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勒登現在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他曾經也聽信過激進派的說法,認爲大明陸軍已經不行了,怯戰而且沒有戰力,明軍現在只能靠他們海上那些鐵皮戰艦跟天空中的空軍來挽回一些面子了。
但實際的情況讓他觸目驚心。
與第八軍團作戰的部隊是大明藩軍第42集團軍,一羣僱傭兵和殖民地少數族裔組成的“二等軍隊”。可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卻如泰山一般不可撼動,烏勒登衡量清軍的攻勢,如果是這樣的攻擊,不論是法軍或者奧軍都沒辦法抗衡的。
清軍佔據有利地形,而且還襲擊突然,就算如此,都沒有吃下哪怕一支明軍部隊,反而被明軍打了幾個反擊,自身損傷不小。
烏勒登有點難以想象,如果是被譽爲大明陸軍三大王牌之一的第九集團軍來了,那他的第八軍團能不能抗衡。
他的對手,西南歐戰區司令高寧卻根本沒有把烏勒登當成真正的對手。烏勒登的八軍團不論從兵力、從裝備、從後勤、從作戰決心和外部環境上,都沒辦法與明軍西南歐戰區相提並論。
西清從內部仍舊沒有整合完成,還是一團亂麻,而大明已經無比堅決地揮舞起了宰殺野豬皮的刀。
高寧和李萬在明軍控制的西班牙最大空軍基地,目視着一架架大明戰略轟炸機起飛。巨大的戰略轟炸機代表着大明的正義,大明的正義是以彈藥的當量來證明的。
一個完美的邏輯!
“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但是最終還是將清軍第八軍團所有在西班牙東部的重要後勤設施和指揮部門給標定出來了。烏勒登方面沒有清軍航空隊的保護,完全暴露在我們的轟炸機準星之下。爲了這次大規模轟炸行動,我專門向參謀總部申請調動其他戰區的轟炸機來支持,一百多架轟-4,規模比之前頓涅茨克大轟炸還要大。”高寧娓娓道來,彷彿他做的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萬慨嘆:“我們大明的軍事實力,已經增長到這樣一種階段了。有的時候我真是爲那些沒腦子的傢伙感到傷感。陛下二十年藏鋒於鞘,讓我大明軍隊不露鋒芒,卻想不到真的有人覺得我們軍隊衰弱。”
高寧道:“總有人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
李萬問道:“老高,你真的判定這一波戰略轟炸就能夠瓦解掉第八軍團麼?”
“當然。”高寧表情淡定,自信內斂。
大批的轟-4戰略轟炸機在更多的野馬戰機的護航下,進入到了阿拉貢平原的上空,他們的目標比較分散,不過由於作戰範圍很小,所以這些戰機都是滿彈狀態。
秋冬季節的西班牙,灰濛濛的雲遮蔽着大地。大明的轟炸機就在雲層的上方飛行着,地面上的西清軍隊根本沒有什麼察覺。
當轟炸機羣抵達目標之後,這些轟炸機開始穿過雲層,進入投彈高度。
這個時候西清地面的防空部隊看到他們,已經是晚了。一顆顆重磅炸彈被投擲下來,朝着第八軍團的後勤倉庫、指揮所、兵營等一系列設施丟去。儘管烏勒登早已知會第八軍團的防空炮兵加強戒備,可是這些防空炮也不曾應對過規模數量如此可怕的轟炸機羣。
實際上,防空陣地更是第一波被攻擊的設施。
巨大的爆炸在地面上響起,天空中轟炸機上的飛行員望着地面上這一幕奪目燦爛的煙火,不由滿意地笑了。
烏勒登趕忙逃入了臨時的防空洞中,聽着外面的爆炸聲,他的臉色非常差。
直到幾個小時候,通訊恢復了,第八軍團的人告訴他:8成以上的軍用物資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幾個彈藥庫基本上被大明空軍轟炸機給打廢了。至少有三千人在這場轟炸中傷亡,不少第八軍團的火炮和坦克也在轟炸中受損嚴重。
“該死,該死的明軍!”烏勒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拉爾賓也沒有想到,明軍居然是如此可怕。他們錯估了明軍的戰力,現在正付出慘痛的代價。
“8成的物資被毀掉了,那就意味着我們的部隊接下來連吃飯都成問題了……”拉爾賓喃喃地道。
烏勒登也算髮了狠:“那就跑去城市裡、村子裡去搶,西班牙人有糧食,我們可以就地取食。”
拉爾賓知道,這已經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將軍,如果繼續呆在這裡,我們可能會繼續被明軍轟炸,甚至遭到他們多個集團軍的合圍。現在士兵們剛遭到一場大轟炸,士氣很低,我們應該向後撤退。進入巴斯克地區,那裡都是山區,我們可以藉助地形隱蔽我們的部隊,明軍想要轟炸我們的後勤,也會變得困難起來。”
烏勒登點點頭,“可是,如果沒有來自八旗其他軍隊支援,第八軍團沒辦法在伊比利亞半島跟明軍持續作戰。”
拉爾賓還在安慰着他:“只要等麟帥東山再起,西歐的戰事一定可以穩定下來,到時候我大清集中力量,與明軍來一場會戰,必然可以一戰定鼎。”
烏勒登對於清軍還有幻想,所以即便已經見識到明軍如此可怕的打擊力,仍舊覺得這場戰爭還有一定的希望。
烏勒登將自己現在的困境解釋爲自己孤軍奮戰,他相信,如果清軍是好幾個軍團在這裡,一定能平推高寧,將明軍的機場都毀掉,讓明軍的戰略轟炸機都起飛不了。
清軍上下一直有誤解,認爲大明轟-4轟炸機的載彈量這麼大,作戰半徑也就200-300公里,如果留出安全距離,就不會被攻擊了。他們卻根本不知,轟-4在滿油滿彈的情況下,有一兩千公里的作戰半徑。
因此,烏勒登開始部署第八軍團的防禦陣線,開始逐步向後撤退。
高寧把這一切都料清了,第九集團軍主力從北部開進,目標正是巴斯克,直接將烏勒登的第八軍團後路切斷,徹底將這支清軍葬送在伊比利亞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