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宇面無表情的從洗手間出來,在無數雙眼睛下,他將岳父轉了病房,然後去找來了護理,可只要杜晨宇踏出醫院一步,後面就必定就有警察跟着。
終於,等來了晚上。
杜晨宇沉鬱着臉徘徊在走廊上,這裡坐坐,那裡轉轉,如此反覆了一下午,也沒人會懷疑他。而正如電話裡那人所說,他的天枰已經偏向了掌控着小汀生命的那個人。
即使是陷阱也要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他要去救小汀……比起無作爲的後悔,他更願意去努力一下。
走廊的拐角處,有一條消防通道,是通向樓下的,最右邊是走廊,而往左邊則是樓梯口,兩頭都行不通。
正在躊躇之際,外面卻有淡淡的月輝從網狀的通風口斑駁的灑進來,杜晨宇試着徒手將網狀擋板取下來,但擋板卻紋絲不動,又怕弄出什麼動靜。
杜晨宇使出暗勁,手指被勒進了金屬網絲裡也沒有察覺,在滲出絲絲鮮血後,紋絲不動的擋板終於有鬆懈的跡象,僵持了幾秒,擋板敗下陣來,杜晨宇早已顧不得手上的傷勢,輕手輕腳的將擋板放在了旁邊。
那個通口據目測勉強能容下一下成年人的身體,杜晨宇深呼吸一口氣,把頭伸進去,打算從這裡爬過去。
下了像女人生孩子一樣的決心。
頎長的身軀在狹窄的通道內一寸一寸的蝸行,汗水浸透了衣衫,迷濛了視線,最要命的是腰上的傷,肋骨就像再次斷裂開一樣疼的使人窒息。
而杜晨宇卻一點也沒有停下動作,離外面的積雪映出的銀白越來越近了。
杜晨宇用腦袋頂開了那一頭的擋板,終於從通道中出人頭地了。
往下一看,離地面有十來米的距離。直接跳下去肯定就散架了,幸好旁邊有一根白色的雨水管。
杜晨宇從狹窄的通道中抽出身體,雙手緊緊的吊着通風口的邊緣,然後小心翼翼的抱住了那根雨水管,身體順勢滑了下去。
因爲得到了緩衝,杜晨宇的身體輕盈落地,他不敢有片刻鬆懈,從草坪上爬起來,捂住腰上被喚醒的傷痛趔趄向前。他始終記得,不要把方輕唯的人驚動,而他本來就一直有防備之心。
在遠離醫院後,杜晨宇忍不住停下來氣喘吁吁,他掏出手機,再次仔細研究那張地圖。
他雖然不是葉城人,但對這裡的地形卻很瞭解,畢竟他曾在這裡住過,這一點,他不知自己爲何沒有忘記,難道就是爲了有朝一日面對這種困境麼。
杜晨宇徒步穿過一個個十字路口,在黑夜中尋找,越走越偏僻,愈來愈迷茫,幾乎走出了城市。
環視周圍,這裡似乎是一條人跡罕至的森林公路。
已近黎明,視線延伸,看見公路如同一條白色的巨龍一樣蜿蜒盤踞在白雪和青色松木交相輝映的山頭,那頭,卻是一片幽暗空靈的安樹林,轉身,隱約看見一座粉白的別墅在園林那邊,慢慢從樹木間穿梭過去,杜晨宇訝異的睜大眼睛……
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大得不像話的建築,猶如夢幻裡的王國,杜晨宇抑制着通過視覺傳達到大腦的震撼,夢遊般向着建築中央那歐式的鐵質大門走去。
“冰丞路52號……我找到了?”杜晨宇兀自伸手觸摸掛在復古紅磚上的木質門牌。
“是的,程先生,您已經到了。”
本是喃喃自語,身後卻憑空冒出回答的聲音,杜晨宇驟然縮回手朝身後看去……
一個滿臉肅穆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裡面白色的襯衣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此人態度恭敬卻不卑微,杜晨宇懷着疑問的目光打量對方,卻並不出口詢問,畢竟自己纔是擅闖者。
“不用懷疑,您已經到了,裡邊請吧程先生。”
說話間,男人側身彎腰呈45度角對着鐵門向杜晨宇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晨宇點頭示意,隨着帶領者的腳步朝那座龐然大物的內部走去,朝着未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