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緊缺的巴黎

白明修穿越之前看書,就發現南美的社會其實分裂的狀況是比較嚴重的。以秘魯爲例,城鎮中居住的是混血種人,過着正常的現代生活,可能物質沒那麼豐富,而鄉間則是大量原住民生活的村社,一定程度是跟城鎮居民區隔開來的,完全不同。

大明掌控秘魯、智利等地也正在演化成類似的樣子,少數的城鎮中是華人以及其他大明殖民地移民,歐洲白人移民以及已經歸化的原住民,鄉間、山地都是傳統的原住民的棲居地。實際上這些原住民的數量也並沒有太高,整個明屬南美加起來也不過三百萬上下的樣子,確實有些部落可能統計不到,但實際上也不多。在生產力不足的時代裡,原住民不太可能建構一個龐大人口的社會。

所謂的印加文明,也有着600萬和2000萬人口的說法,被西班牙人禍禍一遍後,大明進行的人口統計也只錄入了一百多萬印加人。

整個南美跟北美類似,都是非常空曠的大陸,地廣人稀。

大明也開放國民向這些地方移民,但大部分地方人們都還比較保守,不願意向外移民,這畢竟也不是21世紀。明人開風氣之先,逐漸走出來了,不過他們的選擇也頗爲集中在南洋、北美這些地方。

南美的優先順位倒是比較差了,甚至連各種基礎設施的建設也比較慢。

白明修沒有怪罪許增祺的意思,他相信如果許增祺真的有失職,監察院的御史們就不會放過他。南美確實有自己的困難,也確實不是白明修最緊要發展的地方。

能夠維持穩定和慢速的進步,其實就應該是令人滿意的了。

白明修在南美呆的時間不太長,觀光了幾個地方,還讓司禮監給他置辦了好幾只羊駝,準備帶回京師自己太平宮裡養着,估計自己的兒子女兒們會喜歡。

他原本還準備前往南極看一看,就在去年大明探險家尤剛在南極半島建立了一個永固基地,一支17人的科考探險隊現在正駐在南極。與一般人常識所衝突的是,南極其實有極爲狹小的幾個邊緣性的、不被冰雪覆蓋的陸地。這裡生長着植被,有許多動物在此棲居。

要擴充爲大型的居民點顯然很困難,也不必要,但是慢慢地將會發展爲南極科考的前進基地。

儘管白明修沒有什麼動力開發南極,現在小冰河剛剛過去,全球變暖更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南極的冰蓋在幾百年內都會是這個鬼樣子,下面豐富的煤礦和其他資源也沒有什麼開發的可能。但是白明修是一個插旗運動的愛好者,所以在南極進行人類活動,宣示大明對南極洲這一個1000萬平方公里的大陸的主權,是對他而言順理成章的。

只是全世界對於大明佔據南極洲這回事,並不是特別感冒。這麼多年來總是聽到大明咋咋呼呼地告訴全世界,自己又佔據了什麼什麼地方了。人們都已經聽得麻木了,反正沒有能力挑戰大明,所以你們明人就自己玩去吧。

再說,歐洲人現在真的顧不上大明。

他們正陷身於一場從未有過的大型戰爭之中。

法國巴黎的街頭市場,年輕的學者克萊門特正在跟小販討價還價。

“爲什麼麪粉又貴了這麼多?”克萊門特用一雙清澈的眼睛盯着那臉上沾染着黑灰的小販。

小販對於他這樣一個體面的紳士卻並不存在什麼格外的敬意,戲謔地道:“先生,要知道現在法蘭西可是在打仗。所有的物資都要優先供應軍隊,您知道我們的路易大帝要組建多少軍隊嗎?將近一百萬!”

“據我所知,戰爭還沒打起來。”

小販嘲諷地道:“打起來的時候就晚了。”

他拉了拉自己的面口袋,警惕地對克萊門特道:“您愛買不買。”

克萊門特非常氣憤,轉頭就走,可是走了幾分鐘之後,他有些懊悔。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而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需要養活自己那漂亮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於是克萊門特轉頭回去,卻看見幾個市民已經把小販那口面口袋給買光了。

克萊門特沒有再懊悔,反而長嘆了一聲:“物價還要漲到什麼時候,都快要買不到東西了。”

克萊門特想着自己應該找一份新的工作,來供應自己的家庭了。

他空着手回到家中,卻看到了自己的大舅子讓·丹恩正在跟他的妻子伊蓮娜說話。

“啊,我們的大學問家回來了。”讓·丹恩是一名軍官,總是對看上去文弱的克萊門特冷嘲熱諷的。

克萊門特對於這個大舅子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他的妻子伊蓮娜總是居中調解。

“親愛的,我的哥哥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在政府中爲你謀了一份好差事!”

這倒是讓克萊門特感到驚人了,因爲讓丹恩一向不喜歡自己。

“你這個幸運的傢伙,現在國王正在跟大明合作,從大明輸入各種各樣的物資,軍火乃至糧食。國王雄心壯志地要組織一百萬軍隊,可是我們卻養不起那麼多人。好在明人在幫助法蘭西。國王需要更多的能夠講中文,懂得跟明人打交道的傢伙。喂,你這個傢伙說曾經在大明學習過兩年的時間,可不要是個騙子,你能說中文吧。”

克萊門特惱怒地道:“我當然會說中文!”

他立馬說了幾句,是對讓丹恩罵人的話。

讓丹恩笑了起來:“什麼狗屁意思我也不懂,但在我聽來非常像中文了。好了,我的妹夫,現在我們需要一位負責出納大明物資到軍需處的會計,我知道你是學什麼建築的,而不是個會計,但你總是在寫寫算算的,都是數字,肯定沒有問題。當然,關鍵的是,我們需要你從大明給予的物資中扣出一部分來,這會作爲我們的利潤,我和其他的幾位大人物。當然好處是少不了你的,你能得到一份工資,而且能夠分到一點錢。瞧瞧我可憐的妹子,明明是個大美人,卻跟你這個窮小子在一起,你需要賺錢,妹夫,好好地供養我的妹妹,聽懂了嗎?”

克萊門特聽到大舅子的話,內心感覺到了抗拒。他很想拒絕他,因爲這是在發國難財,是拿着可以拯救法蘭西的錢和物資肥私。

可是克萊門特又看到了自己妻子伊蓮娜臉上那種期待的表情。自從她嫁給了自己,就沒有再買過好看的裙子,她在這狹小的住所爲他做飯,爲他生了孩子,可是他卻沒有什麼能給妻子的。

這讓他一個男人感覺到了羞愧。

克萊門特心中想:“如果是在大明,一定就不會有這麼多陰暗的事情!”

他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大明的那兩年,雖然身在異鄉,但是那繁華絢麗的城市,先進和文明的人們,都讓他印象深刻。如不是因爲他一直魂牽夢繞的女人,他也不會再回到法國。雖然不能直接居留在大明的本土,但是至少他能夠生活在南洋的某個大明宣慰司,那裡同樣充滿了活力。

“好吧,我答應你。”

“太棒了。”讓丹恩和伊蓮娜都這麼說。

讓丹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終於要像個男人一樣了,不錯,我的妹夫。收拾一下吧,過幾天我們的部隊就要啓程前往弗朗什孔泰,我們的軍隊一定能讓你大吃一驚,那可是裝備了一水兒的最新式明制武器的精銳,我敢打包票,戰勝我們的敵人,那羣韃靼人和斯拉夫人,一定是沒問題的。”

克萊門特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對軍事一竅不通,所以也不便發表看法。不過至少,他能爲妻子賺到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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