了了了……

“我讓苗雨給我抓!”

“那你去找他吧,看他敢不敢!”

丹脂腳扭傷的很厲害,我讓苗雨在他身邊看着,沒讓他過來。反正大嫂的人伺候的也很周到, 就讓他們倆個歇一歇。

最後一條後路被截斷了。

好吧, 我忍!

裴煜翃提意:“要不, 你去看看舒悅?”

醜娃娃, 性別女, 取名裴舒悅。舒心愉悅,意思是有了這個孩子, 她爹很高興。

我本來就很高興嘛,哈哈!

大嫂將我們接出來後,因爲我們一個兩個都經不住長途顛簸,於是將此地最大的客棧包了下來,給了掌櫃一疊銀票,所有的小二廚師都暫時修業回家,讓她帶來的人負責我們全部的飲食起居。

哎,有錢人哪,派頭就是不一樣!

還沒等我們安頓好,就來了一排胸脯大大的女人。挨個讓裴舒悅面試一遍,然後留下她最喜歡的一個,再留一個替補,再然後,奶媽就有了,一次還倆。雖然我一直很懷疑大嫂怎麼知道剛出生兩天的小孩到底喜歡誰。

而我,這個雖非她親生但是勝似親生還給她起了名字的爹,光榮退居二線,專職養傷。

她都出生八天了,我連抱都沒抱過。

所以一提起她,我就很傷心。

“不去。”

光能看不能抱,也忒饞人了!

不過說實話,就算此刻我沒受傷,我也不敢抱她。她的小脖子總跟撐不起腦袋似的,腰也軟的跟棉花糖似的,我真怕她在我手上不小心化了。

“煜,你陪我說說話吧。”

找點事做轉移一下注意力總該能好點吧?

我跟殭屍似的動作僵硬的往牀上一趴,跟他正好一躺一臥。我們倆這傷口,一個在腹一個在背,他腹上那道口子,會自然的癒合到一點痕跡都不留,真是太神奇了!

這期間最好不要下地不要受涼少走動多食補,跟女人坐月子也差不多。

“你的傷口不癢嗎?”

我歪頭趴在枕頭上,正好看着他的臉。哦,還是那麼帥,堅毅的線條因爲生產過後的關係柔和了不少。

“癢。”

“那你就不想抓?”

嘶~還是癢!

他斜了我一眼,扯扯嘴角。

“不想。”

“纔怪!你有什麼秘訣,教教我。”

“秘訣?秘訣就是把抓癢的後果想象的要多嚴重有多嚴重。”裴煜翃笑笑:“有些錯事你會去做,有時候就是因爲不瞭解做了之後會造成多少嚴重的後果,如果你知道了,可能就不會做了不是嗎?”

“呃……”

我想了一下,的確很有道理。但是……

“但是有的時候也會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那種人叫傻子。”他點點我的額頭,道:“你想做傻子嗎?”

“不想。”

我搖搖頭。“可是我覺得留疤真的沒什麼呀,真的是很癢纔會忍不住要抓。再說你不是有去疤的藥嗎?留疤了再抹點不就好了嗎?”

“你那叫亡羊補牢。”

“亡羊補牢總比羊都被餓死的強。”

我在牀上蹭蹭,真的好癢啊,我唯一能自由活動的手不受大腦指使的就要往背上去。

一隻手按在了我的手上。

“卿泓,你必須要學會什麼叫做堅持和忍耐,若是你這一關都過不了,往後的人生要如何走下去呢?”

這關人生什麼事啊?

我癢得實在難耐,皺着眉頭偏頭看他,卻見他一臉嚴肅的看着我,目光炯炯。

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我又仔細回味他說的這番話。

堅持和忍耐啊?

原來不止是我一直在害怕他終會面對現實棄我而去,他竟然也會擔心我會不會堅持到底嗎?

呵呵。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悶笑兩聲,然後轉過臉去看他。“好吧,不抓就不抓!”

他說的對,只要把放棄的後果想象成最不願意看到的樣子,那麼堅持就不會那麼難了。如果抓了的後果就是失去他的話,就算後背慢慢爛掉,我也不會伸手去碰它一下。

“反正也無聊,我們來八卦一下好不好?”

我把眼睛擦的賊亮賊亮,衝他眨眨眼。

“八卦?”

“就是在背後掰掰別人的事情。”

“在背後說別人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關係,反正是關於我大嫂。”

說“大嫂”兩個字的時候,我的聲音很小很小,也就是在牀上的我們倆人能夠聽見。

“你就這麼怕她?”

裴煜翃挑眉笑笑。

“不是怕她!”事關男子漢的尊嚴,我怎麼可能輕易承認!“惹她一點點,她就要回報一百倍,總要把戰爭升級,這樣的女人太恐怖了!”

我想起換藥時候的悲慘。

“就爲了換藥的事?她讓她的人給你換就是報復,那羅剎給你換就不會疼了嗎?”

裴煜翃揉揉我的腦袋,把我前面的頭髮揉成了一團。“是你自己心虛,纔會把罪名安在別人的頭上。”

怎麼說着說着還成我小氣了?

我看着他眨眨眼,想不通。

“算了,不說這些了。你有沒有發現大嫂跟羅剎之間好像有什麼問題?”

“他們會有什麼問題?”裴煜翃跟我打着哈哈。

“別瞞我了,他們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又知道?”

他還在繼續熬糨糊,看來非得讓我給他來個重磅□□才能醒悟!

“我當然知道!羅剎去我們家那天,你爲什麼裝睡!”

“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睡了?明明是羅剎給我下了藥。”

哈哈,被我給抓住了吧!

“他給你下了什麼藥?”

“……”裴煜翃遲疑的看了看我,像是在看我到底知道多少一樣。然後道:“百花散。”

“味道是不是又香又甜?”

我不懷好意的問:“而且只要及時吃下解藥就沒有任何副作用,若是七天內不吃解藥,就會全身浮腫腸穿肚爛而死?”

裴煜翃不語。

“羅剎當時就已經告訴我了,可惜當初我太緊張你的安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根本就沒有給你下迷藥。那時候你根本就醒着對不對?”

我看了看他,他還是無動於衷不準備給我來個“真情大告白”的樣子,只有繼續下猛藥。

“也許羅剎一開始給你下了百花散,但是他認出你之後,不可能不給你解藥。之後你一直不醒,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給他造成一種你一直在昏迷不醒的假象要留住他,怕你一醒來他就會離開。我說的對不對?”

我得意洋洋的笑。

裴煜翃先是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像是今天才認識我似的,然後才點點頭。“分析的不錯。”

當局者迷,知道他倆認識之後,我一直在慪氣,哪有機會仔細的把前因後果全部串聯起來。其實只要把那天的事情回想一番,再結合他倆原本就認識的事實,就不難想的出來。

“你先告訴我羅剎是誰!”

我討好的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你不是挺能分析的嘛,自己分析分析不就知道了?”

“好啊,那我就獻醜了。”

我咧嘴一笑,也毫不客氣。

“羅剎就是我大哥。蘇、驚、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