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秋有點慌,立刻矢口否認。
“江城到臨海市的水路和陸路交通,你都打點好了嗎?”地龍問。
我心裡一愣,因爲這一塊都是於佳在負責,自己基本就是甩手掌櫃,只不過每個月的財務報表陳小曼會雷打不動的給我發一份,才能夠了解飛馬物流過完年之後,一直處於盈利狀態,至於水路和陸路的通道是否安全,水警和緝私以及臨江港口方面打點的如何?根本不清楚。
但即便不清楚,此時此刻也不能承認,這條安全的通道必須控制在自己手裡,如果換人的話,又要重新梳理關係,要給地龍一種離開自己,通道就必須花很大代價才能再次打通的感覺,這樣才能保命。
“龍哥放心,只要有我在,江城到臨海市的通道一定萬無一失,並且即便那一天警察追查過來,也會到江城爲止,絕對不會再牽扯其他人。”我斬釘截鐵的說,臉上露出強大的自信。
其實都是裝的,心裡惴惴不安,硬挺着。
在這江湖上混了也快一年了,就得出一個經驗,任何人都怕死,英雄和狗熊的唯一區別就是遇到事情的時候看誰能抗得住。
屏風後,沒了聲音,我暗暗着急,額頭上沁出了汗:“媽蛋,衛子軒到底去臨海市幹了什麼大事,不會連累自己吧?難道唐六被他給宰了?”
等待是焦急的,特別是對方能一句話定你生死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屏風後面終於再一次響起地龍的聲音:“你回去吧。”
“龍哥,我一直仰慕……”我聽到讓自己回去,鬆了一口氣,隨後硬着頭皮想懇求見一面,可是話剛說出口,旁邊的那保鏢直接將自己提溜了出去。
來到門外之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瞪了那保鏢一眼,心中暗罵:”你大爺的,有功夫了不起啊,力氣大得瑟什麼,早晚讓你喝老子的洗腳水。”
稍傾,我走出了一品居茶樓,上車之後,深深的呼了一口濁氣。
呼……
緊張的身體鬆弛下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媽蛋,看樣子算是過關了,也不知道衛子軒在臨海市搞出了什麼動靜?一點消息也沒有啊。”我在心裡暗暗想道。
幾秒鐘後,開車離開了茶樓,並沒有直接回玫瑰裡小區,而是停在江邊,拿出手機給趙大山打了一個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趙哥,放便說話嗎?”我說。
“嗯,我在家裡,說吧。”趙大山說。
“我在幾分鐘前剛剛見過地龍。”
“什麼?”手機裡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分貝,震得我耳朵嗡嗡響:“在那裡?拍照片了嗎?他明面是什麼身份,這些不知道都沒關係,如果沒有偷偷拍照的話,我請省城的畫像專家過來,對了,你剛纔說幾分鐘前見過他?現在地龍在那裡?我馬上安排人抓捕。”
趙大山的聲音有點語無倫次,看得出來他既震驚又激動。
“他長什麼樣我不知道,中間隔着屏風呢。”我說。
“地址,快說。”
“趙哥,你以什麼理由抓人家啊?再說了,你知道地龍是誰啊?你去抓人,人家就是從你身邊經過,你也不認識啊。”我說:“他表面上的身份肯定很尊貴,指不定還能混個代表什麼的,你有什麼權利和證據抓人家?就憑懷疑人家是地龍?警察什麼時候能憑懷疑抓人了?”
“呃……”趙大山沉吟一聲。
“再說了,一旦現在這個時候警察出現在他面前,明天早晨我的屍體估摸就會出現在墨水江裡。”我說。
“先說在那裡見的面。”趙大山問。
“一品居茶樓,上次他就出現在這裡,估摸應該是對方在江城的落腳點。”我說。
“一品居茶樓。”趙大山唸叨了一句,說:“我會馬上,不,明天我會派人以另一個案件爲由,調查茶樓周圍的監控,內部監控的話……”
“我那個觀察點雖然撤掉了,但監控仍然每天保存着,不過估摸應該跟上次一樣,地龍不可能出現內部監控裡。”我說。
跟趙大山聊了一會,等他打消立刻派人去一品居茶樓的念頭之後,我這才掛斷電話。
地龍被通緝了十年,仍然逍遙法外,並且地下生意越做越大,按照常 理來說,他應該整過容,並且明面上的身份肯定是一個企業家,甚至還可能混成了某某代表。
第二天,我先去了飛馬物流,於佳很忙,本來上午有事要出去,但被我攔住了。
“地龍昨晚來了,並且臨海市那邊好像出事了。”我小聲在其耳邊說:“我在後面的碼頭等你。”
辦公室雖然安靜,但畢竟隔牆有耳,誰知道公司裡有沒有地龍的人?或者李向秋的人?甚至於在辦公室裡給安裝了微型攝像頭,就像自己在監控一品居茶樓一樣,對方很可能也在監控着飛馬物流。
在碼頭上,一覽無餘,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發現,談話比較安全。
我來到碼頭後,大約過了五分鐘,於佳也到了。
“強哥,怎麼會事?”她一臉驚訝的問:“地龍怎麼會突然到江城?”
“臨江市的唐六估摸是出事了,你跟那邊有業務往來,馬上找人打聽一下。”我說。
“好。”於佳點了點頭。
“還有,公司到底安不安全,咱們現在誰也不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以後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千萬別在辦公室裡說,懂嗎?”我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
“我明白。”於佳點了點頭。
“強哥……”她想問出了什麼事,但被我打斷了:“於佳,你安心經營飛馬物流,其他的事情別打聽,知道多了,對你有危險,你很有經商天賊,也許以後真可以做一個正經的物流公司。”
“能有這麼一天嗎?”於佳的眼神先充滿希望,後又流露出絕望的目光,說:“地龍是不會放過我們兩個人的,現在咱們對他有用,可是一旦想退出,那只有死路一條。”
“萬一那天地龍死了呢?或者被警察抓了呢?”我說。
“呃?”於佳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會有那麼一天嗎?”
“一定會。”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想抱抱她,但最終沒這樣做。
說實話,於佳是真正意義上跟自己一塊經歷過生死的女人,一塊經歷死亡,又一塊活了下來,這種內心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是其他人根本無法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