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搶奪

不敢動真格的,只能憑力氣搶孩子,可杜晨宇偏偏又還要那麼一點殺傷力,凡是靠近一米以內的人都被踢飛,一時間竟沒有人敢靠近,只能站在遠處覬覦。

然而寡不敵衆是定律,杜晨宇抱着孩子,又要與那麼多人周旋,很快便體力不支,趁他喘息的空擋,那些人一擁而上,杜晨宇一聲怒吼,鼓起最後的力氣一連貫踹翻了好幾個人,打開了一個缺口,他朝街道旁邊跑去,繞開了那羣人後,開始朝街道前頭狂奔

後面的人不遺餘力的在後面窮追不捨,而這裡的治安本來就不好,只是偶爾出沒三兩個黑人混混,這樣一出強盜行爲,根本不會有人管,漸漸的,杜晨宇已經跑不動了,擡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停放着幾輛改裝車,有幾間面積不算大的夜間商店。

杜晨宇停下了腳步,在一輛車旁坐了下來,而後面的人已經追上他了,他劇烈的喘息着,再也凝聚不出一絲力氣,本來以爲在劫難逃的時候,商店裡卻出來一個青年,他帶着棒球帽,懷裡抱着許多速食,朝車子走來,看樣子是車主,因爲是晚上,杜晨宇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是約莫這個青年是亞洲人。

青年看見杜晨宇抱着一個熟睡的孩子坐在自己車旁,又看了看追上來的人,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喂,幹什麼?以多欺少,各位羞不羞啊!”青年的口氣是充滿笑意的,而那個聲音,卻沒由來的覺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

“臭小子,別多管閒事,讓開!”

“敢對我的恩人大不敬,你們今天死定了!”青年把手裡的兩個大袋子扔出去,琳琅滿目的速食包裝飛向了那幫窮兇極惡的追兵,相當於一個煙霧彈。

當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青年就已經飛身而上,開始用拳腳招呼起來,那青年身材高瘦,腿長腳長,身手也分外了得,一番打鬥下來,那方的人已經被打趴了好幾個。

杜晨宇稍微鬆了一口氣,這纔看了看懷裡的孩子:“寶貝你沒事兒吧!”他拍了拍孩子因爲發燒而紅彤彤的臉蛋,孩子沉沉的睡着,眼睛和小嘴都緊閉着,而呼吸卻有些短促,看樣子得趕快去醫院才行。

那邊,慘叫聲此起彼伏,青年已經撂翻了一半以上的人馬,而在他利落的身姿中,偶爾閃進眼前的臉龐,竟還是帶着爽朗笑容的,杜晨宇大驚,叫出了青年的名字:“季遲!”

居然是他,怎會是他,杜晨宇是有些驚喜的,還有些難以置信。

“你可想起來了!”

說完,季遲踢倒了最後一個人,跑過來打開車門,迅速發動汽車:“快上車

!”

杜晨宇的手腳也快,兩人配合竟很默契,剛剛甩上車門,車子就飛馳出去,纔不管那些爬起來的人怎麼阻攔,閉着眼就撞飛了幾個,然後遠遠把他們甩在身後。

………

畢榮的妻子是個日本人,所以他們在美國住的房子也是和式的,大大的庭院內種滿櫻花樹,只不過在這個季節裡,櫻花都畏寒而處於休眠狀態,只剩看似枯死的樹木還傲然挺立。

畢榮回到這裡時,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妻子穿着木屐走在木質長廊上的聲音,血跡染紅了出來迎接他的路。

女人穿着橘紅色的和服,面貌是很樸素的那種,最貼切的形容就是,她長得很好看,此時,她正在房裡收拾貴重的東西,因爲丈夫交代要把方便攜帶的東西都歸納好,以便災難來臨時好做打算,突然,外面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音,她以爲是畢榮回來了。

她來到庭院裡,拉開大門的門閂,然而開門後,站在面前的不是畢榮,而是一羣人多勢衆的男人,就像電影裡來者不善的那類人一樣的打扮,黑衣黑墨鏡,女人後退兩步。雖然畢榮在公司裡的事情她從不過問,也極少提起丈夫的身世,但她什麼都知道。

女人驚恐的朝後退了兩步,在那羣雕塑一樣紋絲不動的人羣中,優雅步出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他臉上掛着與眼中的殘酷不相符的笑容,他穿着白襯衣,面上是一件很修身的西裝背心,合身的包裹着完美比例的身材,,方涼景走近這個他理應叫一聲嫂子的日本女人,表情很戲謔,如同獵豹在接近自己無處可逃的可憐獵物一樣。

畢榮,與他有關的一切東西,都必須下地獄,讓他用永世的光陰去懺悔來到這個世界的罪過。

十年前,就註定了今天的命運。

上帝說,嫉妒是一種罪惡,而畢榮揹負這個罪惡走完了他的人生,他沒有跟杜晨宇說起那段往事,因爲他已經快要毀滅,只想給兒子找一個安身之所,讓他好好的活下去,不再犯和他一樣罪過。

當方老爺子找到畢榮的時候,他還生活在美國的平民窟裡,就是剛纔去的那個黑人住宅區,方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來到美國留學,與他的母親有了一段露水情緣,而後生下了他,不過,母親懷孕的時候,那個姓方的男人已經回到了故鄉,北都

爲什麼他是私生~子,不,這不是他的命運,他不要在這樣骯髒的平民區裡過着像老鼠一樣的生活,飢餓和恨意一樣強烈,畢榮拼命想擺脫這樣的生活,他要出人頭地,可畢榮憎恨着那個給予他生命的男人,那個直到母親死後才來認他的父親。

從那以後,畢榮告別了貧窮,至少不會再因爲餓肚子餓得彎腰而歪了脊樑,可方老爺子並沒有把他領回方家,只是給了他衣食無憂的生活,而畢榮也不屑姓方,因爲方家還有兩個兒子,名正言順的,似乎比他更優秀,天生就比他高貴。

沒幾年,方老爺子的身體日漸衰弱,公司交給了方涼景打理,而畢榮這時也在公司,他只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且還要聽命於那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傢伙。

爲什麼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可他就只能有百分之五,而那兩個姓方的小子就能各拿四分之一,恨意侵佔了他的整顆心,以至於整個人都被腐蝕,畢榮要報復所有的方家人。

就如同方輕唯所說的一樣,方涼景那時候是個很開朗的人,沒有比他更優秀的人了,完美的外表,經商的天賦,聰明的頭腦,優雅的談吐,甚至是……善良的心地。

一切都因爲那場災難而改變。

那年,方涼景乘坐直升飛機外出,可沒有料到的是,飛機突然墜毀,可是畢榮失算了,方涼景並沒有死,而是與一同乘坐飛機的另一個人一起被送入了醫院,可傷勢卻很重,隨不死,卻命懸一線。

高傲的他只只能躺在手術檯上任人宰割,當畢榮接到這個消息後,他猶豫再三,只要他一聲令下,那那臺手術就會失敗,方涼景的命也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了天國,可是他卻沒有讓方涼景死,而是想出了一個更惡毒的主意……

和方涼景一同乘坐直升飛機的同伴,現在也在同一間手術室裡躺着,而畢榮則給醫生下了一個驚人的命令。

爲那兩個人交換心臟。

不知是鬼神作怪,還是奇蹟,那個手術竟然成功了,兩個重傷的人,竟被做了心臟活體移植

悄然間,方大少爺被偷樑換柱了,他還是他,然而,他胸膛中跳動的心臟卻不再是自己的,而本屬於他的心臟,卻在別人的身體裡。

心中的記憶和大腦中的思維交叉在了一起,被扭曲,被攪亂,從此以後,方涼景變了,變得喜怒無常,變得狠毒、瘋狂,就像兩種世界上最劇烈的毒混合在了一起,釀成了無解的毒藥,凡是與之相關的人,無不被波及。

而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知道那日的換心手術,他自己,還有與他交換的那人,還有就是一手導致這個結局的畢榮,而如今,是該畢榮品嚐這苦果的時候了。

現在的方涼景,已經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存在了。

可是?這又怨得誰呢……。

血的印記從女人橘紅色的和服上慢慢擴散開,染出了所有顏料都不及的鮮豔色彩,她捂着肩膀上的傷,坐在地上向後退着,方涼景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被迫對視,她驚恐的看着方涼景近在咫尺的笑臉。

“畢榮在哪裡!”

女人邊後退邊搖頭,方涼景直起腰,扯起的嘴角有着道不盡的邪惡意味,她艱難的站起來,畢榮……必須要想辦法告訴他不要回來。

和服的下襬束縛着女人的雙腿,她踩着小碎步拼命往回跑,木屐在迴廊上敲擊出急促而又無力的聲響,她的頭髮披散,慌張而驚懼,時不時的回首看一眼跟着後面的方涼景,,他像一個擺不脫的惡魔,步伐不急不緩,帶着好整以暇的優雅節奏,越來越近,彷彿要等把你逼到盡頭後一口吞噬。

女人摔倒在地,又因爲比上一刻更甚的懼怕而踉蹌着爬起來,在不斷的摔倒與爬起的過程中,她拉開了一間臥室的門,然後將門合上,妄想用這不堪一擊的推拉門抵擋那惡魔的腳步,還不待有一刻喘息的機會,女人撲倒在榻榻米上,拿起旁邊的電話,不知是受傷還是緊張的緣故,她的雙手劇烈顫抖着,好不容易撥通了畢榮的電話,門已經被踹的搖搖欲墜了。

“畢榮……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帶着我們的兒子逃吧!啊!!”

門應聲而倒,女人驚叫一聲,手中的電話滾落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